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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桢轻轻抬手:“都起来吧,朕不会怪罪你们。”
我向人群中望了一眼,唤道:“太医到了吗?”
“臣叩见皇上。”太医急忙从人群中跑出来,跪到铁桢面前。
“还不快去给皇上疗伤。”我急道。太医唯唯诺诺地上前,解开我给皇上绑的布条,开始上药。铁桢唤道:“阿罕。”
“皇上有什么吩咐?”阿罕上前道。
“带几个人,搜查前面的密林。”铁桢道,语气已经恢复了帝王的威势。
“臣遵旨。”阿罕立刻带着人,举着火把去了,搜查很快结束,只在密林中找到一枝竹笛,和一些血迹,没有阿保的踪影,得知这个结果,我和铁桢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忧虑。这次皇上射猎上林苑,京城中的禁军几乎倾巢出动,苏堂又把皇上留下守城的御林军也带了过来,京中所剩下的,不过近千士卒,倘若匈人另有图谋,后果无法预料。
“马上启程回京。”铁桢跃身上马,阿罕吩咐手下扛起猛虎,率领大队,浩浩荡荡,驰往京城。
我骑着马跟在皇上身后,身上穿着那身淡青色的便服,上面血迹斑斑,还有几处破了口子,记忆中,我从未如此狼狈过,偷眼看前面的皇上,他一定也从未如此狼狈过,就象那次在雪岭,这一切,难道真是上天的安排。倘若上天真得安排我和他的缘份,我该怎么办?是接受,还是逃避,我感到惶然,迷茫,痛苦不堪,也许这是我一生中,最难的抉择。不管如何选择,最后都会伤心。
苏堂苍白着脸走在队伍的最后面,隔得那么远,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深的忧郁和痛楚。心突然一阵悸动,难道他也对我有了情意,这可如何是好。
还在离京城数十里路的地方,我们就看到了火光,红红的,映着半边天,夜色中,一骑马迎着大队飞驰而来,一直奔到铁桢面前,翻身下马,跪伏于地:“皇上,大事不好了……。”
铁桢猛地勒住马缰,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来者是个小校,战战兢兢道:“大批叛党……作乱,焚毁民居,屠杀百姓,包围皇宫……御林军就快抵敌不住……”
我惊呆了,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匈人进献灵兽谋害皇上,只是其中一步,他们还想趁乱占领守备空虚的京城。
让我疑惑的是,大批匈人潜入京城,我们怎会毫无所觉,难道京中有他们的内应?或者,这些叛党,并非匈人,而是另有其人。若皇上真的遇害,局势将无法收拾,好毒的计谋。
铁桢扭头向后喊道:“阿罕,挑选数百骑最快的战马,即刻进城。”他没有唤苏堂。
“是,皇上。”阿罕领旨,很快率领禁军中的精锐,绝尘而去。
明月禅寺(一)
夜色下,京城巍峨的城楼渐行渐近,风夹着哭喊声,厮杀声传来,城门大敞着,阿罕的先头部队已经率先进城,会合城中仅剩的御林军,与那些遍布大街小巷,象是一夜间冒出来的无数黑衣蒙面人,近距离格杀。
皇上率领的大军一进城,战局立刻明朗,城中守军得知皇上安然无恙,士气大振,皇宫之围迎刃而解,相反,蒙面人寡不敌众,军心涣散,被御林军一路追击,兵败如山倒,这场不知是谁策划的叛乱,只坚持了十几个时辰,就宣告彻底失败。
铁桢命阿罕带人将剩余的叛党押入大牢,我一直跟随在他左右,被无数武功高强的侍卫团团围护着,亲眼看着他指挥若定,游刃有余。
铁桢又颁下旨意,封锁全城,派出数千禁军,挨家挨户搜查叛党余孽并可疑的匈国人,这时天已快亮了,东方露出鱼肚白,我已整整两个昼夜没有歇息,忍不住在马上打起了瞌睡。
“困了吗?我命人送你回去歇息。”铁桢柔和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我勉力抬起头,笑道:“还好。”
铁桢从马上凑过来,在我身旁耳语道:“小丫头又在逞强,听话,回去吧。”他说完,看了看我,道:“还有这身衣服,也该换了。”
我低头打量自己,一身血迹斑斑,被晨光一照,说不出的狼狈。
铁桢忽然压低声音道:“要不,你和我一起进宫。我也要换衣服。”他那身猎装也染满了血迹,还有几处划破,有失皇帝威仪。
我顿时羞红了脸,忙道:“臣告退。”
铁桢一把握住我的手,在手心里紧紧地握了一下,徐徐松开我,轻轻道:“今天不用来上早朝了,明天,我再招你进宫。”
我腮上一片滚烫,急忙拱了拱手,策马离开他。铁桢在身后轻轻扬手,数十名御林军听命上前,护送我回相府。
相府地处京城之东,令人惊讶的是,这一片,包括几座官府,还有民宅,都未被战火殃及,恍若京城最后一处安全岛。
一进相府的大门,我就遣走御林军,唤来下人,不顾他们讶异的目光,匆匆吩咐:“准备香汤,我要洗个澡,换身衣服。”
一会儿,香汤来了,我把身上的脏衣服除下来,泡在香汤中,好好地洗了个澡。又起来换了干爽的衣服,径直走进卧房,可躺在床上,我却睡不着,脑子里不时想起上林苑的情景,唇上仿佛还留着大哥的余温,让我脸红心跳,又是羞涩,又是不安。只好勉强自己睡觉,过了好一阵,我终于渐渐沉入梦乡了,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下人的呼唤声:“大人,大人。”
“什么事?”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窗外一片漆黑,我竟然睡了整整一天。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下人在外道。
“哦,告诉他,我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很快又闭上眼倒了下去。
“大人,他说他是梁相府的下人。”下人道。
“梁相府的下人?”我一愣,怎么会是他?自铁桢即位以来,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大人总是事事针对我,我知道,那是因为他的资格比我老,立下的功劳也不比我少,却屈居我之下,心中颇有怨言,若是他府中的下人,却不好不见。
“带他进来。”我坐起身,整好发髻衣饰,走了出去。
一个穿青衣的下人立在花厅里,小小的个子,一双小眼睛灵活地转来转去。见了我施礼道:“小人韩直,拜见张相爷。”
我点了点头道:“说吧,什么事?”
韩直将一份请柬递给我:“老爷请大人到明月禅寺一聚,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伸手接过请柬,打开略略看了一眼。韩直退了出去。
请柬上果然写着明月禅寺,下面盖的是梁左相的私章。明月禅寺是当今皇太后和一些朝中大臣清修的地方,平日除了朝中高官和他们的家眷,极少有外人出入,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只是心里为何总觉着不安呢。
我想了想,吩咐下人:“备马,我要出门一趟。”
府外夜色浓稠,家家灯火通明,比白日还要喧闹几分,叛乱刚刚平息,搜查还未结束,时不时有小队的禁军从街上驰过,因为是去寺院,我没有穿官服,只着了一身便装,腰佩宝剑,骑着马,带着叶南两兄弟,到了明月禅寺紧闭的大门前。寺内还有隐隐的灯火,却听不到人声。
看着紧闭的庙门,心里的不安似乎又强烈了一些,我皱了皱眉,向叶南道:“我和叶北进去,若是半个时辰还未出来,你就去兵部尚书府,禀告苏将军。”不管谈什么,半个时辰,应该够了。
叶南讶道:“大人,这是为何?”
我笑了笑:“不为什么,你只管照做便是。”
叶南点了点头,不再问。我抬起头,示意叶北上前叩门,门很快开了,一个穿着青衣的和尚走了出来。见了我施礼道:“施主请。”
我微笑还礼,扭头吩咐叶南:“你在门外候着。”
“是,大人。”叶南应道。毕竟我只是进寺会见同僚,更何况这是太后时常念经的禅院,而且叛乱也已经平息,似乎没有危险可言。
寺庙里出奇的宁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和尚领着我和叶北走了好一阵,到了后院一间极大的禅房前,韩直在门外守候,见了我,笑道:“大人果是信人,快请进吧,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推开门,我示意叶北留在门外,自己走了进去。
禅房两进两出,外屋没有人,我迟疑片刻,走进里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华贵的汉人衣饰,腰佩镶着宝石的乌鞘弯刀,背对我立在窗前,正在观赏窗外的景致。
听到我的脚步声,男人慢慢转过身,锐利的眼眸,线条分明的脸,唇角轻轻抿着,脸色有些阴郁。
竟然是他,心突得停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跳动。
我扭头看身后,里屋的门已经无声地关上了。小个子韩直侍立在门边。
耶朵很快散去脸上的阴云,哈哈笑道:“张大人,想不到吧,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我心里百转千回,终于镇定下来,远远地施礼:“大王子,别来无恙。”
对我的冷静有些意外,耶朵愣了一下,朗声笑道:“张大人忠孝仁义,豪气干云,耶朵好生佩服。”
“不敢,不敢。”我下意识地握了一下剑柄,神态悠闲道:“大王子请张某来,不是为了说这句客套话吧。”
“当然不是,来,快请坐。”耶朵在上首坐下,伸手一指身旁。又向韩直道:“韩直,为张大人奉茶。”
我看了韩直一眼道:“你真是梁相府的下人?”
“小的确是梁相府的下人,不过,现在已经是王子殿下的人了。”韩直恭敬道。
“原来如此,想不到汉人中,也有你这样奴颜媚骨的卖国贼。”我冷声讥讽。韩直顿时脸色苍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在相府,永远是个下人,跟着我,却可以享到荣华富贵,何乐而不为呢?”耶朵哈哈笑道。
我冷哼道:“他今日连自己的祖国都能背叛,他日一定也会背叛你。”
韩直慌忙跪下道:“属下一心效忠殿下,绝无二心。”
耶朵轻轻笑了两声:“起来吧,我相信你。”
“谢殿下。”韩直站起身。
我不看他,自己挑了个离耶朵最远的位子坐下,淡淡道:“大王子撕毁和约,谋害皇上,扰乱京城,已经犯下死罪,不如早些投降,张某可以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或可保你不死。”
“是吗?”耶朵看了我一阵,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