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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已经离开青城很远了,前面密林深处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腊梅。”两人异口同声道,说完,不禁相视而笑。
白雪皑皑间,一树红梅自积雪中绽放,红得耀眼,红得迷人。弯曲的枝条,被压弯的树干,却依旧傲然挺立。树下一弯清泉,冒着热气,化开积雪,蜿蜒流去,映着梅花的倒影,景色怡然,令人沉醉。
我急忙松开铁桢的手,到枝前细细地欣赏梅花。末了伸手折了一枝小小的花骨朵。
铁桢不禁言道:“你若喜欢,我在状元府种上一百棵,可好?”只要是她喜欢的,就算是奇珍异宝,他也一定要为她寻来。只为博她一笑。
我笑着摇头:“大哥可知梅花美在何处?”
铁桢沉吟片刻,恍然道:“美在风骨,美在不俗,美在山野之间,三弟,我说得可对?”
“正是如此,大哥真是我的知音啊。”我忍不住绽开笑容:“梅的性子清高孤傲,若把它移到深宅大院中,怕是郁闷死了,那里开得出这样美丽芬芳的花朵?”
铁桢以花推人,不禁面露感慨之色。
我扭头看向密林深处,正欲再寻一树梅花,忽听到林外传来尖利的啸声,心知不妙,脸上顿时变色。铁桢迅速伸出手,一把揽我在怀里,向后纵身一跃,虽是逃避,却依然优雅自如,气度挥洒。
一枝闪着蓝光的长箭从我们方才的位置一掠而过,钉在树上,触到箭尖的雪顿时变成黑色,箭尾犹自颤抖不已。
我不禁惊呼一声道:“箭上有毒。”
铁桢一手搂着我,另一手掏出怀中烟火,很快点燃,呼的一声飞上蓝天,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自出征以来,他身上一直带有此物,只恐海山暗中加害,今日正好用上。他身边的侍卫看到这声信号,很快就会骑快马赶来,糟糕的是,昨晚下了一场大雪,路上积雪甚深,只怕要多费些时间方能赶到。想到这里,铁桢不禁面露忧色。
暗中刺客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要赶在侍卫来到之前,将我们诛杀。枝枝闪着蓝光的暗箭从各个角落骈射而出,铁桢搂紧我,伸手拔出腰间宝剑,左挡右格,一边牢牢地护住我,一边往后急退。林中树木甚多,可以依凭树干遮挡,但手里抱着一个人,依然十分吃力。
“大哥,你先走吧。”我急声道,知道以大哥的武功,若抛下我,一定可以顺利逃脱,这样僵持下去,两个人都难以活命。
“别说傻话。”铁桢厉声喝止我,语气十分严厉。知他心意,我忍不住泪盈满眶。忽忆起许知远昨晚的话:欠你的算是还了。顿时明白他话中暗示,只欠我一条命,已经还了,接下来,他还是要下杀手啊,若是自己昨晚答应大哥的话,将许知远拿下,又何至有今日之祸,对敌人心慈手软,果真错了。
“大哥,对不起,我若是听你的话,就不会……。”我声音哽咽,泪下如雨。
“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铁桢脸上露出笑容,能和她死在一起,心里竟然并不觉得难过,很想多看她几眼,但是处境太危险,使他无法分心他顾。
飞来的箭越来越多,前来救援的侍卫却依旧不见踪影。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我心念电转,忽然冲林外喊道:“许知远,我知道是你。”
林外无声,又提高声音唤道:“许知远,昨日多谢你搭救之恩。”
箭依然没有止,虽知无甚希望,我依然不想放弃:“许知远,你也是贵戚出生,我敬重你为人,也敬你是条汉子,暗杀是小人行径,普通百姓尚且不屑为之,你堂堂七尺男儿,怎能与那些卑鄙小人同流合污。”
箭还是没有停,我眼珠一转,又道:“许知远,自古助皇帝成就霸业的功臣,都没有好下场,更好况海山生性暴虐,你要思量清楚。”
箭依然如急雨,似乎永远不会止歇。铁桢搂着我已经退到密林之后,前面是密集的箭雨,身后是一处陡峭悬崖,崖下一片白茫茫,看不出有多深,铁桢眉头紧皱,左右为难。
眼见身临险境,再做最后一次努力,我扬声道:“许知远,皇太孙殿下仁德,当今太子也是宽仁之人,只要你浪子回头,一定会即往不咎,木家小姐也可一并赦免。”话刚说完,忽听到铁桢温柔的声音道:“我抱你跳下去,你怕不怕?”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他的唇上依然是温和的笑容,仿佛眼前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而是一处屋脊,心忽然安定下来,和他在一起,自己还有什么怕的,大不了重新来过,也许醒来的时候,是在现代,还能见到浩宇,只是不知为什么,想起他,再也没有心痛的感觉,难道我对他的爱意,已经随着时间完全消逝了吗?
含着泪,微笑着应他:“我不怕。”
铁桢手猛地一紧,搂着我向崖下飞身一跃,风从耳边呼呼刮过,不敢睁眼,只隐约觉着铁桢把宝剑深深地插入崖壁上的积雪,减缓下降的速度,这样几个来回,风声已渐渐止了,最后我们落在一处积着厚雪的青松上,我心中喜悦,正想扭头向铁桢说话,铁桢搂着我的手忽然松开了,心中一惊,抬头一看,却见大哥脸色苍白,额上全是冷汗,缓缓向后倒了下去,心中大急,急忙出手扶他,哪里扶得住,被他身子一带,一起从青松上坠落,掉在地上厚厚的积雪上,打了好几个滚,最后重重地压在他身上。
“大哥,大哥。”焦急地呼唤他。
铁桢勉力睁开眼,眼中露出笑意,看了看我,又缓缓闭上了。我心急如焚:“大哥,你怎么样?”铁桢闭目不答,似乎已经昏迷,急忙检视他身上,左臂上露出一枝箭簇,大哥什么时候中了毒箭,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大哥。”急切地摇他,推他,含着泪唤他,他始终不醒。我泪下如雨。来不及想太多,急忙伸出手,一把撕开他的衣袖,又取了他手中宝剑,将箭尖撬出来,伤口四周都变得乌黑,没有流血,当务之急,是把毒血排出来。
我撕下自己衣襟的下摆,紧紧地系在大哥臂上,俯下身,挤压伤口,根本挤不出来,无奈之下,只好低头为他吸吮毒血。不知过了多久,伤口流出的血渐渐变成鲜红的颜色,心知毒血已经去尽,不禁暗松一口气,却不知道嘴里残存的毒液通过口腔粘膜,已经渗入到自己体内。轻轻扶起昏迷中的大哥,让他靠在树干上,将系着的布带松开,又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这时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天与地在眼前急速旋转,黑暗迅速吞噬了我。
生死与共
许知远和木寅并排立在崖顶,俯身望着崖下飘渺的云雾。许知远面无表情。木寅面带疑惑,扭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许将军,张好古言道你昨晚搭救他,是怎么回事?”
“哼。”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许知远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挑拨之语,你也信?”
木寅呆立片刻,笑道:“说得是,许将军对皇后娘娘一直忠心耿耿,张好古竟敢出言挑拨,真是死有余辜。”随即又忧虑道:“只是雪积得很厚,他们未必会摔死。不如下去找一找吧。”
“不必了,铁桢已经中了我的毒箭。性命只在旦夕之间。张好古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被活活饿死。”许知远语气自信之极。
木寅一呆,旋即笑道:“早闻将军的箭法出神入化,百发百中,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身后的黑衣蒙面人已经将毒箭收集过来,许知远冷声问道:“一共多少枝?”
“禀将军,一共九百三十四支。”
许知远眼中顿时露出感慨之意:“铁桢文采出众,武功也十分高强,若不是他一心护着张好古,不肯脱身离去,我亲手射的这一箭根本伤不了他。”
“可惜天命不与他,奈何?”木寅呵呵一笑,伸手在许知远肩上轻轻拍了拍:“许将军,张好古已死,你又立下大功,我妹妹和你的婚事再无阻挡,可喜可贺啊。”
许知远眸中忽然掠过一抹复杂的表情,那个清秀少年昨夜对他说的话,依然响在耳边,杀他,心中有一丝不忍,奈何各为其主,虽有惋惜,也无可如何。一阵寒风吹来,木寅不禁打了个抖,急忙道:“许将军,铁桢的侍卫被我们的伏兵阻在山下,还在厮杀,如若再不走,等大军来了,就不好办了。”
许知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好不容易忍住那句贪生怕死之徒,淡淡道:“你先带他们走,在青城外五里处会合,这次幸得皇甫少华不在,不过苏堂和阿罕也不是好对付的,铁桢出事,他们定然怀疑到我们头上,青城已不能呆了,我们马上启程回京。”
“许将军言之有理,我先走了。”木寅忙不迭的转身离去。许知远待他们走远,忽然自怀中掏出一个红绸包裹的东西,抛下悬崖,口中喃喃自语:“铁桢,张好古,我能帮你们的只有这么多,其它就要看你们的天命了,若是天命所归,我许知远自然会听从天命安排。”
红绸大红的颜色,很快飞下悬崖,不知所踪。许知远默然立了好一阵,猛地转过身,大步离去。
天上又开始飘雪,朵朵雪花,被风一吹,飘得很远很远。远远的山路上,苏堂带着一大队禁军,骑着快马,沿着地上已经若有若无的脚印和马蹄印,心急如焚地向前急赶。
雪太深了,马蹄踏下去,好半天才拔出来。苏堂终于耐不住,飞身下马,施展轻功向前急奔,身后几十名将领也纷纷下马,向山上飞驰而去。执着武器的士兵在几个校尉的带领下,变成小步跑,远远地跟着他们。
林外的厮杀已经结束,黑衣蒙面人全部撤走了,丢下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铁桢的侍卫也伤亡了几个,阿罕带着剩下的侍卫,在林中密密地搜了一遍,毒箭全部被许知远的手下带走了,只能从树上的箭痕隐隐猜出这里曾经有过的暗杀。沿着杂乱的脚印,一直寻到悬崖边,看着白云飘渺的崖底,阿罕嘶声痛呼:“殿下。殿下。”
山野寂寂无声。苏堂率领将领们随后赶到,见此情景,心胆俱裂。苏堂怒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马上绕到崖下去,积雪很厚,他们未必有事。”
众人慌忙四散寻路,好不容易寻到一条羊肠小路,十分险峻,两旁都是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