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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神地走进浴室梳洗一番,她的精神稍稍提振了些,看看时钟,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她竟然错过了上网的时间,可恶……
窗外的夜色一如她的恶梦,深不见底的黑像要将她吞噬一样,她心情窒闷,随口塞了两片饼干,坐在书桌前,习惯性打开计算机,却无法专心看着网络上的资料。
时钟的滴答声在这寂静的时刻显得特别大声,虽说早已习愤一个人独处,但在这心神不宁的时刻,她仍有点不适应室友易侠君搬出去后的空荡。
这幢破旧别墅不是她的,她只是个房客而已,可是屋主佟朗青随着丈夫到美国去了,另一位室友易侠君改头换面当了刑警后也搬去和情人同住,她就这样成了这别墅的唯一主人。
佟朗青大方地说要将别墅送给她,她没有接受,并非嫌别墅破旧,而是她的个性最不喜欢受人半点恩惠,人生来去,她不愿受太多人情牵绊,免得生生世世都在还债,那太累了。
她还是以租屋的方式,每年将租金汇到美国给佟朗青,这样她才能安心住下去。
但话说回来,这幢破别墅除了她们三个劣女,谁还敢住进来?
这里简直是劣女的巢窠,专门孕育本质恶劣的女人,改邪归正的就会搬出去,像佟朗青与易侠君,不就是最佳明证?
那她呢?
她大概一辈子都得窝在这里了吧!她冷冷一笑。
比较起来,她是三人中最恶劣的一个,在网络上犯案不说,还故意下毒再贩卖解毒片,或是偷窃机密资料再以高价出售……她的罪刑绝对不会轻易被原谅的,当然,她也不希望被原谅,丑恶的人类迟早要接受教训,她不过是先让他们尝点苦头而已,反正她不做,还是有人会做。再说,与其让其它更坏的人来教会执法单位网络犯罪的伎俩,不如由她来让他们了解网络的安全系统有多么脆弱。
这样不是很好吗?
像中情局,被她攻破一次后,他们的防火墙就修正得更完善了,安全指数相对提高不少,这能说没有她的功劳吗?
段葳对自己的行径向来有着自定的逻辑,她只按着自己的步伐行走,完全不理会外界的节奏与声音。
她是个异类,一个宁可相信机械,也不愿相信人的怪胎。
心寒让她觉得冷,她搓着自己的双臂,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她知道,她之所以一直失温,是因为她的心早已结了冰。
在看尽人性的丑恶后,她宁愿让原本热血澎湃的血液全部冻结,宁愿感觉不到是非对错……
心情稍微平稳,她作恶的瘾又犯了,手指在键盘上轻跃,只花了半个多小时,她就利用T大的网站入侵台湾国税局,将那些大财团应缴的税款多加了好几个零,顺便把一大堆市井小民的税款全部消除,留下一摊乱七八糟的烂帐让国税局收拾。
这个富者更富、贫者更贫的社会早就腐化了,只剩下一具空壳在维持着虚有其表的民主与正义。
她冷哼一声,正准备再作个案,手机就传出一声轻快的铃声。
“喂?游侠。”不等对方先出声她就直呼其名。
她对不同人设定了不同的铃声,而这铃声正代表易侠君。
“嗨,小葳,你还好吗?”易侠君固定每周会打两次电话关心一下以前的同居人。
“少了你在耳边喳呼当然更好了。”段葳老喜欢说些损人不利己的话。
“嘿,说点像:”游侠,我好想你……‘这类的话会要你的命啊?“易侠君嘟囔着。
“不会要我的命,只会让我想吐。”段葳抿嘴一笑。面对易侠君,她的冷漠就渐渐解除,连同刚才的惊悸也逐渐平息。
“你啊,就是爱逞强,明明想我又不愿直说,何必这么嘴硬呢?向别人承认寂寞又没罪。”易侠君偏爱挖苦她。
“你今天打电话来就是要说这些屁话?”段葳快受不了了,易侠君直来直往的性子还是没变多少,这都要怪她的情人沈拓没调教成功。
“你把老朋友的问候当屁话?”
“谁要你说些毫无意义的事来浪费我打计算机和上网的时间。”段葳啐道。
“你啊,尽管抱着你的计算机吧!说不定将来会得到一项‘爱计算机胜于爱人类’的金氏世界纪录。”易侠君刻意讥讽她。
“那也不错!”她不会轻易被她激怒。
“老实说,我真想知道什么人能收服你这个‘叛客’,没道理只有我和朗青遭天谴,你却逍遥法外,这太不公平了。”易侠君颇不是滋味。
“这表示我道行深,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你放心从良吧!劣女的版图还有我顶着,垮不了的。”段葳的保证有点不伦不类。
“啐!你也早点放下屠刀,好立地成佛吧!”易侠君还真担心她。
“我?你真以为我能成得了佛?别天真了,游侠,当我真的放下屠刀时,大概就是断气的时候了。”她冷冷地自嘲。
“别胡说,小葳,有些事只是思想的转变而已,你现在正用一扇窗在看世界,可是你不知道上帝其实为我们开了好几扇窗,当你能试着去看看别扇窗户时,你会看见不同的景物。这是我的经验。”易侠君语重心长地说着自己的感慨。
“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我正喜欢现在这扇窗的风景,短期内不打算换窗户,可以吗?”段葳的固执和她的智商不相上下。
“随你了,只要你快乐就好。”易侠君放弃规劝了,有些事除非自己想通,否则别人永远帮不上忙。
“好了,我还要忙……”段葳不客气地道。
“等等,上回朗青从美国打电话给我,提到一件事,她说,你一个人住那幢别墅她不太放心,问你要不要找个室友什么的?”明知是多余,易侠君还是问了。
“室友?不必了,我一个人正乐个清静。”段葳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一般人敢住进这幢鬼屋似的别墅吗?更何况,她讨厌与人接触,何必多找个人来虐待自己?
“我只是替朗青传话,现在治安不好,你要小心点。”易侠君多少也有点担心。
“治安差就是你的责任了,易刑警,你不去维护人民的安全,还有空我我抬杠?”
她顺势反讽她。
“是是,都是我的责任,不浪费时间了,我要去吃沉拓买回来的披萨了。”易侠君被说得不爽,立刻结束谈话。
段葳莞尔一笑,吃披萨比抓坏蛋重要,要是台湾治安全靠易侠君,那不就完了?
被易侠君这么一闹,她连上网的兴致都没了,倒是心情变得不错。
想想会住进这幢别墅并认识佟朗青与易侠君,还真是一段机缘。
二个心态不平衡且离经叛道的劣女不约而同住进这里,居然能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年,然后一个个被人收服领走……
她呢?谁敢收她?“上帝”吗?
手机又响了。
但这回的响声却让她的脸色微微一变,秀气的细眉愈蹙愈紧。
那是她母亲冯素云的来电。
迟疑了好几秒,她才接听。
“喂?”她的声音疏离且冷漠。
“小葳,在忙吗?”冯素云的声音还是像人一样细柔,只不过听来总带点畏缩的成分。
“嗯,我很忙,有事?”那件事发生后,她和母亲之间变得非常生疏,这是为何她总是一个人住,避着母亲的原因。
“明天……你贺叔又要替我庆生……你要回来吗?”冯素云道明来电的目的。
“是吗?又一年了啊,真快……”她看向桌历,好心情又消失了。
“我有一年没见到你了……小葳,要回家哦,你若没来,你贺叔会觉得奇怪……”
冯素云怯怯地拿贺允山当盾牌。
“怎么?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怕他查出你女儿是个杀人凶手吗?”她无情地道。
贺允山是东方科技的总裁,他和冯素云是旧识,七年前两人再次重逢后,他便展开了追求,并承诺要照顾她们母女。
能遇到像贺允山这样的男人,段葳相信一定是老天可怜她母亲受了太多苦而赏给她的报偿。
年近五十岁的男人,稳重、温柔又多金,她完全可以理解母亲为了保有这份迟来的幸福而对她总是怀有戒心的心情。
如果让贺允山知道她杀了她上一任继父,搞不好他会吓得拔腿就跑。
“小葳……我不是这个意思……”冯素云反驳得一点力量也没有。
“别担心,我不会扯你后腿的,贺叔人还不错,我没有理由杀他。”她冷讥地说。
基于以前的阴影,她对贺允山戒备又观察了一年多才愿意与他交谈,只是也只能做到客气相对的地步而已,她无法再相信任何人,即使贺允山待她很好,供她吃住上学,嘘寒问暖,她依然保持着固定距离。
“小葳!”听她这么说,冯素云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