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帝宠贤王入楚关,扫清江汉始应还。初从云梦开朱邸,取金陵作小山。
试借君王玉马鞭,指挥戎虏坐琼筵。长风一扫胡尘净,西入长安到日边。(注1
至德元年十二月,永王李磷领奉太上皇之命,率万余众东巡。
一时灵武震动,天子惊骇
朔方灵武城中,大唐天子李亨正泡在温泉池中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裴冕这厮倒是个会办事的主,不出三个月就将这座温泉行宫修筑了起来。
这儿的泉眼虽然不及骊山华清宫的温润,但好歹能够驱寒增暖,也算是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眼下长安、洛阳虽然收复望,但叛军的攻势也停滞缓慢了下来,四海各州县皆有举起义旗之人,叛军首尾不能兼顾,对自己是大大的利好消息。
只是有一件事让自己不得安心,那便是永王李磷的强势东巡。他本想着命高适为淮南节度使,来瞋为淮西节度使、韦涉为江东节度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牵制自己的这个皇弟,却不曾想他仍然固执的率军东巡,并任命季光瞋、浑惟明、高仙琦为将,一再的挑衅自己的耐心!
真是该死!
想到此处,李亨心中怒气难以消散,奋力一挥拳在水面砸出几多涟漪。
“陛下,御史中丞裴冕裴大人求见!”
近身内侍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李亨的身侧,低声耳禀道。
“嗯,替朕衣!”李亨长吐出一口浊气,满是奈的摆了摆手道
“陛下,如今永王已经成了尾大不掉之势,对朝廷的威胁丝毫不亚于安禄山啊!”裴冕跪倒在地,向大唐天子力谏道。
李亨却是摆了摆手,略带不愉道:“裴卿这说的是什么话,永王是朕的兄弟,是大唐的亲王,怎么会像安贼一般造反?”
虽然他心中已经欣喜非常,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对永王信任有加的姿态,以演好这出兄有弟恭的大戏。而最后自己挥泪下令出兵平叛镇压,那只能是迫不得已,大义为先。
“陛下,陛下三思啊!前些时日吴郡太守兼江南东路采访使李希言对永王发出平牒,他却认为是被下级官员侮辱,大怒斥骂了李大人。他这么做,明面上是为了皇家威仪,实际上便是对不敬,下战书啊。非但如此,永王还
命手下伪将浑惟明进攻李希言大人。李希言大人遣使者驰报彭原,又命元景曜将军、丹阳郡守阎敬之率兵抵抗,这才将将阻挡住了永王的攻势。但前些时日传回来奏报,阎敬之战败被杀,元景曜、李承庆等将军皆投降,唯有李希言将军侥幸逃过一死与度支郎中刘晏镇守余杭,率众抵抗。若朝廷再不有动作,难免永王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啊。”
李亨皱了皱眉道:“裴卿言之有理,只是永王是领了太上皇之令东巡的,若是朕”
“陛下,臣冒死之言,如今您才是大唐的天子啊!”裴冕见此时李亨还顾着这许多,立刻跪倒在地痛呼道。
“放肆!”李亨皱眉呵斥道:“太上皇还健在,你却说这种话,难道是想挑拨我们父子二人的感情吗?”
“臣不敢!”裴冕吓得浑身冷汗直流,一时以头抢地,竟然磕出了血渍。
“罢了,朕知道你是一片忠心,起来吧。”李亨长叹了一声,挥了挥手。
“陛下,这一天不容二日啊。就当是为了大唐,您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过于心仁!”裴冕却是不想就此放弃兀自强调道:“何况,何况如今大唐已经风雨飘摇,再也容不得片刻差池了啊。”
经由裴冕这么一说,李亨也觉得有些心悸,连连道:“那依裴卿之见,朕该如何是好?”
裴冕所说的不错,如今安禄山史思明已经占据了两京,大唐之所以还能与之抗衡一是因为占据了正朔正统,可以号召百姓起而抗敌,二是因为有蜀中和江淮之地的充足米粮供给。若是在此时永王突然在江淮割据自立,那对灵武小朝廷而言疑是灭顶之灾。
如今郭子仪、李光弼等将领连战连捷,常氏父子也很大程度上牵制了安贼的精力,在这个时候李亨绝不容许有别的情况发生,绝不准许!
“陛下不妨派遣淮南节度使高适,淮西节度使来瞋、江东节度使韦涉一齐率军会师于安陆,讨伐永王!”裴冕眼光甚为毒辣,只一点便点到了永王一众叛逆的死『穴』。
他若想继续东巡北上则必定会经过安陆,只要在这里埋伏重兵,就定能将其阻截。
“只是,朕素来和皇弟相睦,这番下来,怕是,唉!”李亨一想到永王的解决,便不禁捶足长叹,确是少了几分帝王威仪,多了几分兄弟之情。
“陛下要以大局为重啊!”裴冕道:“如今之势陛下安则天下安,至于永王之流便是罪为了大势也可以牺牲,何况他确实起了谋反之心呢?”
“罢了,罢了,便依裴卿所言吧!”李亨显得有些奈,疲惫的摆了摆手:“不过,善些待他的家眷吧。”
裴冕大喜道:“陛下圣明,此乃大唐之幸,社稷之幸啊!”
“你啊!”李亨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对了,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裴冕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冲李亨拱了拱手。
“何事?”李亨蹙了蹙眉,沉声问道。
“江淮团练使李括在接到您的诏令后却并没有向灵武一代进兵,而是转而向东去往宁陵。”
裴冕微微俯身,低语道。
“竟有此事?”李亨剑眉一挑,语气中透出一抹杀意。
如果说他对永王还念着一抹兄弟之情,那这李括算什么,竟然敢抗旨不尊。
“确是如此,不过臣已经命人起草了一份诏书,就等您过目了。”说完裴冕小心翼翼的从袖口中取出一份折子,恭敬的递给了李亨。
李亨将折子缓缓展开,看完之后冷笑一声道:“既然这里括有不臣之心,也就莫怪朕心狠手辣了。裴卿,这件事便交给你办,务必要给朕办的漂漂亮亮,不留一丝痕迹。”
“臣遵旨!”裴冕再次跪倒在地,领旨谢恩。
“嗯,你且先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想一个人歇歇。”李亨病态的面颊上『露』出一抹微笑,软软的摆手道。
“陛下保重,臣告退!”裴冕躬身一礼,倒退着出了宫殿。
“永王、李括、安禄山、杨国忠,你们都想跟朕斗,殊不知朕捏死你们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李亨从案几上捉起一只玉杯,将鲜红『色』浆汁的高昌葡萄酒送入口中。
入口微瑟,愈品愈甜,琼汁酒浆的味道竟与鲜血如斯相似
注1:该诗为李白所做。
第八章 杜宇(三)
自打入了腊月以来,东都洛阳便一连落了三场大雪。
这三场雪,一场比一场大,一场比一场疾,几乎锁死了东都通往关中的驿路。
洛阳城中,家家户户都锁紧了门,尽量不让严冬的寒气透进来。这个时节,可是滴水成冰,便连一向以出售一身气力为生的力棒车夫,都窝在了棚屋之中,不去赚这个卖命钱。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恐怕,此时行走在大街上卖力吆喝着的也只有卖炭的老翁了。
洛阳正北的宫城中,大燕皇帝安禄山正在午憩。常言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冬日较之其他节气,明显使人体现出了惰『性』。常人尚且如此,何况堂堂一国之君安禄山呢。
自从大军攻破了东都之后,安禄山便亟不可待的搬进了城北的宫城中,立国称帝,过起了皇帝瘾。从区区一守捉将做到一朝天子,现今想来,连安禄山自己都觉得他的经历是个奇迹。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正是有着这样的想法,安禄山才会毅然起兵反唐,从而攻陷两京。但是事情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先是他的长子安庆宗由于留在长安城中作为人质,在自己起兵的消息传出后,李隆基那昏君竟然将庆宗一家处死,并悬首示众。
事实上,安庆宗一直是安禄山最欣赏和宠爱的儿子,只是迫于奈才将其派往长安作为人质。当然,对于安禄山来说,真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顾得肯定还是自己的『性』命。当然,这份血债得从李唐皇室身上找回来,这也是大军攻破长安后,他下令尽屠留守的李唐皇族的原因。
不过,再多的屠戮也换不回爱子的『性』命,庆宗终归是命丧黄泉了,安禄山不得不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他的儿子并不少,出『色』的却鲜有几个。按照中原礼法,他在军师严庄的力劝下立了次子安庆绪为储君,但他自己对这个儿子并没有什么好感,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迫于形势。
他本是胡人,将嫡庶尊卑的那一套观念看的极淡。在草原上突厥人也会遇到汗位继承的问题,每当这时,几个继承人之间就会爆发一场搏斗,最后胜出的那人就会理所应当的成为的大汗,成为草原牧民的守护者。
权位争斗,最终还是要靠实力的,谁的刀锋利,谁的刀把硬,谁就是强者,谁便能笑到最后。
只是现在他的几个儿子里,也就是安庆绪的年龄和心计较适合立为储君,没有竞争对手给他施加压力,他自然会变得有恃恐了!
“哼!”安禄山冷哼了一声,『摸』将着站起身,向不远侧探去。
他素来患有眼疾,自起兵以来视力逐渐减退,到现在除了少许的光感近乎看不清任何物体了。这使得安禄山常常没来由的暴怒,近来已经有不少宫婢、宦官由于犯了小
错被安禄山下令杖毙了。
“猪儿,猪儿!朕要饮茶!”安禄山拄着象牙拐杖,『摸』探着向前走去,边走边呼喝着。(注1
连喊了几声见没有人回答,安禄山疑心大起,不由的屏气凝神警惕了起来。他虽然双目失明,听觉却甚为灵敏,三十步内哪怕一只绣花针跌落他也能听得分明。
而此时实在是太静了,静的出奇,静的让人没来由的感觉到恐惧。
“猪儿,猪儿!他娘的给朕进来,再不进来,朕,朕”安禄山又气又怕,胸口因怒气胀起,绑缚的腰带因此涨了开。
“陛下唤奴才何事?”李猪儿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了安禄山身后,狞笑着低语道。
“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朕都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