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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他们都是处在防守的地位,在自己的土地上跟来犯的敌人做斗争,打起来没有后顾之忧。
可是这一次,他们却是要走出大齐的国境,深入到对方的腹地进行殊死搏斗。
虽然萧士及名声在外,也是一名打仗的好手,是一个不世出的将才,可是这样大规模的战役,他确实还没有打过。
这一仗,要么将突厥灭国。要么,他就要埋骨大漠了。
两人二十多年的夫妻,曾经热烈地爱过,激烈地恨过。也甜蜜过,怨怼过,打过闹过,甚至分手过。
别人几辈子做的事。他们好像都已经做过了。
到了现在,所有的激情都已沉淀,留下的,只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说是爱情好像太单薄,说是亲情又太片面。
总之两个人之间的牵扯关联,已经严丝合缝,别人再也无法插足进来。
萧士及明白杜恒霜的担忧,他走过去,将手搭在杜恒霜肩上,温言道:“我是军人。这一次,又是国仇家恨混在一起,我……”
杜恒霜打断他的话,含笑道:“我明白的。只望你小心再小心。——我在范阳,等着你大胜归来的消息。”
萧士及心下激动。弯腰下去,在杜恒霜面颊上亲了一亲,低声道:“等陛下同意出兵,我还有些事情跟你商议。”顿了顿,沉声道:“这一次,如果你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去做的。不过。我还是想跟你仔仔细细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清楚,你别现在答应得好好的,到时候又反悔,又跟我闹腾,我可再也受不了那年的事重来一遍了。”
“那年的事?哪年的事?”杜恒霜俏皮问道,“万一就是要重来一遍呢?”
“如果重来一遍。我就去陛下坦白,然后一家大小等着陛下来砍脑袋。”萧士及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说道。
杜恒霜怔忡半晌,微微颔首,“我明白了。这一次。我不会不知轻重的。”
率性而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萧士及拍拍她的肩膀,又道:“这一次去给平哥儿提亲,聘礼要不要顺便带上?”
杜恒霜掩袖笑道:“这不劳你操心。我在长安的柱国公府里,早就存下聘礼了。当初素素见了还说,这么一库房的好东西,也不知道会便宜谁呢,哪知最后还是便宜了他们家……”
萧士及想起诸素素“贪财”的样子,也跟着好笑,道:“她现在可不用再计较银钱了。我听说她的诸氏医馆越开越大,已经开到大齐别的州府去了。”
“我们家也跟着分了一杯羹。”杜恒霜笑道,“当初我和雪儿都在她的诸氏医馆入了股的。如今每年分的红利你没有见过吧?”
“那是你的私房钱投进去的,不用跟我报账。”萧士及笑着说道,去浴房洗漱,两人睡下不提。
第二天,萧士及就带着杜恒霜和平哥儿,和许绍一起上路,从范阳去长安。
他们晓行夜宿,日夜兼程,很快就回到长安城。
平哥儿知道这一次是要去给他提亲,一路上都有些紧张。
不知怎地,一想到安子常那个人,就有些囧。——他真没有岳父的派头。
“素素的大儿子延哥儿,去年定了亲,等明年满了十八岁,就要成亲了。”杜恒霜有些感慨地看着平哥儿说道。
延哥儿比平哥儿小四五岁,比阳哥儿小一岁,居然都要成亲了。
平哥儿笑着道:“娘,您不是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怎么这会子又看不开了?”说着,想起跟着龙香叶去了洛阳的顺哥儿和久哥儿,接着道:“别说延哥儿,就连顺哥儿,都已经定了亲,娘送了礼吗?”
“当然送了。那是你正经的堂弟,你二叔的嫡长子,能不送吗?”杜恒霜不以为然地道。
对于顺哥儿,自从他选择跟着龙香叶开始,杜恒霜就只把他当亲戚了。
亲戚家的事,礼上不错就可以了,要她再和以前一样关心他,是不可能的了。
“只是久哥儿,前儿给我写信,说想来长安谋个差事。”平哥儿想了想,还是把久哥儿的事提了一提。
杜恒霜低头沉吟良久,摇头道:“他还太小,等他成亲之后再说吧。”
没有一口回绝,就还是有希望的。
平哥儿高兴地点点头。
回到柱国公府略微休整,萧士及就进宫面圣。
杜恒霜收拾了东西,也给安国公府递了帖子。
诸素素见是杜恒霜来了,很是惊喜,忙对来送帖子的仆妇道:“送什么帖子,太外道了不是?快请你们夫人过来。如果不来,我就过去了!”
那仆妇忙笑着道:“不敢当不敢当!我们夫人说,让您先等一等,她马上就过来。”
那仆妇知道是来给他们大少爷提亲的。怎么能让女家上门呢?那也太不给人见面子了。
诸素素坐立不安地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就听说杜恒霜已经到了二门上。
诸素素忙迎了上去。
两人两三年没有见过了,一见面又想哭,又要笑。悲喜交集,拉着手契阔一番,才携手往诸素素的正房行去。
杜恒霜在心里品度诸素素,见她越发地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可见这几年过得着实顺风顺水,里里外外都没有烦难事。也许,除了筝姐儿的亲事吧……除此以外,她真的是过得太舒心了。
两人来到内室,一起坐在南窗下的罗汉床上。对着小茶几先品了一道茶,吃了几道点心,又把这几年的事情互相简短地说了一遍。
其实她们两人这些年没有断过通信联系,对方身边发生了什么事,互相都知晓。但是从对方嘴里亲口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
说完闲话,杜恒霜才入了正题。她悄悄从袖袋里取出平哥儿的庚帖,握在手里,一本正经地道:“素素,咱们虽然是多年的知交好友,但是这件事关系到咱们儿女的终身大事,还是慎重些好。”
诸素素听得一愣一愣地。只觉得一颗心跌到谷底。
杜恒霜这样的口气,在诸素素听来,好像是要来给她摊牌,说他们家平哥儿已经心有所属了一样。
诸素素不由为自己的女儿感到无比的伤心,她背过头,用手将眼角刚刚沁出的泪水悄悄抹去。侧着身子,头也不回地道:“是的,强扭的瓜不甜,这我都懂。只可惜我的筝姐儿,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快活了……”
平哥儿正好来到月洞门外。本想敲门亲自进去,向诸婶婶表达自己的诚意,结果听见了这样一句话,心情极是激荡。想到如果自己没有突然开窍,筝姐儿这一世,难道都不会再快活了?她对自己的心思,已经这样深,这样重了吗?
一个人的喜乐都系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许对有的人来说,太过沉重,从而会选择逃避。
可是对于有担待,也有心的人来说,却对这种“甜蜜的负担”甘之如饴。
平哥儿不觉得沉重,只觉得一颗心欢喜得像要炸开了。他不喜欢跟别人猜来猜去,像筝姐儿明明白白表现出来才好。
总之在有情人眼里,对方做什么都是好的,都是对的。如果有人觉得不对,那一定是你眼睛有问题。
平哥儿是跟在杜恒霜后面来的安国公府。他是觉得既然娘亲亲自去提亲,他也应该亲自上门才好。这样以后说出去,说是未来的婆母和夫君一起上门提亲,筝姐儿脸上会更有面子。在整个长安城都是很少见的。
当初他小姑姑萧嫣然成亲,就是她婆母吕夫人和她夫君吕二郎一起上门求的亲,至今被长安城很多贵妇津津乐道,以此为女家的脸面。
什么官媒、私媒,甚至连陛下的赐婚都没有这个脸面大。
现在听见诸素素明显误会了,平哥儿很是着急。
杜恒霜在内室也很惊讶,她愣了一下,将把平哥儿的庚帖放到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笑着道:“强扭的瓜当然不甜。不过瓜熟蒂落,正是收成的好时节。——我们平哥儿真心想求你们筝姐儿为原配嫡妻,不知道贤伉俪允不允这道婚事?”
诸素素正沉浸在满心的痛苦之中,还想着等安子常回来了,两人就一起去范阳将筝姐儿接回来。——总不能平哥儿要成亲了,筝姐儿还住在人家家里碍眼……
猛地听到杜恒霜说给平哥儿求娶筝姐儿为妻,诸素素吓得傻了,瞠目结舌地僵在那里,都不知该如何回应。
平哥儿在外面候了半天,也没有听见诸素素答复的声音,心里一急,不管不顾地掀开帘子进去,走到诸素素跟前,拱手作揖道:“请诸婶婶成全,我真的想娶筝姐儿为妻。”
诸素素吓得猛地往后一仰,拍着胸脯道:“你不是逗我吧?怎么又突然想通了?”深吸两口气,平静下来,坐直了身子道:“你可不能因为可怜我们筝姐儿,就答应娶她。我跟你说,因为可怜一个女子就娶她为妻,是最要不得的。你这不是为她好,而是在害她,而且是害她一辈子,也会害了你一辈子,你明白吗?”
诸素素见过太多这样的夫妻,要么是两方都没有意思,要么是一方有意思,另一方只是迫于各种压力,或者可怜对方一片深情,最后答应成亲。结果没多久,就有“真爱”跳出来,将两人弄得鸡飞狗跳。
诸素素可不想以后平哥儿又反悔,宣称当初只是“可怜”筝姐儿,所以娶她为妻,然后一心以“真爱”为重,不管是纳妾,还是并嫡,诸素素觉得自己都受不了,还不如将筝姐儿关在家里,一辈子不嫁人算了,省得日后受这零零碎碎的闲气。
杜恒霜听了诸素素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她看向平哥儿,正色道:“你诸婶婶说的是至理名言,你好好想想,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千万别为了面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就贸贸然成亲。你也知道,我和你爹,从没有逼过你成亲。只有你自己觉得真正找到你想过一辈子的人的时候,才是成亲的时候。”
平哥儿对着诸素素笑了笑,皎如明月的容光看得诸素素心里一阵惋惜。——这样好的孩子,如果是真心喜欢她家筝姐儿,该有多好?
“娘,诸婶婶,我明白你们的顾虑。不过你们别忘了,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不是毛头小伙儿,而且我以前没有因为怜惜就答应这门亲事,怎么如今还会因为这个无稽的理由又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