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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长安是大齐的首都,长安一旦陷落,大齐还能不能叫“大齐”,都另当别论。
……
“柱国公、安国公,斥候来报,突厥的金狼铁骑已经离开了北方三城,消失得无影无踪,找不到他们去哪儿了……”从北方回来的斥候低着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感受到从上首传来的怒气,简直吓得快瘫过去了。
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盯的好好的,然后好像是一夜之间,这些突厥人的金狼铁骑就从城里撤走,如同退潮的浪花一般,霎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连一丝踪迹都找不到。
“什么?!”萧士及顿时怒了,从条案后头走出来,一手拎起来那个伏在地上的斥候,“那么多人马,怎么会突然说没就没?你们怎么跟踪的?!”
“大人!大人,不是小的不尽心,实在是那些金狼铁骑跑得实在太快了,而且……而且……他们确实没多少人啊!”那斥候急忙说道。
“说!你们在什么地方跟丢他们的!”安子常走过来,阴森森地问道。
那斥候哆哆嗦嗦地道:“小的跟踪从夏州出来的金狼铁骑,看着他们南渡无定河,然后……然后……就找不到他们了。”
“南渡无定河?!——糟了!”萧士及悚然而惊,让那斥候扔在地上,急忙走回书桌后头,在舆图上找到夏州和无定河的标记,沉声道:“糟了,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怎么啦?”安子常将那斥候赶了出去,走过来站在萧士及身旁问道,“无定河在这里,从无定河南渡……”他的心也一沉。
确实,如果是从无定河南渡,就有无数条小路,可以兵临长安城下!
也就是说。突厥人先用突袭的方式,给大齐兵士造成错觉,以为他们是带着十几万金狼铁骑来势汹汹,瓦解大齐兵士的斗志。然后趁大齐兵士还在调度的时候,又转头南渡永定河,神不知鬼不觉,逼近长安城。
只要他们仔细隐匿行踪,行动迅速,这第一拨金狼铁骑,随时可以兵临长安城下!
可是陛下刚刚把长安城附近二十多万的兵力。都调往了北方!
就算赶紧去发命令追回。也不一定来得及应付这一拨说不定很快就会冒出来的金狼铁骑!
长安城。现在除了一万多守卫皇宫的卫戍部队,几近空城。
萧士及站在舆图前面,久久没有说话。
天渐渐黑了,兵部的侍卫过来点燃了牛油巨烛。
萧士及几天几夜没有阖眼。眼里尽是红血丝。
“国公爷,您夫人派人送汤食来了。国公爷要不要用一碗?”一个侍卫上前问道。
安子常笑道:“敢情你夫人和我夫人约好了,两人换着班的送啊。昨儿你吃了我家的饭食,今儿我要吃你家的饭食。”
萧士及笑了笑,挥手道:“你去吃吧,我要再想一想。”
安子常叹口气,摇着头拍了拍萧士及的肩膀,“萧老弟,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咱们不做办不到的事儿。”说着就去吃晚食去了。
萧士及站在舆图前面良久,终于有了个主意,才发现自己实在是饥肠辘辘了,马上冲过去跟安子常抢菜吃。
安子常忙几口扒完碗里的饭菜。含糊不清地道:“你终于知道饿了?”
萧士及呵呵地笑,将桌上的饭菜统统装到一个大碗里,如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吃得干干净净,将碗一扔,对安子常道:“走,咱们去见陛下。”
安子常被他推着走,笑嘻嘻地跟他扯些别的事情,想松弛一下他紧绷的神经,“那个绥元县主,最近给你惹麻烦了吗?”
萧士及白了他一眼,“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
“我说的是正经事。”安子常正色说道,“你知道那娘们儿不怀好意,为何不杀了她算了?”安子常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过?”萧士及嗤之以鼻,斜睨着他,很是不屑。
“切,少来。你要有意杀一个人,她还能活着?”安子常更加不屑。
“话不能这么说。大周的朝阳公主是不是也有心要杀你,她杀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是活蹦乱跳站在这里?”萧士及嗤笑。
“这怎么一样?我不会站在这里任她杀,我……”安子常突然说不下去了,是啊,他不会站在这里让朝阳公主来杀,同样,曾经贵为皇太女的绥元县主齐月仙也不会站在这里任由萧士及来杀。
他们背后的暗战,肯定已经交过不少次手,谁都讨不到好,才落到如今这个局面。
两方人马都明白,这是要从死局里做出活眼,就看谁更能撑下去了。
“你自己去吧,我困得要死,要回去睡觉了。我没你那么厉害,可以几天几夜不睡觉……”安子常说着,打个哈欠,脸上的神情很是憔悴。
萧士及摇摇头,“那你回去吧,我去见陛下。”说着,已经大步离开了兵部,骑上马,往皇城奔去。
安子常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萧士及的背影,感慨地道:“这人难怪能让突厥人闻风丧胆。就凭他这股狠劲儿,突厥人要睡觉了他都能追得让他们睡不成,嗐,谁拼得过他?”嘿嘿一笑,自回安国公府休养去了。
诸素素见他回来,忙准备水让他沐浴,安子常在浴盆就睡着了。
萧士及一路进了宫,求见永徽帝。
永徽帝刚刚睡下,听说是萧士及求见,忙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寝衣就跑到外殿,问道:“士及,有什么事?”
萧士及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打扰陛下休息了,臣罪该万死……”
“说这些有的没的,跟谁学的?!”永徽帝笑着轻叱萧士及,拉着他去寝宫旁边的小书房,“跟朕说说。出了什么事?”
萧士及深吸一口气,一口气道:“先告诉陛下一个坏消息。有一万多金狼铁骑突然南渡永定河,然后消失在崇山峻岭之间,如果他们找到合适的路径,随时会兵临长安城下。”
永徽帝面色一下子变得十分苍白。
昏暗的烛光摇曳着,投射在他脸上,若隐若现,让他的神情有些扭曲。
“你不是要告诉朕,咱们长安已经几乎是空城了,是也不是?!”
“正是。我们刚调派了二十万大军北上。就算马上召回他们。也不会比这一批已经南渡永定河的金狼铁骑快。当然。肯定是要召回的,事情紧急,臣来不及向陛下请示,已经发了密令出去了。让他们速速回防京城,还望陛下恕罪!”萧士及沉着地道。
永徽帝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过了半晌,才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拍着萧士及的肩膀,道:“事急从权,朕赦你无罪!——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有了主意了,跟朕说说。你打算怎么做?”
萧士及展开永徽帝小书房里面的舆图,指与永徽帝细看。
“陛下,您请看,颉利可汗这一次南侵,跟上一次兵围秦州城。有什么不同?”
永徽帝摸着下巴,沉吟道:“上一次,突厥人是一直围困秦州城,并没有如同这一次一样,主动挑衅攻城。”
“正是!陛下圣明!”萧士及拱手恭维永徽帝。
“去你娘的!跟朕来这套!”永徽帝笑骂道,“快说!你的主意是什么?”
萧士及深吸一口气,“陛下,颉利可汗这一次没有如同上一次的突厥可汗,用围城的方式夺城,而是一直在从朔北到长安之间的路途上沿路侵袭城池,用极少的兵力,制造最大的混论,同时到一地,就抢一城,然后马上撤出,根本就没有真正占领的意思。依臣看,他这一次,根本不是为了抢地盘,他这一次,所谋不小,而是……”萧士及顿了顿,看着永徽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而是为了探路、勘测规划我大齐的舆图!”
永徽帝悚然而惊。
突厥人以前对大齐的侵袭,都是以打劫财物和粮食为主,并没有想过要真正占领大周,或者大齐的疆土。
所以他们一直是打一枪就换个地方,只要抢得足够的财物和粮食,就回返朔北的突厥王庭。
而这一次,他们似乎所图的不再是大齐的财物和粮食,而是,广袤肥沃的土地!
是真正的大齐疆土!
突厥人,想取大齐而代之!
“蛮人野心不小啊……”永徽帝阴测测地说道,背起手,在大殿里缓缓走动,“这一次,看来他们是要试一试我们的本事了。”
萧士及点点头,“这一次应该是小试牛刀。然后,就是真正的摧枯拉朽般南下了。”
“所以这一趟,一定要斩断他们伸出来试探的爪子!”永徽帝下了决心,回头看着萧士及,“士及,你有没有法子?”
“有。”萧士及沉声答道,然后半跪下来,对永徽帝道:“陛下,请赐士及兵符,士及但求一战,不破突厥终不还!”
永徽帝深深地看着萧士及,仿佛又看到当年在朔北那个威震敌营,让突厥人闻风丧胆的“战神”英姿。
“好,朕就豁出去唱一出空城计!把长安城仅有的一万卫戍部队交给你!你给朕挡住突厥的金狼铁骑,朕给你裂土封王!若有违誓,但同此杯!”说着,永徽帝将手边的杯子举起来,狠狠地甩在地上。
那是一只玉杯,立时叮铃一声,被摔得粉碎。
萧士及忙单膝下跪,对永徽帝道:“谢陛下厚赏。但保家卫国,乃是每一个大齐男儿应该做的。臣不敢居功。这一趟……”萧士及心里有一丝痛楚,想到他的妻子,孩子,还有妹妹,娘亲,岳父,岳母,弟弟,二叔,他所有的亲朋好友……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这一趟,若是臣不幸殉国,请陛下照应臣的妻儿老小。臣别无他念,只有臣妻放心不下。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请陛下允许她改嫁,还要请皇后娘娘亲自帮她择一位好夫婿。”
他知道,这一次他就算是死了,杜恒霜也不会再为他寻死觅活了。
上一次,他被传“殉国”的消息的时候,杜恒霜万念俱灰,将自己封闭起来,连两个年幼的孩子都不顾了。现在想来,萧士及宁愿用他所有的一切,换回杜恒霜如斯深情。
但是失去的,永远失去了。
他不知道这一生,还有没有机会再找回那个在他面前毫不设防,爱得浓烈,也恨得决绝的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