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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霜听了,有时觉得好笑。似乎这些传闻,都有意忽略了穆夜来这个新纳的二房。
这样一想,杜恒霜就觉得这位邵氏夫人有些意思了,便回帖表示不胜荣幸之至。
邵氏见贴很是高兴,第二天就带着重礼和她五岁的儿子一起来杜家老宅做客。
杜恒霜本对邵氏只是好奇,不过一看见她五岁大,胖嘟嘟、憨态可掬的儿子,立刻对她好感倍增,笑着道:“封夫人的儿子好福气,我也有两个儿子,还有个女儿,跟我在家里呢,我把他们叫来见一见夫人和令郎。”说着,命人把平哥儿、安姐儿和阳哥儿都叫了来。
平哥儿和安姐儿已经六岁了,阳哥儿才一岁多,都是爱玩爱笑的年纪。
一到中堂,看见有客,还有个胖胖的小孩子,都笑眯眯地走过来。一边给邵氏行礼,一边问那小胖娃好。
邵氏因快三十岁,才得了这个儿子,平日里爱如珍宝,养娘乳娘都是摆设。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她亲自带大的。因此她到杜恒霜这里做客,也舍不得把他放家里,也是亲自带在身边。
那孩子几乎没有跟小孩子在一起玩过。
此时见了平哥儿、安姐儿这两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脸上已经情不自禁露出高兴的神情,再看见还有个比他小,比他还胖的小娃娃,更是欢喜,第一次亲自走过去,摸了摸阳哥儿的小胖脸,还拉着他的小胖手,问道:“你喜不喜欢吃炸金蚕?圆圆滚滚,又香又脆。”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荷包里已经摸出两个金黄色的东西,往自己嘴里塞一个,另一个就要往阳哥儿嘴里塞。
阳哥儿最是贪吃,见状张大嘴吃了进去,在嘴里咯嘣咯嘣嚼起来。
杜恒霜和邵氏都看得目瞪口呆。
“阳哥儿,快过来。让娘看看,你吃得什么东西,跟娘吃一口好不好?”杜恒霜忙将阳哥儿叫过来,想让他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心里却在想。阳哥儿这样可不行,谁给东西他都吃,实在太危险了,要好好教育他了……
阳哥儿却以为杜恒霜要吃他的东西,忙捂住嘴,赶紧把那东西咽了下去,再张开嘴给杜恒霜看,笑嘻嘻地道:“吃完了吃完了!”
邵氏忙尴尬地把自己儿子叫过来,“宝哥儿,你怎么把炸金蚕带出来了?”
宝哥儿笑嘻嘻地看了邵氏一眼,蹬蹬地跑到杜恒霜身边,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黄澄澄的东西 ,递到杜恒霜面前,道:“给你吃,我这里还有。”
他以为杜恒霜是真的想吃这东西。
杜恒霜这才看见宝哥儿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原来是一个油炸的蚕蛹……
杜恒霜:“……”。她不吃虫子的……
邵氏见杜恒霜露出为难的神情,笑道:“这是我们那里特有的金蚕,小孩子吃了强身健体,大人吃了也有益处。”
杜恒霜忙道:“那多谢您了。”便叫了知数过来,“把小公子的炸金蚕用瓷碟子装起来,晚食的时候再吃。”
知数会意,忙从宝哥儿手里哄走了炸金蚕。
宝哥儿当然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意思,笑眯眯地回到邵氏身边。
杜恒霜就叫平哥儿和安姐儿过来,“想不想带宝哥儿一起出去玩?就在外面院子里。”
平哥儿忙道好,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征得邵氏的同意,才带着宝哥儿出去玩。
不一会儿,就从庭院里传来三个孩子疯闹的笑声。
阳哥儿听了着急,也扭着身子要去。
杜恒霜无法,只好将他交给他的养娘,让她带着阳哥儿去外面玩。
邵氏听见自己儿子的笑声,很是惊讶,道:“这孩子在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这样笑出声过。”
“孩子和孩子在一起,容易玩得开。”杜恒霜笑着说了一句,就命人给邵氏上点心。
两人寒暄一阵子,杜恒霜就叫屋里伺候的人去准备席面,要留邵氏和宝哥儿吃午食。
邵氏见屋里伺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征询地问道:“秦国夫人,我家的二夫人,听说曾经跟您很熟悉……”
杜恒霜暗道一声来了,果然是为了穆夜来而来。
在杜恒霜看来,正室和小妾,矛盾是天生的。没有谁宽宏大量,特别礼让一说。
所谓的和睦相处,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两方实力太过悬殊。
不是有某一方性情宽厚,高风亮节,而是实力悬殊太大,才斗不起来。——不管是妻的实力厉害,还是妾的实力厉害,都一样。
换言之,实力差距不大,那就肯定要斗上一斗了。不斗是傻子。因为在妻妾这个天生对立的家庭关系里面,根本是零和游戏,从来就没有双赢之说。
唯一享尽齐人之福的,只有中间那个男人。
“你家的二夫人是谁?我刚从定州回来,对长安的事情知道得不多。”杜恒霜笑着装糊涂。
邵氏笑道:“是我大意了。我家的二夫人,就是穆侯府的穆三小姐,穆夜来,秦国夫人,这个名字您不陌生吧?”
杜恒霜做出诧异的样子。“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她。居然跟着封大都督做了二房了。”说着,讪笑道:“我还以为,她是想进的萧家门……”
邵氏听了大喜,忙一五一十地把穆夜来是怎样做了封裴敦二房的事情说与杜恒霜听。末了又道:“我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在穆夜来之前。我们大都督也有很多姬妾,家里的庶子庶女都有十来个了,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不过。这些人都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从来不搞三搞四。可是这穆夜来,嗐……”邵氏叹口气,终于露出愁容。
杜恒霜静静地听着邵氏说话,脸上的神情讳莫如深,让邵氏看了心里直嘀咕。她一直听穆夜来说,杜恒霜这个人认死理,脑子一根筋,不是聪明人。很好对付。可是如今看杜恒霜的样子,跟穆夜来说得完全是大相径庭啊……
“……就这样,她一步步从一个普通的侍妾,成了二房奶奶。而且我们大都督这一次还要给她请封,和我一起请封。”邵氏脸上露出苦涩的神情。
杜恒霜看得出来,邵氏这一次的神情。是真的很伤心,跟她刚才似乎戴了层面罩的神情完全不一样。
“封夫人,这穆夜来,确实是个聪明人。”杜恒霜想了想,“但是。您也别太把她当回事。我听得出来,她之所以能一步步从普通侍妾,升做有名份的二夫人,其实跟她本人没有关系,而是跟她的娘家有很大关系。您想,她亲姐姐是贵妃娘娘,又快生龙种了,光这一条就了不得。更不用说,他们穆侯府如今又起复了,她大哥重新做了穆侯,这一层,也是了不得。她这样的身份,别说做偏房,就算是做填房,都是做得的。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杜恒霜说完,瞥了邵氏一眼。她虽然不是郎中,但是也看得出来,这邵氏身子不太好,脸色蜡黄干瘦,抹的粉都是浮在脸上,看上去像是一个假面具一样。
邵氏听出了杜恒霜的言外之意,心里一紧。是啊,她怎么忘了这一点了?她在这边处心积虑想把穆夜来赶走,但是以她现在的实力,恐怕还没有把穆夜来弄走,她自己就要病死了。等她死了,封裴敦肯定会把穆夜来扶正的,到时候,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如珠似宝的儿子,就全落到穆夜来手里了。
想到这里,邵氏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她忙站起来,对杜恒霜行了大礼,越发诚恳地道:“秦国夫人,您若是不嫌弃,我想跟您说几句心里话。”
杜恒霜点点头,抬手让伺候她的人都下去。
邵氏也把自己的下人遣了出去。
两人去东次间里坐到暖炕上说话。
邵氏一进屋子,就放下全部的戒备,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道:“夫人是明白人,我也不遮遮掩掩。 我来找夫人,确实是想借夫人的力,对付穆夜来。可是刚才夫人的话,真是如醍醐灌顶一般提醒了我。就我这个病怏怏的身子,还怎么跟她斗呢?但是轻易就这样把我的一切拱手让给她,真是比要我死还难受!”
杜恒霜同情地拍了拍邵氏的手背,低声道:“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养好身子,而不是处心积虑跟她斗。——我妹妹就是很好的郎中,等下让她帮你瞧瞧,看她有没有法子帮你治病。如果她不行,我还可以找个更厉害的郎中帮你。不过那个郎中如今要生孩子了,短时期内是没有空的。”
邵氏忙道:“那就多谢秦国夫人了。”又好奇地问道:“令妹不是柔嘉县主?她也是郎中?”
杜恒霜看了邵氏一眼,笑道:“封夫人对我们家的情况好像知道得不少。”
邵氏对杜恒霜很有好感,忙道:“这都是穆夜来说的,她对你和萧参将这两个人说得最多,我们大都督就爱听她说长安的这些事儿。”说着又觉得难过,为自己委屈不值,“其实我爹也是岭南的土司,曾经也帮大都督出过大力的。他要不是娶了我,岭南的那些土司未必会站在他这边,让他坐上大都督的位置。”
杜恒霜想到自己在处理跟萧士及的夫妻关系上犯的错误,也是不胜唏嘘,叹道:“这些当年的事,我劝封夫人还是不要在封大都督面前再提了,也不要再想。想得越多越容易觉得委屈,越是自乱阵脚,却于事无补。再说你提的越多,你夫君越是不舒服,就越是把他往外面推。那穆夜来可就越要得逞了。我也不瞒封夫人,我对穆夜来的手段很是熟悉。她最能耐的,就是百折不挠,又能做小伏低,大部分男人都抵挡不住的。”
这些道理杜恒霜都懂,不过她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不然她也不会断然跟自求下堂了。而邵氏,很明显,她是不会自求下堂的,所以这些道理对她管用。
邵氏苦笑道:“我省得。这不是跟你说话投机,才说心里话嘛。都是女人,也都是原配正室,而且……”而且,还都是被穆夜来祸害过的原配正室……
杜恒霜有些好笑。她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跟邵氏能说起话来。穆夜来若是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邵氏是正室,正室要折腾偏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当然,这个折腾,绝对要在男人的心还没有偏的时候折腾。
若是放任偏房把男人的心笼络过去了,正室的优势就折损大半,再想折腾偏房就难了。
所以说到底,关键还是在男人。
杜恒霜也是看出了这些事情的终极原因,才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