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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盈盈将手一缩,摇头笑道:“不能。”
朝云公主咬了咬唇,大着胆子道:“那能不能请你看看这项珠鸡血石的背面,是不是刻有阴文‘小孩’两个字?”
崔盈盈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那蒙面胡服女子不像是说笑,踌躇半晌,还是翻过项珠,看了看那鸡血石的背面。——果然刻有阴文“小孩”两个字。
“你怎会知道?!”崔盈盈很是惊讶,将项珠握在手里紧紧的,生怕被人夺走。
朝云公主心里顿时一沉:果然是她早逝的表外甥女李静训那串项珠!
李静训是前朝大周长公主的外孙女,比朝云公主要小一辈,她的小字就叫做“小孩”。
李静训生母早逝,从小被外祖母长公主养在深宫。可惜年方九岁就夭折了。她活着的时候,备受宠爱,但凡有好东西,都是让她先挑,然后才轮到她的公主表姨们。
这一串嵌宝镶珠项珠,就是当年从波斯采买来的贡品。
当时她们这群公主表姨个个眼馋这串项珠,但是无论是皇帝,还是长公主,都决定把这串项珠赐给小小的李静训。朝云公主那时候也才比李静训大几岁而已,因没有要到这串项珠,还偷偷哭了许久。
可惜不久之后,李静训突然暴病身亡。
长公主和皇帝悲恸之余,下旨厚葬李静训,将她生前所有心爱之物都跟着陪葬在一起。她的墓葬,用了大周除皇室以外,能用的最高等级。陪葬的东西,甚至连正经的公主都比不上。
她还记得那篇文藻华丽的墓志铭:“郎讳静训,字小孩……淑慧生知,芝兰天挺,誉华髫发,芳流肇悦……戒珠共明珰并曜,意花与香佩俱芬。繁霜昼下,英苕春落,未登弄玉之台,便悲泽兰之夭……”
这是李静训的东西,是他们大周皇室的墓葬品。这杜恒霜的铺子里,如何会有她表外甥女陪葬的项珠?!
朝云公主转头怒视着杜恒霜,一双跟杜恒霜神似的眸子似乎要喷出火来。
“柱国侯夫人,我请问你,你如何会有前朝大周御封县主的陪葬品?!”
听见这蒙面胡服女子这样一说,屋里的人都是一惊。
“陪葬品?——不可能!柱国侯夫人光风霁月,怎会盗墓挖坟?!你不要胡说八道!”穆夜来第一个站出来,大声为杜恒霜说话。
屋里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第404章 来历
不管是大齐,还是前朝大周,或者比大周更久远的朝代,盗墓挖坟都是斩立决的大罪!
前朝律例规定:“发墓者诛,窃盗者刑。此执政之所司也。”执法非常严格。曾经有专门的《盗律》规定,“盗发冢”与伤人致残、讹诈、杀人及拐卖人口等同罪,都应处以磔刑。
大齐更是有严苛细致的律例,对各种盗掘墓葬的行为,有不同的处罚措施。轻的判处劳役,流放边陲蛮荒之地;如果有已经打开墓葬棺椁的,一律处以绞刑。从流放到绞刑之间,又有根据盗取墓葬不同器物的多寡贵重不同,处于不同的刑罚惩处。所谓“刑名轻重,粲然有别”。
从大周到大齐,盗掘坟墓一向是与“十恶忤逆、官典犯赃、故意杀人、合造毒药、持仗行劫”以及“谋逆”这些重罪一样,被视为“大不赦”之罪。而且下面的官府不能裁决,一定要报到中央机构才能量刑定罪。
也就是说,就算皇帝大赦天下,盗墓这种行为也是不能被赦免的。
刑律的严苛还在其次,关键是这种名声一传出去,整个家族都要跟着蒙羞,跟入贱籍,被良民唾弃没什么两样。
若是出嫁的妇人被牵连到这种名声里面,被休弃简直是一定的。不然这女子的夫家从此会声名扫地,再也被人看不起。
当然,盗墓这种既要体力,又要技术的活儿。一般女子是做不了的,所以女子盗墓的名声,多半是跟盗出来的墓葬品销赃有关,并不是亲自去盗掘坟墓。就跟女子也有被判处强暴罪行一样,一般不是女子强暴男子,而是女子协同作恶,帮着男子强暴另一个女子,也以强暴罪论处。——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盗墓世家的女子天生异禀,力大无穷。能亲自盗墓挖坟也未可知。
穆夜来突然提出“盗墓挖坟”这四个字。顿时让屋里所有人都静了一静。
“我敢用我的项上人头担保!——柱国侯夫人一定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啊!”
这一次,穆夜来话未说完,萧士及的身影快如鬼魅,已经从门口冲到屋里穆夜来面前。手臂一长。狠狠掐住她细嫩修长的颈项。
萧士及手指的力气奇大。一抓之下,穆夜来立时觉得喉咙处如同被上了火热的烙铁,不仅发不出声音。连气都喘不过来。白皙的脸色立刻变得青紫,张着如花般的小嘴,发出荷荷的声音,一双手不由自主在身侧挥舞着,却不敢去拨开萧士及掐住她脖子的大手,一双眸子带着凄迷看着萧士及,似乎有万语千言说不出口。
看着那有些熟悉的眼神,萧士及一愣,手上的劲力不由自主轻了下来。
杜恒霜走过去,将手搭上去,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扒开萧士及的手指头,淡淡地道:“你快掐死她了。”
萧士及松了手,反手握住杜恒霜的手,冷然道:“她胡说八道,罪该万死!”
穆夜来捂着自己的嘴,轻声咳嗽着,慢慢弯腰坐倒在地上,惨笑着道:“总之,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信。不管做什么,都是我的错……”一边说,一边已经流了满脸的泪。
萧士及心里腻味得很,只是碍着这么多人在场,没法子再跟她计较,只得别过头,不去看着穆夜来。
杜恒霜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却又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这时候,不是跟穆夜来怄气的时候。再说,她什么时候值得她动气来着……
杜恒霜不再搭理穆夜来,转身看向满头大汗,面色苍白的掌柜,指着那蒙面胡服女子,沉声问道:“她是谁?谁让她进来的?”
这是贵客屋子,一般的客人是进不来的。
掌柜的腰弯得如同虾米一样,一边用袖子抹着额头的汗,一边看向旁边领人进来的伙计。
那伙计还年轻,并不知道刚才那蒙面胡服女子说的话有多厉害,只是挠挠头,道:“她跟着安国公和诸郎中进来的。小的看见安国公跟她很熟……”当然是贵客,怎能不让她进来?
杜恒霜看了安子常一眼,却见安子常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心里有些奇怪。
诸素素忙道:“哎!你可别瞎说!我们跟她不熟的!”
“怎么不熟?小的明明在外面看见安国公跟她面对面说话来着!”那伙计急了,看着掌柜看他的眼神很是不善,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
“面对面说话就是熟?——我还跟你面对面说话呢,你也跟我很熟吗?”诸素素不客气地道,很想对着安子常的“老相好”落井下石地踩一脚。再说她这样大咧咧地说是某贵人的陪葬品,保不定给杜恒霜带来大麻烦。
那伙计被诸素素问得张口结舌,两腿一软,扑通一声给杜恒霜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东家,东家,小的真的不知道啊……小的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都靠小人一人养家啊!”说话间已经哭了起来。
杜恒霜叹口气,不忍地道:“你起来吧。这一次念你是初犯,就罚一个月的俸银吧。以后不要这样了,下次再犯,这里可就留不得你了。”
那伙计感激得又给杜恒霜磕了两个头,才起身发誓道:“小的一定不会再犯!若是再有下次,小的把两个眼睛挖下来……”
诸素素在旁边听得浑身抖了一抖。
杜恒霜笑了笑,道:“我要你的眼睛做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说着,看向安子常,道:“安国公,这位小娘子跟安国公可是有旧?”
诸素素听得这句话,跟她说“老相好”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悄悄对杜恒霜竖起一个大拇指。
萧士及听得满头黑线,手上的骨头握得咯吱咯吱响,不明白杜恒霜为什么还要在这里问这些不相干的东西!——若是那项珠真的跟前朝贵人的墓葬品有关,不仅流光阁,恐怕杜恒霜都要惹大麻烦了……
这个麻烦,甚至会比她射断崔三郎的胳膊还要大。
安子常默默地看了杜恒霜那双跟朝云公主神似的眸子一眼,垂首看向自己脚边碧绿嵌花的地砖,过了许久,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不认识她。先前在外面的时候。她胡乱放箭。差一点射到素素,所以我过去骂了她两句。不知道她怎地跟着我们进来了。——不熟,一点都不熟。”说着这话的时候,目光却避开了杜恒霜的眼睛。
杜恒霜心里一动。安子常这个样子。完全不是跟那女子不熟的样子。——有隐情。这两人有隐情啊……
杜恒霜的眼风飞到诸素素那边。
诸素素对她点点头。做了个手势。
杜恒霜顿时心下大定。看向掌柜道:“你说说,这项珠是从哪里来的?”
掌柜再一次汗如雨下。
做珠宝生意的都知道。好的珠宝首饰的来源有两样,一个是自己招揽手巧的匠人。自己出料出工打造出来的。他们流光阁目前也有两个这方面的能手,但是还远远做不出这样精致华贵的项珠。另一个来源,就是当铺。
开珠宝铺子的,一般也会同时开当铺。
众所周知,能发战乱财的人,一个是去造反,另一个就是开当铺。
特别是大齐刚刚经历过战乱离散的年代,当铺能收到不少好东西……
至于那些人是从哪里弄来这些好东西的,从来没有人问过,也不会有人问。——哪怕是贼赃呢,只要当铺的人不知道东西的来源,就不能算销赃。销赃的是拿东西来当的人,不是接货的当铺。当然,如果当品价值不菲,当铺也会有销赃的“同罪”的。能不能之治罪,就看当铺的后台硬不硬了。
而当铺一般是“逢当必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做当铺的准则。凡是有人拿来的物品,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要出个价。
当铺里面负责给当品鉴定和估价的人,就是朝奉。朝奉在当铺的地位,仅次于总管,薪酬也是最丰厚的。因当铺都是“逢当必应”,朝奉的重要地位就可想而知了。因为他必须懂得客人拿来当的东西。
大的当铺一般都雇有不少朝奉,每个朝奉都有自己精通的东西。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