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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哪里还有那灰衣男子的身影,宽大的朱雀大街上,只看见远处一个灰色的人影急匆匆越走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人群当中。
“人怎么走了?”杜恒霜奇道。
旁边一个围观的男子冷笑道:“要我用这个破烂玩意儿骗了五两金子,也会赶快溜走。——留在这里好让人打一顿么?”说着,围观的人群哄笑起来。
萧士及冷冷地看了这些人一眼。
那些人顿时觉得一股杀气逼来,马上缩了缩脖子,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杜恒霜不以为意,乐滋滋地背着箭,抱着弓,回到大车上。
萧士及失笑着摇头,“被人骗了,还这么开心。”
杜恒霜偏着头笑道:“我不觉得被骗,我觉得那人说的是真的。”
杜恒霜深信,这就是那中年女子在她的梦境里提过的“轩辕弓”,至于那筒灭魄箭,杜恒霜也觉得不是空穴来风。——这一切,不会这么巧,只能解释为,那中年女子又帮了她一次。
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
那中年女子,就是在教她捕鱼的法子。
也是时候张开自己的大网了。等鱼进了网,再捕而杀之,不能有任何一只漏网之鱼……
杜恒霜抱着轩辕长弓,在车里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从曲江池回来之后,杜恒霜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每日里都抽出时间陪两个孩子玩耍,顺便教他们认字、念书。
萧士及为了给杜恒霜补身子,也是绞尽脑汁,除了诸素素的汤药,杜恒雪的药膳,萧士及还想出一个法子,便是主动教她练拳。先从五禽戏开始,每日早晚一次,亲自带着她在侯府后花园的汤池边练习。
杜恒霜见两个孩子十分好奇,也索性让他们一起跟着萧士及练习。
很快两个月过去,再过几天就是九月初九重阳节了,杜恒霜的身子已经很有起色。
诸素素过来给她诊脉,笑着咋舌道:“真是厉害,你这两个月,身子恢复得真是神速啊。”说着,又道:“到底是侯府,这些珍贵的药材,上等东北人参、苍山雪莲、东阿阿胶,甚至还有紫河车,不要钱似地给你吃,再加上合理的锻炼,元气确实恢复不少。”说着,诸素素话锋一转,“我觉得,最重要还是你心里的压力突然没有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如何减轻自己的心里压力的?”
杜恒霜当然不会说是因为她有了消灭重影之人的法子,只是笑着道:“哪有这么快?我现在还是经常气力不济,不过比先前已经好多了。”
诸素素点点头,“这是自然。伤了元气,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好的事。”说着,又凑近杜恒霜,悄声问道:“你和萧大哥……还有没有行过房?”
杜恒霜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诸素素是郎中,问这些事,也是为了给她治病,就轻声道:“有过一两次,但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让他尽兴……”
诸素素愣愣地看着杜恒霜,眼里的艳羡一闪而过。
“怎么啦?”杜恒霜莫名其妙,“你有话要说?”
诸素素跟杜恒霜很熟了,说话的顾忌也少了许多,笑着低声道:“我原以为,一个男子若是要真的喜爱一个女子,一定是那个女子能在房事上有独特之处,能让他特别满足。如今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一个男子喜爱一个女子,喜爱到就算不能行房,他也甘之如饴的程度……”
杜恒霜听得双颊绯红,啐了诸素素一口,“啊呸!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两人互相取笑一番,就听知数在暖阁外面脆声回报:“夫人,兵部侍郎柳家给夫人和二小姐送了喜帖,说是柳家大小姐要和孙耀祖成亲,请夫人和二小姐过去观礼。”
※※※※
、第243章 喜事 中 (含enigmayanxi和氏璧+)
听见知数的回报,杜恒霜很是讶异,眉间微蹙,问诸素素道:“孙耀祖这种贱人还有人要?”
诸素素在外行医,不像杜恒霜,忙得要命,成日里就是在侯府内院里忙家事和带孩子,去外院也是忙着见算帐,还有见铺子和田庄的管事,对外面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在意。(
听见杜恒霜的疑问,诸素素掩袖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其中有个缘故,叫,当贱人遇到贱人,所谓两贱相逢,必有一真。当真爱到来,岂是一个贱字了得?!”
杜恒霜听得骇笑,轻轻推了诸素素一把,“赶紧说清楚,好多着呢!”
诸素素就道:“你记不记得两个多月前,你们侯府新居大宴的时候,那柳家母女提前退场的事?”
杜恒霜心里一动,嘴角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然后呢?”
“你有所不知啊,她们提前退场,却忘了带宵禁的令牌,所以在外面被宵禁的巡逻兵士抓到,关到牢里去了。还是第二天中午,柳侍郎回到家里,才知道夫人和女儿都没回来,据说才想起来,原来她们的令牌在你们侯府丢了,人家拾起来还给柳侍郎,但是柳侍郎在侯府喝了一夜酒,还带了个舞伎回家纳为妾室,就忘了这茬儿了。”诸素素绘声绘色地说道,“后来柳侍郎去牢里接夫人和女儿回家,才知道,啧啧,她们这些人,不仅丫鬟婆子被人扒得精光,就连柳夫人和柳小姐,也衣不蔽体呢。这件事。一度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
杜恒霜抿嘴轻笑。柳侍郎夫人的令牌为什么丢了,她比谁都清楚。
“柳侍郎看见夫人和女儿给他丢了脸,气不打一处来啊,回去就将那刚抬回家的舞伎升做二房。好响亮的一记耳光打在柳侍郎夫人脸上。还有他家的那个才女女儿,虽然生得不怎么样,但是素有才名。不过经过这件事,也说不得才名了。——后来一直躲在家里不出来。那孙耀祖,我听说是在他们家给柳大小姐做西席,居然做成了柳大小姐的官人。也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了。”诸素素后面的话,说得很含蓄。
其实真实的含义便是,那柳大小姐嫁不出去了,别的门当户对的人家都不愿意娶她过门,所以只有嫁给孙耀祖这种人。
杜恒霜看了看柳家送来的帖子。撇了撇嘴道:“就算如此,他们也不用给我妹妹送帖子吧?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妹妹跟孙耀祖义绝。——谁愿意看他们的嘴脸?”
诸素素笑着从杜恒霜手里取过帖子,道:“我倒是觉得可以去看看热闹。雪儿这人总是太过良善,你当让她多出去走走,多看看这些人的嘴脸,才能让她自己撑起来。不然的话。你还能撑她一辈子不成?”
杜恒霜低头想了想,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就和雪儿一起过去吧。”
诸素素凑到杜恒霜身边笑道:“柱国侯夫人,能不能帮小的一个忙,到时候让小的扮作柱国侯夫人的贴身丫鬟。跟着一起去看看热闹呢?”
杜恒霜失笑,拍了拍诸素素的肩膀,“不用扮作丫鬟,你跟雪儿一起。大大方方、正大光明地去做客。”
这种吃喜酒的场合,按规矩。一张帖子可以带两个人进去。
诸素素大喜,忙起身背起药箱道:“我去跟雪儿说一声。”说着,一溜烟地跑了。
杜恒霜便吩咐知数道:“去库房备一份礼,以侯府的名义送过去。”
知数领命而去。
诸素素轻车熟路地来到杜恒雪住的百草堂,对着正在耳房忙碌的杜恒雪道:“雪儿,有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雪儿正拿了药杵捣药,闻言回过头问道:“什么事啊,师父?”
诸素素就把柳家送来的喜贴在杜恒雪面前晃了晃,“有人请你去吃喜酒,我想你带我去。——好不好?好雪儿……”
杜恒雪先笑着点点头,然后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谁请我去吃喜酒?别不是弄错了吧?”她如今寄居在姐姐这里,心如止水,平时除了侍弄药圃,就是钻研医书、药方,最近又开始学针灸之术,日子过得十分充实、忙碌,已经很久没有时间伤春悲秋、自怨自艾了。
诸素素想了想,还是对她说了实话,“……是柳侍郎家的大小姐柳彩云和孙耀祖的喜贴。”
杜恒雪捣药的手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又继续捣药,若无其事地转身道:“是他们啊。我不去,你想去,你自己去吧。”
诸素素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她非常想要杜恒雪去参加孙耀祖那个贱人的婚礼。——只有看见这个贱人另结新欢,杜恒雪才会彻底死了这条心。
不然的话,她说不定总会对这渣男放不下。
“雪儿,你想孙耀祖过得比你好吗?”诸素素坏笑着问道。
杜恒雪回答得很干脆,“不想。不过,我也根本不想知道他过得好,还是不好。他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这个人。”
话虽是如此,杜恒雪其实心里一直忘不掉孙耀祖说得那些恶毒的话。
午夜梦回,她总会发现自己泪流满面,耳边还回荡着孙耀祖恶毒的声音。
“……你就别装大家小姐了。你跟我睡了一年多,哪里没让我玩过?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身上哪一处最白,哪一处最黑,又有哪一处最嫩,哪一处最紧。——你想让别人知道吗?”
不,她当然不想。
可是她有什么法子呢?
嘴长在那个贱人身上,她总不能把他的嘴堵起来。
所以她哪里都不去,天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侍弄药草,学习医术打发时间。
可是那个贱人还是不肯放过她,居然大模大样请她去他的婚礼观礼。
是想向她示威吗?向她证明,没有她。他也能过得很好?
杜恒雪的手颤抖起来,捣药的声音听起来局促不安。
诸素素看在眼里,走到杜恒雪身边,搭着她的肩膀道:“我教过你,如果生了脓疮,就应该把那脓疮挤破,而不是讳疾忌医,用衣衫把脓疮掩盖起来。你以为大家看不见了,就能当那脓疮不存在了。可是它始终在那里,在你的身体里面,日日夜夜折磨你。”
杜恒雪默默地听着诸素素的话,过了许久才道:“那好,师父。你跟我一起去。”
诸素素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为师的好徒弟。”说着,又考较起杜恒雪的医术。
“雪儿,我的医馆昨夜来了个病人。她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