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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兰舟的眼睛有些湿润,对毅亲王道:“你看,我说的对吧,我一直相信恒霜没有死。”
“好好好,都是你对,你是咱们王府的女诸葛,行不?”毅亲王心头大畅,和慕容兰舟转身进屋子,又道:“素素也回来了,你的胎可有专人照顾了。”
说起诸素素,慕容兰舟也觉得奇怪,笑道:“咦,她跟恒霜出去了两年,这一次回来,居然不像以前一样盯着你了。——难道是近朱者赤?我觉得她变了许多。”
毅亲王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停下脚步道:“你先回去。我出去看看。”
“你去哪里?”慕容兰舟眼珠一转,就知道毅亲王要去干嘛。而且她也很好奇,便道:“你带我一起去,我从此疼你。若不然,哼哼,我欺负你儿子……”说着,作势要拍自己的肚子。
毅亲王立刻屈服,“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带你一起去。”说着,命下人赶出一辆同样其貌不扬的大车,让人铺了厚厚的褥子,带着慕容兰舟一起上车,往萧家看热闹去了。
此时天已大亮,官街鼓的鼓声开始敲响,官员上朝的时间到了。
毅亲王是王爵,又是武将,不用每天上朝。
萧士及不一样,他是柱国侯,而且是神武将军,如今在兵部兼差,每天还是需要上朝的。
他昨夜又是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用凉水净了面,随便用了点早食,就换上玄色的武将朝服,从内院出来,往外院交待几声,才准备去上朝。
从角门出来,他一眼看见陈月娇拎着一个紫檀鱼戏莲叶图的食盒等在门口。
“侯爷去上朝?”陈月娇忙道,一边说,一边咳嗽了几声。她今天特意穿了雀眼纹海棠红窄袖双丝绫对襟短襦,牡丹纹霞影蜀锦长裙,头上梳着牡丹髻,鬓边斜斜地插着一支衔珠累丝金凤钗,映着她清丽无双的面容,娇艳清丽兼或有之,就连一旁的门子都不断拿眼角觑她。
萧士及没有理她,自己翻身上马。他上朝骑的马,是一匹纯正枣红色的大宛良驹,是他这次回来,陛下亲赐的。
陈月娇有些着急地迎了上去,攀住萧士及的缰绳道:“侯爷,您别误会。我是来看两个孩子的。他们跟我住了一年,我对他们的习惯非常熟悉。平哥儿晚上容易惊醒,醒来就要哭,一定要妾身哄着才肯睡。安姐儿晚上经常盗汗,不知道那些下人有没有晚上给她擦身换衣。——妾身真的很想他们。妾身这里做了几个他们爱吃的小菜,想送进去给他们吃。侯爷,您不用把妾身当妻子,妾身只要给两个孩子做养娘就行了。如果侯爷愿意,妾身现在就去跟老夫人商议,将妾身从族谱上撤下来。”言辞殷殷,一片慈母之心溢于言表。
说着说着,陈月娇又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
萧士及刚回来的第一天,就给她一记窝心脚,她以为自己的肋骨都被踢断了,后来才发现,不过是胸口闷疼了几天,就好了。她私下里找郎中瞧过,说没有大碍,她才放了心。
萧士及听了陈月娇的话,冷然道:“我是萧家的族长。那族谱没有我的签字画押,本来就不作数。你不用白费心思了。”说着,一勒缰绳,正要转身离去,然后他就愣住了。
陈月娇不知出了何事,也跟着转头看去。
只见在萧家老宅大门前面空地的另一端,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头上绾了如意髻,一支首饰都没有,显得无比素净。身上的衣衫胜雪,和她雪白的肌肤几乎融为一体。怀里抱着一只同样雪白的毛茸茸的小动物,看上去像是只狐狸。
真是白日见鬼了!
陈月娇吓得一声惊呼出口,手里的食盒掉在地上,跌得散了,里面的菜汤饼团滚作一团。
萧士及定定地看着前方的女子,眼里渐渐盈满了泪水。在那模糊的泪眼间,他看见对方的面容,漆黑明亮的双眸,细长的柳叶眉,精致的俏鼻,樱粉的嫩唇,容色绝艳,丽盛牡丹。一身白衣,更是将那种丽色衬到极致。
淡极方知花更艳,就是这种效果吧?
站在那里的,正是杜恒霜。
她也定定地看着萧士及,幽幽地道:“及哥哥,霜儿还活着,你怎么能另娶她人?”
※※※※※※
、第190章 反转 (粉红300+)
真的是霜儿的声音!
真的是霜儿回来了!
萧士及激动得不能自已,正要翻身下马,却见杜恒霜一手抱着小白狐,一手拿帕子捂了嘴,发出两声悲戚的哽咽,转身快步离去。
“霜儿!”萧士及着急地大叫。
陈月娇大惊失色,连忙拽住萧士及的缰绳道:“侯爷!那不是人!您不要被厣住了!”
萧士及大怒,马鞭高举,往陈月娇抓住他缰绳的手臂刷地一声抽过去。
陈月娇吃痛,忙放开缰绳,倒退几步,踉踉跄跄跌坐到地上。
她眼睁睁地看着萧士及追着那个“杜恒霜”而去,心头恼羞成怒。——杜恒霜你这个烂货!被山贼掳走一年,还有脸回来!不知道给侯爷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还想装狐媚子哄侯爷,哄得侯爷六亲不认,不孝不悌!
她知道得很清楚,萧家田庄大火,并不是重点。那场大火,其实是为了掩盖山贼和流民袭庄的痕迹。
而听太子那边的人说,山贼掳走了萧家田庄的一辆小骡车,里面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已经给山贼做了压寨夫人了。
一定是杜恒霜这个烂货将那些山贼哄得开开心心,才能下山给她捣乱。她早说过,这个女人不能留,不知道太子打的什么主意……
陈月娇从地上站起来,咬了咬牙,决定要把这件事抖出来,看杜恒霜还有没有脸跟她争男人。
杜恒霜,都是你逼我的!既然你不要脸,就不要怪别人不给你脸!今日就让你身败名裂,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真正的周年……
“来人。给我备车!”陈月娇匆匆忙忙拐到二房的车马棚,命车夫给她备车。
车夫听命,给她备了一辆轻便马车,往前追过去。
萧士及早已经策马奔出,往杜恒霜离开的方向急奔。
那个白衣胜雪的人影在他前面埋头奔行,他似乎听得见她低低啜泣的声音。
萧士及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里只看得见前面那个白衣飘拂的纤瘦背影。眼看还没有追上,萧士及急得又大力抽了一记鞭子,胯下的大宛良驹跑得更快。如风驰电掣一般,很快赶上前面埋头前行的杜恒霜。
萧士及屏息凝气,从马上伏下身子,伸出双臂,迅捷如狐。果断将杜恒霜拦腰抱起,紧紧揽在怀里,放到自己面前的马背上。
杜恒霜一手抱着小白狐,一手拿帕子捂着嘴,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从她面颊上滚落,滴到萧士及的手掌之上。
泪水滚烫。从萧士及掌心滑落。
“……你放开我。你既然已经娶了别人,就不要再来招惹我。我要带我的孩子离开!”杜恒霜嘟嘟囔囔地道。
萧士及抿紧了唇,心里又急又恼,恨不得回去将陈月娇碎尸万段!——都是这个女人惹出来的事。自己真是冤枉,完全是无端受累……
大清早长安的官鼓街上,都是要去上朝的官员,或者骑马。或者坐轿,还有坐车。以及步行的官员。
不管你是三公九卿,还是底层小吏,只要在大齐的长安供职,都会从这条街上走过。
如此一来,萧士及和杜恒霜的二人一马就格外令人侧目。
一匹矫健的枣红色大宛良驹上面驮着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玄色朝服,俊美无俦,女子一身白衣胜雪,丽色天成,看上去就令人赏心悦目。
众人一边走,一边好笑地冲着马上的两人点头。
有些人已经认出来,那男子不正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萧士及?
萧士及抬眼看见自己居然来到官鼓街,也有些诧异。他是追着杜恒霜的方向过来的,没想到杜恒霜居然是往官鼓街的方向过来了。
杜恒霜被萧士及揽在怀里,侧坐在马背之上。她微微扬起头,从萧士及宽阔的肩膀处往后看去,正好看见陈月娇坐在一辆轻便马车里追过来了。
杜恒霜嘴角微翘。她就知道陈月娇一定会追过来。当然,就算陈月娇不追过来,她也有法子让陈月娇不追不行……
萧士及见杜恒霜挣扎的厉害,没有法子,在她耳边低声道:“霜儿,霜儿,你别闹,小心弄疼自己。我这就放你下去。”说着,轻轻勒住缰绳,大宛良驹长鸣一声,马上停了下来。
萧士及抱着杜恒霜跳下马。
杜恒霜连忙将萧士及推开,正好赶上陈月娇的车也到了。
陈月娇从车上下来,快步来到萧士及身边,着急地道:“侯爷,您不要被她骗了!她……”
一句话没有说完,杜恒霜已经打断她的话,大声质问道:“陈月娇!你为何骗我?”
萧士及、陈月娇,这可是近一年来,长安城最劲爆两条八卦里面的角儿啊!
官鼓街上就要上朝,或者上班的官员都饶有兴味地围了上来,摆好听八卦的姿势。
不远的地方,慕容兰舟和毅亲王坐在车里,看见这一幕,疑惑地问道:“恒霜想做什么?”
毅亲王摇摇头,“目前还看不出来。”
陈月娇一听杜恒霜说她骗了她,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心头顿生警惕,一时忘了刚才要将杜恒霜被山贼掳走失身的事说出来,只是皱了眉头,义正词严地道:“你失心疯了吧?谁骗你了?我倒是问你,你既然没有死,为什么这么久不露面?这一年来,你都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在萧家最困难,两个孩子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出现。现在萧家情形好转了,大爷封侯了,你才出来?你说啊,你这一年,都躲到哪里去了?当初萧家田庄上的那把火,是不是你自己放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你不可告人的去向!”
说着陈月娇又指着杜恒霜对萧士及道:“这种不守妇道,自私自利的女人有什么好?你何必为了她,担上不孝不悌的罪名?!”
“住口!别说了!”萧士及怒吼一声,伸手揽住杜恒霜的肩膀。除了给她一个坚实的臂弯,萧士及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杜恒霜不成声,哭得两眼红红的,连鼻头都是红红的,虽然容色绝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