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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为意地说动。
顾长风重重拍了一下冬子的肩膀:“有种!不愧为我们的小老弟。”
上车的哨声突然响起,独立师官兵无论是否吃饱,全都放下一切,迅列队,根本不需要长官的口令,两分钟不到即排着队无声地快登车,转眼间站台上没有一个独立师的官兵,简简单单的一个行动,就让站台上数百官兵看呆了。
冬子羡慕地叹道:“军纪实在太好了,怪不得独立师打仗那么厉害……”
汽笛鸣响,安毅拍拍冬子的肩膀,郑重地叮嘱道:“多给道叔写信,特别是二毛,一家人都念着你,二婶整天说要给你娶个媳妇,估计这仗打完你们都要开回去,有时间就请个假回家一趟。”
“记住了……哥,你保重!”
“你也一样,这副小身板别逞能学人家上前线,我担心啊!”
“哥,你说什么啊?你看不起人,这么多年还这样……”
安毅摇头莞尔一笑,跳上徐徐开动的列车,头也不回地钻进车厢。
冬子默默站在站台上,目送列车呼啸北去,心里顿时觉得空空荡荡的,兄弟俩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里各遇到各的生生死死的血火考验,差点儿就阴阳两隔了,虽然兄弟之情越来越重、越来越亲,却不能多处一会儿多说上几句话,心中满是惆怅与失落,非常难受。
没等冬子转过身,一群官兵已经围上来问这问那,对冬子认识安毅、顾长风、胡家林和路程光这样的军中悍将,羡慕不已。
车厢里,各团团长、团副围着地图,仔细倾听参谋长路程光介绍情况:
“由于我们一下就向北跃进一百二十五公里,对前线的情况不熟悉,特别是对黄河对岸的情况一无所知,只知道奉系将领何林丰率领的一个军团,在第二集团军起攻击的前两天就主动撤离了聊城,还有原本驻守在东阿至齐河一线的张宗昌直鲁军三个师也没了消息,也就是说,我们即将前往的黄河对岸,仍然存在很多未知情况。
经师部研究决定,我们将在济南城西南方向二十五公里的崮山站下车,而不是原来定下的第四军团所在地杨家庄,以避免我师行踪过早暴露。
从现在算起,再过两个小时就能到达崮山,下车之后,特种大队立即向西、向南展开例行的侦察,配合一团、二团,在今晚子夜以前进驻并封锁长清县,天亮以前只许进不许出,确信安全方能解除封锁。
我们各军团没有一支部队进入过长清县,只是从零星的情报中得知直鲁军一个团的守敌已经逃向对岸,因此千万不能大意,三团跟随师部行动,各位明白了没有?”
“明白!”
众弟兄齐声回答。
路程光点点头,继续指向地图:“老李——”
“到!”
李福强来到路程光身边。
“从长清县西南十公里的吴渡,至正北十公里的玉清湖,沿着黄河岸边二十公里区域的侦察警戒任务,全部交给你们了,其余地区由各团侦察分队自行负责。”
“遵命!”
路程光说完询问安毅有何意见,见安毅摇摇头便宣布原地休息,弟兄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三团长鲁逸轩来到安毅对面坐下,接过胡子递来的香烟点燃,低声问道:
“师弟,这次为何不带教导团参战?好在翔云(赵瑞字)之前把家人接到了老南昌,否则他得着急了。”
安毅苦笑了一下,解释道:“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打下济南之后我们第一军团将会尽数后撤,只留下德叔的第七师拱卫前敌总指挥部,继续指挥其他军团北上,等我军成功渡河之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大战可打了,我们的炮团也会开回徐州城北大营。”
周围弟兄全都惊讶地望着安毅,安毅于是详细解释:“日军的一个三千人6战队已经离开日本,三日后将会在上海登6,这就严重威胁到我们的华东地区,如果济南打起来的话,后果难以预料,总司令部非常当心日军趁我后方空虚开辟第二战场,因此,不管济南情况如何,我们第一军团都会南撤以防万一。
其次,如果济南方向没有大的冲突,我第一集团军其他三个军团共计十七万官兵,足以对付仅剩七万人马的张宗昌直鲁军,渡过黄河直逼京津地区,没有任何问题,加上憋了一肚子气的阎百川将军第三集团军、冯焕章将军的第二集团军,共计六十余万将士开进直隶共同对敌,没有日军协助的奉军,哪里还能顶得住?
昨晚,奉军少帅张学良秘密派来讲和的使者已经离开了,校长表示绝不停止前进,但是答应他们只要拥护南京中央政府的领导,归附革命,更换旗帜,就不会再对奉军采取任何军事行动。所以,炮团和教导团没必要继续北上了。”
众弟兄这才知道形势如此有利,心中的忧虑一扫而光,安毅却没有这么舒服,他的心一直牵挂着济南。
第四三三章 望风披靡
长清县城民众一觉醒来,突然现满大街都是身穿灰色军装、全副武装的革命军,无数的家门开了又关,如履薄冰,可县衙面前大街两旁的几家食铺刚开门就关不上了,笑容可掬的军爷和气地吩咐店家别害怕,革命军都是穷人家的子弟,不会伤害自己的乡里乡亲,如果愿意你店里的大饼馓子我们全包了,要是不信我们先把钱放你这儿都行。//
卖羊肉汤和炊饼的闰老富夫妇一开门碰再个会说山东话的长官,长官身边的副官是个年约二十三四岁壮小伙子,一口济南话说得比城里人还地道,三言两语就让闰老富领着侄子小舅子急急忙忙连宰五只羊。
上午八点多,身穿一身灰色士兵服装,胸前没有铭牌的安毅在鲁逸轩的陪同下来到闰老富的小食铺,喝下一大碗羊肉炖面筋再撒上胡椒面的鲜汤,大声夸奖,连声称赞说味道鲜美,独具特色,与兖州城中御桥南头的老字号郑家酸辣羊肉汤相比并不逊色。
四十来岁的闰老富见多识广,听到安毅一口的南方口音,倒也知道他说什么,再看到一大早和自己聊夭、让自己有多少头羊全宰了的大官和几个同样的大官陪着年轻的安毅,门口还站着十几个腰插短枪匕,提着没见过的机关枪的侍卫,顿时明白安毅的来头不小,想起满街的革命军官兵都很好说话,没见抢谁骂谁欺负谁,于是壮着胆子端上一碟自己媳妇刚刚做出的脆油饼,走到安毅那桌边上,恭恭敬敬地弯腰放到桌面上:
“军爷辛苦了,这是俺媳妇做来自己吃的,概不外卖,看到军爷们这么和气,照顾小的这么多生意,小的奉上孝敬军爷们。”
鲁逸轩回过头对闰老富笑道:“大叔别这么客气,该多少钱你照算行吧,这油饼香喷喷的,一看就馋人,谢谢你了!”
闰老富连连摆手:“哎哟!军爷客气了,早就听说中山先生的革命军不欺负俺老百姓,小的算是相信了,满大街的街坊邻居现在谁也不怕了,仁义啊!这个……军爷的队伍像是啥地方的人都有啊,刚才听这位军爷的口音,像是江南人吧?”
鲁逸轩望向安毅莞尔一笑,抓起块黄橙橙的油饼,告诉闰老富:“大叔,你要愿意尽管问他,没事的,他这人很好说话,能听懂你说什么。”
安毅咽下口羊肉汤,笑着望向闰老富:“大叔别客气,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
“哎哟、哎哟,小的多嘴了,实不敢当啊!江南人就是长得俊俏斯文,一表人才啊!呵呵,军爷您高姓大名?是南京府人氏吧?”闰老富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
安毅轻轻拍掉手上的芝麻,满面春风回答:“小侄姓安名毅,不是南京人,是成都人。
谢谢大叔的油饼,这手艺到南京城开一家早点铺子,准能大财啊,啧啧!”
“谢谢军爷夸奖、谢谢!军爷慢用、慢用啊……小的忙去了,哈哈……”
闰老富恭敬地告辞,转过身一边走向切羊肉的大案台,一边嘀咕起来:“原来是成都府的,真够远的了,看来这革命军啥地方的人都有啊……猛子,你干啥呢?还不快点切肉,中邪了?”
闰老富的小舅子是个壮实的小伙子,此刻提着把菜刀呆在案板边上,睁大了眼阵望着不远处的安毅,身子微微抖,真的像是中邪了一样。闰老富看到小舅子的表情,硬生生将刚要出口的呵斥吞回去、顺着自已小舅子的视线望向外面,顿时下了一大跳,刚才还坐在年轻军爷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硬朗汉子不知何时来到身后。
胡家林望着提着菜刀傻乎乎站在肉案后面的年轻人,用沧州话平静地问道:“兄弟叫什么名字?啥地方人?”
小伙子连忙放下菜刀,恭敬地低下脑袋:“回……回长官的话,小的叫韩央猛,商河人。”
“当了几年兵了?哪个部队的?”胡家林不动声色地问道。
小伙子吓得退后一步,惊恐地望着胡家林,闰老富大吃一惊,连忙跑过去护在自己小舅子面前,闰老富的媳妇儿也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抓住弟弟的手就往身后拽,另两桌的副官侍卫们刚站起来,就被顾长风喝住了,大家一起晓有兴趣地望着胡家林和闰老富一家,看事情如何收场。
“军爷啊、军爷,我家小舅子早就不跟张大帅干了,早就回来了啊!军爷可别生气啊,小的听出军爷是沧州人,对吧?军爷,咱们算是半个乡亲啊!”
闰老富连连作揖求情,他婆娘急得泪都流下来了,把自己弟弟死死捭住身边,生怕被抓走。
胡家林微微一笑:“大叔,刚才你家小舅子端着盆羊肉进来小侄就看到了,听他和你嘀咕两句话,小侄就知道他是商河人,距离小侄沧州乡下的老家不远,也就百来里地吧。
小侄没有怪罪小兄弟的意思,更不会为难他,只是看到他练过几年武艺,是个马背上的好手,如果小侄没猜错,他的刀法也应该过得去,别看他抖,都是装出来的,他心里根本就没害怕,而是听到大叔你刚才和我兄弟的对话懵了,一时缓不过劲儿来,而且他刚刚离开军队恐怕没几天吧?”
“你……你……军爷你怎么知道的?”
闰老富吓坏了,对当官的撒谎的后果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