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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从未称赞过她漂亮,他清醒的时刻是像早上那般挑逗她,沉醉的时刻,是对她说三个字,我爱你。
原来,他喜欢她这样的装束,喜欢她沐浴后干净的样子。
“良。”
他要求她:“叫我晋良。”
“晋良,晋良。”
她音色婉转,手不由自主地伸到他衣领处,解开西装的扣子,坐到他怀里,颔首微笑地去扯开他的领带他的衬衣。她原以为他对她的迷恋已到了绝境,原来不是,现在的她才是他最迷恋的柔箬,他没了理智,没了冷淡,没了风度,他完全是一个受她牵引的男人,疯狂地吻她,吻得她窒息了一般。
“你爱过谁?”
“只有你,活了三十年,我才知道,原来,我只爱过你。”
她心满意足地笑了,解开裙带,露出香肩,任由他亲吻着。
梦里不知身是客(2)
电影公司的面试,是他陪她去的。
见到眼前飘过的一张张惊艳面容,她似乎底气不足,委婉推迟说要回去。他坦然自若地点了香烟,下巴示意墙壁上明星的玉照:“你将来比她红”。她不明其意,只好跟着他的步伐,找了导演。未说明来意,他直接以投资人的身份同导演谈起了电影拍摄,导演闻“钱”悦耳,忙吩咐助手端茶递水。
故事必须按照他的思路续写,电影的女主角必须是张柔箬小姐。
她微微一愣,他给了她张姓?!常听人说,古代的女子嫁与丈夫便从了夫家的姓氏。想起楼下时,他的那句“你将来比她红”,她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晕,他不忍心她从无名配角做起,他会直接为她铺好星光大道的梦,他打算娶她。
导演佯装扶起眼睛,打量起面前的女子,身段娇娆,柳眉杏眼,确有闭月羞花之姿,她眼波灵动,举手投足间隐隐透着一股骚软,依在来客身上俨然是条缠绕的青蛇,媚得让人生酥。
“可以,可以。”
“明日,我会派人将故事大纲送来,麻烦导演请一流编剧编辑妥当后知会一声,钱不是问题,主要是文字够犀利。这片子前期的宣传必须到位,我要求江城的大街小巷必须张贴张柔箬小姐的剧照。”
看来这位先生是准备花巨资讨好这位小姐,只是电影的主角除了姿色外,演技和名声是相当主要的元素,导演面露难色说道:“只怕这片子拍摄出来,响应者无几。”
“这片子赚不赚钱不是重点。”他掏出衣袋内的支票,随意画了个数字,递给导演,导演顿时眉开眼笑:“这些是前期的预备资金,我会派人跟进后续工作,另外我希望,这片子两个月内能够在江城上映。”
导演点头哈腰,信誓旦旦言道:“没问题。”来客走后,他拿出支票放在嘴上狠狠亲了一口,一万元如此轻易地到手了,只是战乱年代,在江城还会有如此阔绰的人?“秦安”,不是富家子弟,不是社会名士,也不像是乡间冒出来的土地主,难道是归国富商?
原来张家的丫环听闻少爷并未出事的消息,纷纷找了秦安请求继续回少爷身边服侍,毕竟她们多半都是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姊妹的孤儿,秦安找了张晋良,说:“两三个春宫的丫头想回到少爷身边。”他没有拒绝,答应了下来。
丫头见到少爷身边的女人是赫然一惊,那面容曾经相识,若是眉毛稍微粗一笔,若是那鼻梁再微微上挺,若是那嘴角自信地露出淡雅……在春宫伺候过的人屈指可数,何况是个女子,当初惹少爷疼怜惹少爷相思成疾的杨小姐分明是面前这位女子的模样,可她似乎又少了杨小姐的从容和骨子里流露的无畏睿智,增了几分妖媚。
张晋良指派了机灵的春瑕照顾柔箬的起居。
“春瑕姐姐,我叫柔箬。”柔箬心花怒放,友好地挽起春瑕的手,她明白,这个春瑕是跟了他多年的丫环,一定知道他的喜好了解他的脾气,只要照着春瑕的话去做,断然不会有错。
春瑕不好意思地推辞开来:“叫我春瑕好了,我只是个下人。”
她不屑地挥挥手:“什么下人不下人的,我们都是服侍他的女人。”
春瑕听完,内心又是一惊,与杨小姐相比,她的确是很大的不一样,杨小姐是让人又怜又敬又畏,她虽是亲切,却有些让人不知所措。
影片暂时定名为《乱世恶霸》,讲述的是一个富家纨绔子弟因为懦弱让未过门的媳妇成为马贼床上的玩物,后来他向朋友家借兵绞了马贼却让那媳妇丧了命,过往的几年,他上了战场,饮血成性,杀人如麻,渐渐膨胀的权利欲让他想尽一切办法谋取朋友的手中的兵权,掩盖当初的懦弱,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女人为饵,诱惑朋友入局,不惜娶了朋友的妹妹,迷惑朋友的眼睛,他终于成功了,登上了权力的巅峰,却部署陷害朋友入狱,又假意安排朋友逃走,伺机炸死,可怜朋友几十岁的父亲听闻消息后,气绝身亡,只剩下被他冷落的妹妹深藏他的后宫。
张晋良看过剧本扔给了柔箬,说她将饰演两个角色,一个是未过门的媳妇,一个是*朋友的女人。
她担忧地说:“晋良,我没演过戏,第一次演两个角色,我怕应付不来。”
他捋过垂下的发丝,轻轻一吹,风拂过她的睫毛,她眸含秋水的眼睑一眨一眨:“我教你。”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细滑的腰上,瘫靠在他宽厚的肩膀,感激地唤了声:“晋良。”
那一声像极了某个晨后,他懒洋洋地享受着她准备的玳玳花茶,香味四溢,如同她身上散发出的一般,她从不会忽略他任何一个眼神动作和喜好,她却隐藏起来装着糊涂,到底林博文有什么值得她为之牺牲,她宁愿不要孩子,宁愿用自己来要挟他,也不愿跟随他离开……
望了一眼怀中人,他不甘地横抱起玲珑的身子,踏步上了楼。
春瑕是个伶俐的丫头,先挑出柔箬当日的衣装,然后配衬地梳理了简装的发髻,故意留两束头发吊在胸前,又瞄粗了她的眉线,在鼻梁处使了粉。当她对着镜子微微一笑时,春瑕提醒她,那嘴角不能过高,亦不能太低,她努力变换出春瑕满意的表情,才随她下楼吃饭。
他翻看报纸的眼睛偶然一瞥,视线定格在她的妆容上,那眼眶像是刻在脸上的画镜,倒映出他的痴呆和惊讶。
背诵剧本台词时,他要求甚是严格,她几乎刚出口说话,便被他否认了,最后他不想指责她的错误,丢下她去了书房。
“晋良,我惹你生气了。”她低头跪在他身旁,音色凄楚。
他面容平静冷寒:“我想一个人静静。”
她怏怏退了出去,回眸时,他正遥望着窗外的白雪,嘴边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微笑。
不得不找了春瑕配戏,春瑕说,她哪里明白演戏啊!又熬不住她的苦苦纠缠,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听着这台词剧本,春瑕起初是一头雾水,可讲到若干个章节,春瑕渐渐懂了,剧中的女主角应该是什么样子才符合少爷的口味。她开始耐心地纠正柔箬的错误,优雅的举止,不迫的言谈,再细小到每一个眼神。
他下楼的时候,见到客厅中的她一笑一颦中的娉婷,一言一动中的柔美,恍若隔世般冲到楼底,当她嘴角向后敛伸,笑晕跃然纸上时,他不能自己,轻柔搂她入怀,是思念中的兰花香气,内心顿时刀绞裂痛。
梦里不知身是客(3)
江城的大街小巷贴柔箬的剧照,她一袭深紫旗袍,素雅矜持装扮,依着蝴蝶栏窗,翘首眺望窗外,那顾盼流连的眼神又露出了勾人魂魄的媚态。
那宣传海报完全是照着张晋良的要求制作出来的,抑郁的蓝色背景衬着红色的四个字《乱世佳人》,编剧鉴于原来的构思过于政治色彩,建议从女主角入手,更能突出男主角的强取豪夺和野蛮残忍,此片有利于发行和推广。
他默认了,当然也成功了。
林博文抵达江城境内,已经眼神飘忽不定地随着画像进入了异世,那分明是梦魇中的她,却陡然换作了他人的名字,张柔箬。
车横冲直撞颠簸进了帅府,他迫不及待地冲进客厅,惊天动地地大声唤她,空荡的房子空留下他的回音,屋子里每一扇门被他大开迎宾,不放过任何紧闭的柜门和隔间,他似乎硬生生地想从无色无味的空气中掏出她的身影来,最后他疲惫地依在龙椅上,晃动起书桌上猛虎镇纸,他俨然就是那只猛虎,镇得住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却永远镇不住她。突地,他怒发冲冠,举起镇纸砸向玻璃窗户,只闻得破裂的声响如同他全部的爱和梦,残缺不全,惨不忍睹。
“少爷,常妈对不住你。”常妈小心谨慎端来茶水,又递上少奶奶唯一的留言:“少奶奶她揣着心思,看那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像是早有了准备,她要走,常妈无能为力,你责骂常妈,处罚常妈,常妈都认了。”
若是不顾千百将士的性命,大可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博文……
若是费尽心机地全国寻找,那也大可不必……
黑夜渐渐湮没了她的轮廓,大股的冬风从残窗中钻了进来,像是被碎裂的玻璃划破了般,带着凸凹的棱角带着血腥的咆哮,直直地割在他刚毅的脸上,渗进了皮肤,一点点吞噬着他的体温,那五官逐渐冻结逐渐冰封,她走了,带着他的孩子走了,再也不会回来,那仿佛一击重拳砸在了他的鼻梁上,那五官一块块脱落下来,他瞬间变得面目全非,却连点滴的血都滴落不下,抬起无力的手挥动了两下,他整个身子瘫倒在书桌上,死寂般晕了过去。
罗顺大惊,忙吩咐常妈去请大夫,他忽地醒了,紧捏住罗顺的手按在自己面前,气喘吁吁,下令道:“即使掀了全国每寸土地,也要把她给我找回来,我要亲手杀了她。”
罗顺知道他是口是心非,躬身应道:“少爷,我会找回少奶奶的。”
他听后大笑,那笑声似鬼魅在黑暗中乱窜,吸收了阴凉之气,又回传进他的耳朵,肆无忌惮地侵蚀他的五脏六腑,勾出了她的呓语“相对无言,相见唯恨”,那是毒死他的药,他竭尽全力咳了出来,那药带着浓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