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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面红妆-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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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衣柜里选了件衣服,她伺候他更衣,这是从未有过的景象,被人服侍是十年来上战场出生入死后的第一次,被她服侍,他只觉受宠若惊。
如细葱的指尖绕过肩膀整理衣领,他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兰花香气,当那香气渐去渐远,他情不自禁拦住了离去的腰身,若是往日她定会笑着推开他,说他一个堂堂的司令应该淡定镇静。可是现在,她只是恬静含羞地低头微笑。他俯身吻了吻她的笑涡,松了手。
她很是安静,几乎接近于沉默,但是时刻挂着淡淡的笑,出入他的书房,递上茶水又静幽款步退了出去,挥一挥衣袖般,除了萦绕的花香,不留下任何痕迹。餐桌上也不再挑剔常妈的菜单,不管是食得下的,还是平日难以入口的,只要放在她面前,她皆是吃得干净,不留下点滴残羹。
常妈忍不住了,“顺子,我怎么瞧着少奶奶不对劲儿?”
罗顺思索着说,“少奶奶最近总是让着少爷。今儿,少爷对少奶奶说,说要生个女儿,取名叫林晚。少奶奶竟然没有反对,点头笑了笑。我记得接少奶奶回家的那晚,她明明是不赞成的,曾开玩笑地说要生个儿子折磨少爷。”
“少爷他不觉得奇怪吗?”
罗顺摇了摇头,“最近北线战况紧急,少爷,他忙于战事,好不容易少奶奶消了气,又如此忍让,他喜笑颜开还来不及呢!”
常妈更加忧虑了。
也不是监视,纯粹担心好奇,她有意无意地盯着芝茹,借收拾房间的机会去看看她忙些什么,可听到清朗的读书声,袅袅的歌谣,看到她眉目间的婉丽,又让人瞬间轻松不少。
少奶奶毕竟是在乎孩子的,在乎孩子就代表在乎少爷,在乎少爷,言语间不再冲撞也是顾着战争…
是她多心了。
江城的帅府始终比不上镜花园林,少了郁郁葱葱的绿荫,少了倒影碧空的池水,阳光炙烤的午后,蒸蒸的闷气搅得她睡不安稳。
趁着书房静下来的空档,她泡了杯龙井,清明前三天采摘的清叶,片嫩匀成朵,一旗一枪,交错相映,茶汤清碧,悦目动人。
线战火纷飞,急电急报像摇摇的落叶越来越密越来越显得枯黄无力。赵子胜虽主动请令戴罪立功,但是经验不足,加之旁支将领的不服,指挥命令,简直是一盘散沙。敌人稍微的偷袭,已让内部整日争吵不断。真可谓,敌不亡我,自取灭亡。
盯着玻璃杯中的悠然,他嘲笑之外有些羡慕,不禁拉她入到面前,隔着轻薄的裙纱,紧贴着她的腹部,自责地说,“晚茹,我可能等不到它出生了,你怪不怪我?”
窗外隐隐传来喜鹊的欢鸣,她嘴边渐渐显出了弧线,“不怪”
“我知道有些错误是无法挽回无法弥补的,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
“我会在一个月内解决这场战役,你和孩子要等我回来”
“我们等你”
这是他和她分离前的对白,这也是他和她最后的对话。往后的几年,每每看到玻璃杯中墨绿,每每仲夏的午后听到窗外的蝉鸣,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回想起,她没有等他,她始终不肯原谅他,带走了孩子,带走了全部无声的爱和怨,消失在茫茫人海。
孩子出生的前夜,她谎称身子不舒服,要去医院。
常妈知晓她颇通医术,不敢怠慢,安排了车去了最好的协和医院,待挂了号,住进病房,转身备热水回来时,房间内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封信,说,她走了,若是不顾千百万的百姓性命,大可把这个消息告诉林博文,若是费心思地全国各地寻她,那也大可不必,她不会回樊城,也不会去嘉渝镇,她只要躲起来,任谁都找不到。这才是少奶奶的口气,前些日子的温文婉雅全是迷惑少爷的。
“少爷,常妈对不住你,那孩子是铁了心要离开你,常妈比不上她的聪明,常妈拦不住啊!”
芝茹并没有离开房间,她只是藏在了布帘后,听到常妈的泣声,她鼻子突然酸酸地,感激之外是无限的愧疚。
常妈,对不起。

相思尽处天涯月(28)
孩子是听着雷声轰鸣出生的。
不知是吓坏了,还是见不到母亲,哭了两三个小时,稚嫩娇弱的童音存心耍闹,护士说尽好话又哼起了小曲,他依旧是闭着眼睛极力挣扎的模样,她束手无策递给了周禹生,许是感到了不一样,那孩子瞬间止了哭声。
“这小孩不喜欢姐姐,喜欢爸爸”
护士骤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他浅浅触动,尽管知道是假借推测,他内心仍是莫名荡漾,“待会儿带你去见妈妈”
芝茹的病房在高级护理区,据说整栋大楼现只有两位病人。
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弯弯的睫毛粘着水珠,她见着孩子,倦怠的脸上立刻浮现了幸福的笑容,掀开白色紧裹的襁褓是泛紫的圆圆脸颊,那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下颚有他的影子,过两日,它稍大了些,便能睁眼看见这个多彩的世界,只是不知他的眼眸是否也像他那样深黑犀利。
“他很健康”似乎说了这话,可以让她更加安心,周禹生提醒着说。
她回眸一笑,道了谢。
不见她的几个月,从未听闻司令传出婚变的消息,他一头雾水想不明白。她虽性情婉约却绝然不会心甘情愿做起金屋里的娇娥,听闻林总司令亲临前线,在医院里见到她又是独身一人,以为被林家的人赶了出来,可见她巧笑倩盼的样子,没有半分愁苦的影子,确实是猜测不透。
“孩子起了名字吗?”
她眼中掠过一片愁云,恍惚般摇了摇头,却又淡然笑着说,“杨林”
不是女儿,她终还是生了个可以折磨他的儿子。
闻着窗外纵横的雨声,清冽的淅沥,冲刷了千般哀怨,万般眷恋,可刻在心底挥之不去的,依然是他的名字。
新燕知晓她来了医院,每晚抽些时间探望,偶尔会讲些战事,红十字会忙得不可开交,前线医药紧张,纱布供应量加大了一倍。
她哄着孩子,强装着心不在焉,仍是禁不住问了一句,“伤亡很严重吗?”
新燕点了点头,敌人太顽强了,死守着堡垒,这一仗特别艰苦,不过报纸上亦连续报道,胜负已见分晓,敌人溃不成军,战争可能会在一个月内完结。
她“噢”了一声,轻轻松了口气。
新燕逗着孩子粉红的脸蛋,随意问道,“孩子的父亲也去了前线?”
“嗯”不敢否认,怕她继续追问,自己不能自圆其说。
新燕安抚了两句,盯着孩子百看不厌,“他长得好漂亮,以后肯定又是个喜欢惹女孩子哭的小男生”
都说孩子随母亲的样子比较好看,可他确实很像父亲,外人的场合少有哭闹嬉笑,安静地望着每一个说话的人,听到甜美的歌声,也显不出太大的热情,似乎司空见惯。怕他听力和语言有障碍,隔上三五时日,她便带他做检查,医生说,这孩子比谁都健壮,她不必担心受怕。
第一次听他咿咿呀呀发出声音,是她跟他讲林博文的故事。当时,她眨了眨眼睛,笑着问他,“爸爸是不是很厉害?”他张开嘴巴,伸出小手摇了摇,而每次听到她提起这个人,他甚是兴奋,乌黑的眼珠盯着她,嘟嘟囔囔地,手脚格外不老实。偶尔她会想,他到底是折磨她,还是折磨林博文?
午夜的敲门声多少带了些恐慌。
她沉着气尽量不发出响动,可那声音生生不息,一个小时,不是任何人都能坚持的。想着这是医院,是高级病房,一般的人不能随意进出,她披上风衣,亮起灯火,压抑着胆战心惊,严声问道,“谁?”
“晚茹吗?晚茹,是你吗?”
燃眉之急般的音色略带嘶哑,辨不出是何人,但这世上知道她小名唤她小名的定是熟识的亲朋好友。
来人一身深色风衣,黑色的帽沿压到了高高竖起的衣领,遮挡了全部面容,瞧她开了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搂着她的腰,旋进了屋子,把她牢牢地抵在门上。急促的呼吸和怦然的心跳是熟悉的。她瞪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探手取下帽沿,那张欣长的脸瘦削得可怕,突出的颧骨,苍白的面容,冷而深陷的眼眸,说不出的辛酸。
他握住了久违的素手,按在自己的脸上,知足地闭上了眼睛。
“晋良”
不是漠不关心的唤声,他笑了,把这些日子对她的思念深深埋在她的肩上,硬生生搂住过往,“晚茹,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是冒死从监狱逃出来的。
父亲病重住院,妹妹人又在昌平,无人在身旁照顾,医生说是血管爆裂引起大脑出血,已是不治之症,他几次申请监禁探视,都被驳了回来。
林博文费尽心机抓他入狱,恐自己密谋他的权位,只是没想到他做的如此之绝,紧闭他的自由,隔绝一切外援,单独把他关在黑暗的房间,除了能听到送饭噼哩叭啦的声音再无其他,这哪里是有罪关押,是逼他发疯。
好在,趁着战乱,曾经的部下斗胆私自放了他出来。
好在,在医院,他遇到了她。
也许这就是缘分,将生命中重要的两个人安排在同一病区同一楼层。
摇篮里是熟睡的婴儿,他嘴角抽动了两下,在床沿坐了下来,牵着她的手不放,“晚茹,跟我去国外吧!我都安排好了,后天的火车,先去南方,然后乘船过南洋”
她坚决拒绝的语气依旧,“孩子尚小,经不起奔波,况且,你一直都明白我的心意”他正欲说些什么,被她的手指挡了住,示意他不必多言。
狂风破窗而入,凉凉的细雨不知何时变得阴寒,不过八九月,仿佛已是潇潇深秋。
她忙起身关了木窗拉上窗帘却被他紧紧拥了住,手滑到平坦的腹部,再也没有一丝与林博文的牵扯,她的干净让他浑然一震,是梦中萦绕他的兰花香气,是记忆里渴望得到的轻怜缠绵,他凑到她耳边,痴痴地说,“晚茹,我爱你”
猜测到她被林博文带回身边时,他想尽办法暗通了林太太,只是提醒,她的孙子已经安然无恙回到了林家。他明白林太太的精明和不忍,不会娶她过门,不会置晋辰不顾。果不其然,这里只有她一人,无任何把守官兵。她是私自逃出来的,张家留不住她,林家也一样。

相思尽处天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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