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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梅开心地拉着她的手说,“晚茹,我们在讨论新的剧本,志远说要为我改写《金玉奴》的脚本,只有我能演活的角色”
她附和着说,“那我就在背后端茶递水地支持你。”
莹梅靠在她的肩上,“晚茹,你真好”
看了一眼,那张微笑的面孔,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的陌生,她浅浅一笑,瞬间避开了,扶起莹梅的肩,“ 你们慢慢谈吧!我还有事。”
他对她只是淡淡的。
转过身,眼睛不知何时充满了泪水,雾蒙蒙地挡住了视线。
杨芝茹,你怎么可能受伤,没有人可以伤到你,以前是,现在也是…
余明华的《金玉奴》演了十三场,每一个人记住了那个从容乐观睿智的小姐。新改的剧本把那个小姐写成了可爱调皮纯真的女孩,她不明白什么是人情世故,她不懂什么是残酷的生活,她只明白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这部戏被谢长青扣压了一个星期,理由是现在的这部戏演的很好,很出彩,没必要搞那么多花样。白莹梅忍无可忍,写了封信,直接呈报了上级。当天下午,上级来了电话,批准。
文工团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夜幕降临时,总能听到窃窃私语声。
“没想到白莹梅这么厉害,沉寂快一个月了,上面还有人想看她的戏。”
“没听过吗?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着,也红了三四年,能说倒就倒吗?”
“真是个小妖精,不就是刚来嘉渝镇时陪他们吃了顿饭,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招”
“不是使招,是喂了迷汤,用嘴喂的,我可是亲眼所见”
…
不曾只是花田错(4)
新版《金玉奴》的校对工作,杨芝茹推给了黄小雯,自己则跟着剧务,在一旁帮忙设计背景,偶尔会跟乐志远碰面,也只是对望一眼,微微一笑。在樊城的每个黄昏,他会约她出去散步,现在,她躲着他,不过,也许她又多情了,他根本没打算再想约她。
话剧上演的当天,第二军团来了通知,林太太远来嘉渝镇,想听戏。谢长青说这林太太是第二军军长林元帅的母亲,已经安排在二楼的包厢,希望有人临时一回扮演丫鬟角色。丫鬟嘛!做得好是你的本份,做的不好拿你试问。大家都明白这是烫手的山芋,没人敢接。他只好把任务分给了余明华,余明华正因新剧生闷气,没心思去照顾谁,称自己生病怕传染了林夫人,连累了整个文工团,倒头睡觉去了。无计可施的时候,他硬着头皮找到了杨芝茹,把实况说了一遍。与其待在幕后与他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如站得远远的心里舒坦,她点头同意了。
林太太来得时候很安静,穿了件改良的旗袍,肩上简单地围了披肩,身旁有个年级相仿的妇人扶着,没有大张旗鼓地宣传,只是低调地在剧院门口报了一下名字,值班的老王忙喊了她过去“陪驾”。
“林夫人,这边请。”她尽量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显得礼貌周到而不是殷勤。
林太太点了点头,随她进了包厢,安置妥当后,见她在身后站着,忙请她也一起坐下看戏。
“厚琴啊!天下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过得幸福,可是他们偏偏不懂得,喜欢凭着自己得性子胡来,真是伤人心啊!”林太太刚看了第一幕,发了感慨。
“太太,咱们是来看戏放松心情的,你就别再挂念着少爷了。”妇人安慰她道。
“能不挂念吗?都三十的人了,还把生活当儿戏。”她有些激动,心口起起伏伏“大老远来看他,他倒好,早出晚归,每天忙着办公,都不拿正眼看你。”
妇人忙端了茶递到她手上,“听顺子说,少爷最近为了公事熬了好几个通宵。”
“你啊!每次都帮他说话,他心里那花花肠子,我还不清楚”
第二幕演到女主角不顾一切跟人私奔时,林夫人放下茶杯,“你瞧瞧,简直跟他如出一辙,他平时就是那脾气,非气得你旧病复发不可,唔…厚琴…”忽然间,她右手支撑着头,皱着眉头,口中没了声音,似乎痛得说不出话来。
妇人掏了掏手提包,好像什么都没发现,急得将包包翻了过来,东西散了一地,见林太太疼痛难忍的样子,心酸地握着她的手说,“太太,你忍忍,我派人去请医生。”
“林夫人有偏头痛?”
听到人声,妇人才意识到包厢里原来还有一人,抬头望了一眼,没了注意似的,点点头。
杨芝茹拉着林太太的另一只手,按摩头穴位置,接着蹲了下来,轻声对她说,“林太太,你先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慢慢呼出来,对,再深吸一口…”
待林太太的心情逐渐平服了,她对妇人说自己去备些东西,请照着刚才她的动作继续按摩穴位。
回了剧场后院找出了暖水袋,来不及多想,奔到茶水房,直接灌热水。
“晚茹”
让她避之不及的声音?手抖了抖,开水溅到胳膊上,火辣辣的痛,她强忍着,没有回头,“什么事?”
“我有话…想…”本来闷了一肚子的话,可见到她,乐志远突然吞吐了。
现在,他多说一句,似乎多伤她一次,她制止了,“我明白你的苦衷。”
“对不起,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儿,她比你更需要我…”他终还是说出来了。
坚强?原来她错在了坚强。
因为坚强,他可以拒绝她,可以再来到她面前跟她解释,可以只对她说三个字“对不起”…
他也只看到了她的坚强。
她转身笑了笑,抢过了话“所以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噢,对,好朋友”
他呆了呆,望着她抱着水袋,从面前走过去,扬起的头没一丝的悲伤。
林太太提前离场了。
杨芝茹手拿着水袋,见包厢门口站了士兵,以为走错了,定神疑惑地看了看,细细打听才知道林元帅来了。她说,这热水袋是给林夫人准备的。士兵请她在外面等会儿,他要通报一声。她应了一声,站在门外,头不自觉地靠在了墙上,墙面是铺了绒布的,心像有了依靠的支架,很柔软舒服,不知休停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颈子痒痒的,像爬了什么虫虫,她伸手去抓又重重地垂了下去,想再举的时候,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手臂火烧般痛,心下一惊,醒了,对着那双深邃的眸子,有些惊慌失措,脸被他抚着,手被他紧握着,水袋早不见了踪影。
他轻声说,“把你吵醒了?”
好不容易淡漠掉的记忆突然像火山爆发一样冲上了心头,她蹙了蹙眉,可看到他身上威严的军装,又强忍着把生硬的语气转换成平淡,低头“嗯”了一声,瞧见地上的水袋,想挣脱他的手去拾起来,他却一如以前不放,“秀才遇上兵”也躲不过“兵”。
“水袋掉地上了!”
“我知道”
是啊,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就是要按照他的意愿强迫着你。志远也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却在那儿装着糊涂,非等着她把窗户捅破了,他才站在窗前说他们是朋友,明摆着想看她的笑话,用他的方式伤她…
胳膊在空中绕来绕去,逃不出他的魔掌,她急了,眼泪涌了出来在眶中打着转,好不容易使力扯了出来,不小心划过墙壁与绒布摩擦,痛得锥心。
她太坚强了所以才容易被人欺负吗?
她也想喊痛,也想软弱地活着啊?
忍不住发出“咝咝”声,她紧闭着嘴角,两行热泪沿着脸庞流了下来,滴在手臂上,凉凉的。
“怎么烫伤了?”他拉过她的手,很是紧张。
“要你管”
她不敢说多说一个字,怕那个字会被自己哽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打掉他的手,她转过身,擦掉脸上的痕迹。
“小顺,备车去医院。”
他朗声下了令,她愣了愣这才发现二楼的包厢早已空无一人,守门的士兵也下了去,空荡的走道只剩下他和她。
“我不需要人可怜”
他又没经过她的同意,怜惜地搂着她,柔声说“我不是可怜你,我是心疼你。”
谁稀罕你心疼?
推不开,一拳拳敲打着他的背,鼻子突然酸酸的,眼泪怎么咽也咽不下去,只好任由它流下来,她老老实实地靠在他的肩上,嘤嘤地说“我讨厌你”
“你喜欢我,才会讨厌我”他补充她的话。
“我恨你”
“没有爱,哪儿来的恨。”
她无力地捶了捶他的肩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好啊,缠我一辈子。”
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喜欢气她。走廊的哭声渐渐大了起来。
待她心情平静了些,他命人拿来冰块。包厢里光线不是很好,他小心翼翼地触了触红肿的地方,她撇过脸咬着嘴唇不想理他,他趁她不注意,猛地将冰压在伤口上,痛得她失声大叫了一声,嘟起嘴角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眼泪汪汪地,心里却轻松了许多。
“林太太呢?”
她想起上楼的真正目的,失职了,不免有些懊恼。
“提前走了。”
嗯?想必是林元帅来了,把人接走了。
“林太太有偏头痛,麻烦你提醒林元帅,让她多静养休息,不能整天担着心,还有饮食也要注意,少沾些红酒咖啡,下次头痛的时候,记着热暖和冷敷,可以减缓疼痛。”
林博文的手顿了顿,接着温柔地一笑,“你说那么多,我怎么记得住?”
明知道他会这样回答,还要去招惹那份气,真是存心让自己难堪。她没好气地把手抽出来, “我的手好了,谢谢你!不打扰你看戏了!我工作去了。”
不待他回答,起身正欲离开,以为他会拉住她或者叫住她,正想着该怎么拒绝,眼看人到了门口,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出了门,趁着关门的机会转身回望,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低头笑了笑,杨芝茹,看,你又多情了,为什么总记不住呢?这里的每个人所喜欢的只有莹梅。
军民联欢的晚会是十点,戏剧结束后开始的,其实也就是前来观看舞剧的官兵和文工团的职员的联谊会。
杨芝茹早在剧目结束之前回了房间熄灯休息,后被黄小雯的敲门声闹醒了,说谢团长找她去有急事。这都几点了?她昏昏沉沉地答应了,随便在衣柜拿了件衣服,还未穿戴整齐,便被小雯给拉走了。
舞场在剧院的会客厅,灯火通亮的房间没有拥挤,现场演奏的一首首经典的舞曲将气氛打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