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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决定买这本。”她淡淡地笑了笑,书在他面前晃了晃。
“女士优先”他没有回应她的笑,冷着脸。
似乎不经意间自己占了很大的便宜,她敛起嘴角的笑容,夺了书在临窗的藤椅上坐了下来,不顾老板和其他人的眼色,静静地翻看。
阳光穿过玻璃斜照在她的脸上,细长的睫毛在七色光亮中一眨一眨,时而紧锁着眉头,时而放松般微微一笑。
茶几四周弥散着碧螺春的清香,完全忘记了时空,她如痴如幻端起了茶杯,含了一口,汤得吐进了杯子,人倒是从沉迷中醒了。
不是在家?
是在书店。
听到闷闷的笑声,她撩起眼帘,红色领带上的别针一闪一耀,是刚才的那张脸,他敞开了西服,靠在对面藤椅上,单手支撑着下颚,盯着她,似乎观察了许久,。
明知那杯茶是多么的滚烫,明知她准备喝掉,他竟然不制止,不知会一声,等着看她的狼狈。
真是可恶。
她撇了撇嘴角,把书仍在了茶几上,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今天不是个让她开心的日子,没买到书,反而惹了一肚子的气,想淡忘掉,却始终绕在心头抹不去。
九点了,依然盼不到他的身影。
蜷缩在沙发上,她痴迷地望着天花板璀璨的灯光。常妈拍了拍她的肩,催她早些回屋躺着,这秋寒很重,万一伤着了,少爷会心痛。
他是会心痛,可他仍然不回家。
莫明地想起了那个柔弱的背影,是不是也曾这样等待过他?是不是曾因为这漫长的等待而变得憔悴和孤寂?
她起了身,站在落地玻璃窗前,扯开帘子,怔怔地望着黑夜,“常妈,以前他也是这样吗?很晚回家。”
不知道安全部署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只是觉得,为了一个人的安全,大费周章,不是晚归的借口。
常妈摇了摇头,说,三年来是第一次。
那三年前有过,是吗?
想问这话,显然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她回头笑了笑,道了声晚安。
林博文又是凌晨到得家。
常妈没敢睡,听到汽车的声音,警觉地开了门,接过少爷手中的风衣时,说老太太来了电话,问少爷你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家?顺便提醒了句,少奶奶一直等着他回来。
这几日母亲的电话来得很勤,没有往家里打,直接拨到了他的办公地点,内容也不是家族生意什么的,换成了可否回家看看,征询的口吻有过之而无不及。离开家三四年了,寓情于理是应该走上一趟。若不是这次军区来人,恐怕他现在应该在路上了。
他“嗯”了一声,径直上了楼。
门没有锁,房间的灯依旧亮着。
她侧着身子蜷缩在黄色的锦被里,安详地闭着眼睛,脸贴着枕头上盛开的牡丹,蝴蝶似在眼角翩然飞舞。轻纱直落下来,遮挡了他的视线,伸手想去撩开,又怕惊醒了她。
“博文”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喃喃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挂起帘子,在床边坐了下来,柔声说,“刚到家,吵着你了?”
她晃了晃脑袋,晕晕地,往床里靠了靠,腾出了位置。他脱了外衣,钻了进去,贴着她的手虽然冰凉,但还有一丝的安心。
“如果我受了别人的欺负,你会怎么办?”她不是喜欢假设的人,也不喜欢这种无趣的游戏,只是突然间很在乎他的答案。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忧郁,脱口而出“毙了他。”
想起了上午遇到的人,她躲在他怀里,释怀了,“那若是你呢?”
他笑了,“惩罚我一辈子想你。”
始终觉得耐不住的,不是寂寞,而是落寞。
芝茹开始有意无意地计划着出门游玩,不能太近,遇到了熟人,解释的话兴许能延续到天黑,不求太远,最好两三个小时的时间能够往返,不会让他担心。记得林太太走前去了丽茗山看日出,跟常妈提及时,她说可以去烟峰山转转,最近镇上多了许多去寒水寺的车。
寒水寺?
足矣震惊她半辈子的三个字。
她愣了愣,摆弄月季的手一动,划到尖刺,血瞬间拥了出来,常妈见了,大惊失色。她忙伸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对常妈安慰一笑。
出门的时候,她没知会常妈。
她不是好奇,不是抵不住诱惑,亦不是想去证明自己猜测。
只不过那里能让他丢下一切放下一切。
只不过那里夺走了她愿意牺牲生命也要留下的希望…
细细打听了时间,售票人员的话让她忍不住向前迈了一步,寒水寺是几间庙宇组成的寺院,登上笔直的石阶,只需半个时辰,烟峰山距离嘉渝镇不过短短的两个小时,下午三点会准时返回。
望着眼前一闪而过风景,她才明白这些日子自己是多么的不甘,不甘心就这样让它走得不明不白。父亲离开时,为了母亲,她强忍着忿懑,可它呢?难道让她为了自己,再一次压抑着逃避着?不管那里是不是单纯的斋戒之地,不管是不是留着他最深最痛的回忆,她都要去一次,仅仅是看一眼,能给它一个解释,便够了。
烟峰山满是黄色,阴沉的天气,秋意浓烈,飘落的菊花花瓣参杂着桂花花蕊铺满了丝滑的青石板,她不忍心下脚,改道鹅卵石上,单薄的鞋底抵不住凸凹,不过短短地几十米,心里却像被蜜蜂时不时亲吻一下,痒也不是,痛也不是。
当地人说上山会遇到岔路口,一条直达山顶,一条通往寒水寺。
到了路口的竹亭,答案近在咫尺,她不知为何没了欲望。
寒水寺藏了什么,都是他的过去,常妈不是说他有不得已苦衷吗?也许的确是难以诉说的伤痛。他待自己的心,虽没有半分的真,却也没有半分的假,何必再去揭开些另他难过的疤痕。
多情自古空余恨(2)
雨稀稀落落下了起来,一滴滴落在脸上,冰冷地让人生寒,乱窜的凉风肆无忌惮地撕扯着裙摆,头顶的洋帽被她紧捏在手心,生怕一不小心丢失了,头发被吹散开来,凌乱地舞着。
“这雨恐怕一时三刻停不了。”
身后响起陌生低沉的男音,她瞥了一眼,不见人影,没有回答。环抱着自己,期盼着它能快些结束。温暖地外衣套在了身上,她猛地一惊,回首对上那双深黑的眼,前几天的记忆顿时袭击了脑袋。
怎么会遇到他?
像碰触到了厌恶的东西,她立马甩掉他的衣服,站在了柱子边,距离他两三米的地方,大有“你若是走进一步,我便从这里跳下去”的意思。
他苦笑的神情一闪而过,不再看她,深情地望着濛濛的烟雨,沉默着。
良久。
她有些不自在起来,转身离开,刚走到台阶,却被人拉了胳膊,用力一扯,硬生生地紧抱在怀里,粗鲁又带着怜惜,她微微一动,头顿时被他强按在肩上,闷得喘不过气来。
“宛莹,我已经放弃了,为什么还让我遇到你?”
“宛莹,我好想你”
低沉的呓语仿佛回到了过去,第一次被博文认错,当时他迫不及待地抱着她,说,“莹莹,我好想你”。
既然他想着那个女人,为什么要留下她?
既然留下了她,为什么不好好地待她?
每次都是哄骗的话。
每次都见不着他的身影。
所有的屈辱,所有被压抑的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她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一巴掌挥了过去,只听“啪”地一声巨响,山林像砸裂了一般,荡了荡。
打错了人?
她愣了愣,终还是冒着雨跑了。
简陋的车站只有竖立的站牌,她举起手才意识到帽子不见了踪影,那是博文最喜欢的,说很衬她,想沿路寻回去,可若是遇到了刚才的疯子…还是罢了。
环顾了四周,看到不远处满枝枯叶的白杨树,忙奔了过去。
黑色的轿车从身旁飞驰而过,又退了回来,见下车的人手执她丢失的帽子,急着想要躲开,显然已来不及了,他撑了把伞,诚恳地站在了面前,她接了过来,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送你一程。”
刚硬的语气与刚才的深情有些不协调。
“谢谢,我有车。”
她推辞了,斜眼间,看到驶来的客车,从他身边一晃而过,手又被他拉了住。
“我说了送你。”他话语间平静但带着恼怒。
她挣脱着,没有结果,眼睁睁地看着班车消失在面前。
刚才的一巴掌是不是太轻了?
压着怒火,她转过身,用刻薄嘲笑又带着些许地炫耀地口吻说,“我丈夫不喜欢我跟外人拉拉扯扯,如果看到陌生人送我回去,他会不开心,我不想他不开心”
这话的意思在明白不过了,她结了婚,她爱她的丈夫。
让他的宛莹结婚吧!
让他永远都得不到宛莹。
她不是心狠,只是不想再成为另一个赝品。
他渴望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变成了西装的深黑色,终于也不再继续纠缠。
雨越来越大,她环抱着身子,沿着泥泞小路,一步一步往嘉渝镇的方向前进。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遇到了赶来接她的罗顺,坐在车上,她才发现,他竟然一直默默跟着自己,没有撑伞,一路淋着雨。
常妈知道她出门时没带伞,早备好了汤药。袅袅的热气吹在脸上,暖暖的舒心,烟峰山遇到罗顺,谁都瞧得出来并不是偶然,博文知道她去了寒水寺,知道她无法释怀。
在这园子住了近半年,她明白,心知肚明的事儿,不必说破。
盘坐在房间的椅子上,她单手支撑着下颚,呆望着翻开的书页,聆听着窗外稀稀落落的雨声,玻璃上反射的光亮一闪而过,她警觉般起了身,丢了书,熄掉灯,蒙上被子。光线透过门缝钻了进来,一丝丝稍稍有些晃动,她闭上了眼。
门毫无悬念地开了,声音如此之轻,像飘落的羽毛,让人一点点去感受着那份悬悬的静谧。
没有开灯,他缓步走到床边,伸手撩开被子,指尖带着冰凉的寒气,隐隐有清淡的酒味,怕惊醒了她,怕见到那双迷惑他的眼,怕她会克制不住问他寒水寺的一切,他顿住了。
她皱了皱眉,正待说他两句,却见他转了身,瘫坐在窗前的沙发上,长长的一声叹息,很弱很弱,却压着她的心,似有千斤。
他不喝酒。
他从不叹气。
她只知道所有的事儿在他面前,他都会一笑置之。
她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