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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给医院打电话,我送我爸爸先去最近的医院!余叔,马上帮我联系下本市最好的医院,争取明天就安排住院,不能再拖了。”聂阳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一招手,几个保镖就走了过来,很小心地将聂盛华扶好。
突然聂盛华的眼睛睁开了,静静地看着房间里的人,神色有点怪异。
“爸爸,你别动!”聂阳分开了保镖,又蹲在了聂盛华面前。
“回家……”聂盛华慢慢吐出两个字,就把目光转向了聂阳身后的林熙敏。
惊讶、恐惧、无奈、苦楚,各种含义的光彩在聂盛华的眼睛里轮流闪过,最后,已经是冰凉一片。
林熙敏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身体慢慢后退,朝门而去。
“小林过来……”聂盛华突然抬起了手,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一举动,让白莫文和吴德龙等人脸色大变。
“……”林熙敏身体一颤,但不知道怎么,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一样朝沙发挪去,当她感觉聂盛华已经摸住了自己的手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处于避无可避的状态了。
“很好……陪我回家说说话……”聂盛华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爸爸!”聂阳见父亲居然还是不想去医院,再沉稳的个性都忍不住急呼了起来。
“聂少,董事长现在已经平稳了,就先回家吧,反正庆典早已经结束了,现在留在夜总会的人都是普通的客人。”
余风看了白莫文等人,拉起了蹲在沙发边的聂阳。
…………………………
晚上十一点,聂家别墅。
“风哥!我没有乱说,白莫文已经派人全查了林熙敏的底细!林熙敏就是当初那个拿了钱逃了的林熙明,她杀了我们的兄弟,还和警察有来往,我们不能再发傻了!”别墅的游泳池边,吴德龙抓着余风的肩膀使劲晃着。
“阿龙,你会相信白莫文的话!?简直开什么玩笑!林小姐怎么会是林熙明!老实告诉你,我和董事长早说猜出来了,齐武是被白莫文杀死的!白莫文现在又想拉你下水,所以才编出这些话!”余风冷笑着拨开了下属的手,背过了身,“阿龙,当年你是怎么跟我的,我们又是怎么跟秦姐的,你应该还记得,做人别忘了本!”
“风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白莫文虽然老和您对着干,可他也是为了兄弟们着想!你想想看,老爷子这次是铁定了丢开大家把聂少抬上去,聂少和警察来往那么好,等老爷子一去国外,他再把我们……我们不能等着被警察收拾吧!?”
“你乱猜什么!”余风大怒,一把抓住了下属的衣领,气得脸上阵阵抽动。
吴德龙低下了头,牙咬得做响。
“行了,阿龙,保持冷静,我们混到今天,到底受了董事长多少恩,你心里很清楚,就算以后这些老兄弟的藏身之地都没了,起码我们也一辈子不愁,我们还图个什么。要混的继续混,不想混的干干净净做人,不都一样?”余风松开了手,长叹了口气,“把你的人看好点。现在是非常时期,聂少才上来,集团不能有什么意外,现在正是我们报答秦姐的时候。”
说完,转身朝别墅主楼而去。
……
……
“爸爸,小敏身体不舒服,已经在房间休息了。”聂阳守在床边,一脸遗憾。
“哦……那算了,本来我还打算和她好好说几句话的……”聂盛华望着儿子那张帅气的脸,突然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容,“阿阳,你能确定自己的感觉吗?或者……你能分辨出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
“爸爸,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为什么今天……今天会突然想让小敏陪你说话?”聂阳忐忑不安地看父亲那越来越差劲的脸色,心里阵阵不安。
“阿阳,你妈妈当年一直在诅咒我这辈子做坏事不得好死……但她却对你爱得很深,不想上你受到任何伤害……她说过,总有一天,我和她会被自己种下的苦果给毒死,她的话在你十二岁时提前应验了,也许她剩下的一半愿望也会实现了,该我了……”聂盛华笑着摸上了儿子的脸,神色坦然,“这份折磨从你妈妈死去的那刻开始,就慢慢由痛苦变成了享受,可能我比她更盼望着这天到来。”
“爸爸,可以……可以重新开始,集团不是由我来管理了吗?我会补偿一切的。”聂阳偏过了头,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母亲的相片,对着那冷漠的美丽女子投去了思念的目光。“我会替你们赎罪的……”说到这儿,聂阳低下了头。
“呵呵,你都是学法律师的,你应该知道一个法律基本原则,就是功不抵过,哪怕这些年来,我做了许多让人称颂的慈善事业,捐助了许多社会公益金,但依然无法摆脱我是个黑道老大的本质,我的习惯,我手下人的习惯,总在不自觉地利用我们的法则去从社会捞取最简单易得但又是最不堪入目的财富。”聂盛华转过了头,也笑盈盈地看着墙上的相片,“可能连你的母亲,当年也被我拉扯习惯了,所以,她也是痛苦的,只能用最大的自我诅咒来开脱自己的罪过。”
“爸爸,别说了,我知道你一直想对妈妈亲口说出这些,虽然她已经听不见了,但我可以保证她一定会原谅你的。”聂阳红着眼睛站了起来,不敢再看自己父亲的脸。
“如果说你妈妈当初对我的真实生活进行了妥协,那小林就是坚强地固守了她的生活信念,也许你看到的小林,就是你妈妈的另一面……”聂盛华拉了下儿子的手,将儿子的注意力再次引了过来,“其实当初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突然把她和你妈妈比较,也许我们父子俩个都有着同样的潜意识……我们都站在社会不同层面的高处,仰视我们的人何其多,羡慕我们的更是阿谀奉承之极,惟独你妈妈,可以藐视这一切,甚至厌恶……这一点,你不否认小林也是如此吧?”
聂阳脑子里闪过了和林熙敏相识以来的种种画面,忍不住轻轻点头。
“其实,关于小林的故事,我今天都知道了,想必你比我知道得更早。”聂盛华突然笑出了声。
“啊……爸爸!”聂阳心里一惊,一下甩开了聂盛华的手站了起来,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父亲。
“呵呵,那放在书房里的VCD你还没看过,但我发现已经被人动过了,我在想,她是否早就知道这个家的一切呢?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就算知道这一切,她也是这个世界上真正可以陪伴你的人,哪怕她对你的冰凉多过她对你的热情。这,也是除你妈妈以外,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做到的。”聂盛华突然咳嗽起来,一只手按着胸口,面露痛苦,呼吸也有点紊乱了,结果吓得聂阳赶紧去床头拿药。
手一滑,药瓶被碰到了地上,滚到身侧,聂阳弯腰转去拿,突然门的方向一个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敏!”聂阳吃惊地张大了口。
林熙敏一身睡裙扶在门边,神情冷漠,带着冰凉的目光看着房间里的父子俩,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门口站了多久。
林熙敏慢慢走到了聂阳面前,蹲下身,将药瓶拣了起来,轻轻放到了聂阳的手里,然后又一声不吭地走出了门。
“呵呵,看来。这最后的态度不是你应该给予的,而是我。”聂盛华笑着拉开了床头的抽屉,取出了一个紧封的纸袋子,“这是这几年我陆续把集团的不干净的钱整理汇集的银行帐目资料……除此之外,其实不然集团的正常业务都没有掺杂这里面的一分钱,分给白莫文他们的红利,也是集团的正常利润。数量有几千万。如果路真无法走完,这些将是你无辜的证据。”
“爸爸!”聂阳再也受不了父亲这样古怪的态度,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呵呵,看我又转移话题了……”聂盛华把纸袋递到了儿子的手里,快慰地笑了,“我昨天已经给韩凌打电话了,同意了她在国外分公司在当地进行股份融资的计划,她很能干,有她帮你,我很放心。”
“爸爸,你真知道……知道小敏的事了?”聂阳摸着纸袋子,轻声问着。
“不管真假,我倒是很佩服她的,你的生活我不干涉了,以前我做不到,现在我必须做到。”聂盛华看了下墙上的挂钟,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严肃,“把你余叔叫进来,我有话要给他说。”
……
……
“董事长,白莫文在煽动!”余风坐到了床边,神色有点紧张,“我担心许多兄弟都被他收买了。”
“他永远都是那么好胜自负啊……”聂盛华冷笑着坐了起来,“这几年你收集的证据已经够多了吧?如果集团这次调整他们敢乱来,这些东西就让阿阳交出去,你的出国签证我已经让人办好了,到时候你自己好自为知,现在S省各方面的调查已经在接近集团,其他的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董事长,现在我不能走,我担心白莫文他们会狗急跳墙!”余风按住了上司的的,一字一字地说着,“余风无所谓,大不了拉着他们一起下去,我担心对聂少有影响,毕竟这个集团不容易。”
“能不伤筋动骨最好,你想个办法,尽量让白莫文摊牌,我倒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打算!要钱我可以给他们,如果他敢乱来……”聂盛华说到这儿,突然露出了凶光,一只手做了个手势。
“董事长放心,实在不行,我会让他对知难而退的,毕竟支持着董事长的人也不少,如果他们知道齐武是白莫文杀的,绝对会和他拼的!”余风站了起来,鞠了个躬就走出了门。
……
……
“阿龙,马上带你的人到别墅来,二十四小时守着!该怎么做我会通知你的!”
“风哥……老爷子真不打算给兄弟们一条活路吗?”
“你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按我的话去做!”
“是的,风哥……”
………………………………
豪华的卧室里,空寂一片。
林熙敏曲腿坐在床上,毛巾披在背上,眼睛呆呆地望着床面。
“小敏……”聂阳走了进来,小心地坐在了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神情冷漠的少女,“你……都知道了。”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