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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与会。如果夫先生公冗不克分身,务望立夫先生,不辞劳瘁,以便双方迅作负责之商谈。想两先生乐观事成,必不以鄙言为河汉。同日,周恩来还修书一封,致胡宗南。周恩来的信,称之“宗南同学”,却又写道:黄埔分手后,不想竟成敌对。十年来,兄以“剿”共成名,私心则以兄尚未成民族英雄为憾。周恩来希望胡宗南“立停内战,共谋抗敌”。张子华带着周恩来的信,南下广州,因为他得知陈立夫正在广州。九月二十日,张子华赶到广州时,适值陈立夫到广东别的地方去了。张子华见到了谌小岑,把周恩来的信交给谌小岑。九月二十三日,陈立夫回到广州,看了周恩来的信,指示由曾养甫出面,与张子华会谈。九月二十七日,曾养甫与张子华晤面。曾养甫说,国民党方面如派代表到陕北保安,“恐惹人注意”。他建议请周恩来到香港或广州会谈。他取出国民党政府为周恩来准备的护照,交给张子华,以便周恩来能进入香港。这表明,国民党方面已确实打算与共产党谈判。
曾养甫还转告了国民党方面三项新的承诺:
一、苏维埃区域可以存在;
二、红军名义不要,改联军,待遇与国军同;
三、共产党代表公开参加国民大会。
毛泽东于翌日收到张子华用密电发来的消息。十月八日,毛泽东和张闻天联名给朱德、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任弼时、贺龙、关向应、刘伯承等人发了一封电报。电报说:“为确保政治、军事外交秘密,从今日起用秘字编号发给你们之电,请指定专人翻译,限于你们九同志阅看后立即烧毁。请你们向我们负责,不使任何别人知道。”《文献和研究》,一九八五年第三、四期。这就是说,即使在中共方面,派密使与国民党接触,也属极端机密的行动,仅限于高层极小范围内知悉。诚如国民党内,也只限于高层极小范围内知悉。毛泽东的电报写及了张子华的情况:“第三次与南京联络之代表(引者注:即张子华)九月二十日到广州,二十八日来电称彼方代表北来恐惹人注意,约恩来飞往香港或广州会谈。”毛泽东以为:恩来飞赴广州,在确保安全条件下是可行的。毛泽东这样判断形势:估计南京在日本新进攻面前有与我们成立妥协可能,但一面仍以重兵压境,企图迫我就范。我们应争取迅速开始主要代表之谈判,求得在实行抗日与保存苏区、红军等基本条件下成立双方之统一战线。
张子华于十月十四日赶到西安,在那里向中共派驻西安的叶剑英作了汇报。
十月十七日下午四时,毛泽东和张闻天、周恩来共同署名发出致“九同志”的电报,作了通报:“与南京谈判有急转直下势,第三次与南京联络之代表(引者注:指张子华)十四日回西安,携来国民党条件。”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大学:《中共党史教学参考资料》,第十五册,一九八五年版。毛泽东等的电报中,还写及一重要变化:“蒋介石十六日到西安,我们正交涉由蒋派飞机到肤施接恩来到西安与蒋直接谈判。”这就是说,周恩来要飞往西安,跟蒋介石直接谈判!只是事态的变化,使毛泽东预计中的“蒋周会谈”未能实现……
第二部分:幕后密使周小舟联络“姜府”和“龚府”
行文至此,该写一写国共联络的另一秘密渠道。那是在曾养甫把“打通共产党的关系”的任务交给谌小岑时,谌小岑除了通过左恭找到张子华之外,又打通了另一渠道。谌小岑记起了同乡翦伯赞。那时,翦伯赞在南京担任南京政府司法院副院长覃振的秘书。翦伯赞是湖南桃源人,却是维吾尔族。一九二四年,二十六岁的他在美国学习经济——虽说如今人们一提到他总是称之为历史学家,其实那是后来的事。一九二六年回国,加入国民党。一九二八年却又因“左”倾(亦即倾向中共)而失去国民党党籍。这时,他在北京结识历史学家吕振羽、谭丕谟,从此开始研究历史。翌年,他参与覃振的反蒋活动,从此与覃振结下深谊,以至担任覃振秘书。
谌小岑跟翦伯赞在一九三二年曾一起编过刊物《丰台》,知道翦伯赞与左翼人士有些联系(翦伯赞后来在一九三七年加入中共)。翦伯赞起初建议,从南京狱中释放一两名中共干部,作为密使派往陕北,曾养甫以为不妥。接着,翦伯赞提及了吕振羽。
吕振羽那时是北平中国大学教授、北平自由职业者大同盟书记。翦伯赞知道,吕振羽此人亦“左”倾,他的学生有不少是中共党员,于是建议谌小岑与吕振羽联系。一九三五年十一月,谌小岑给吕振羽写了一封颇为有趣的信:“近年以来,东邻欺我太甚,唯有姜府和龚府联姻,方期可以同心协力,共谋对策,以保家财。兄如有意作成,希即命驾南来……”信中的“东邻”,当指日本。“姜府”、“龚府”又是指什么呢?“姜”,蒋的谐音也;“龚”,共产党也。“姜府和龚府联姻”,乃是国共合作的暗语。果真,吕振羽和“龚府”有联系。他把谌小岑的信,交给了一位二十三岁的小伙子周怀求。周怀求这名字,对于广大读者来说是陌生的。然而,一提他后来改的名字——周小舟,人们就很熟悉。周小舟在一九三六年八月起担任毛泽东秘书。解放后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一九五九年在庐山会议上,和彭德怀一起被打成“反党集团”,名震中国——诚如翦伯赞解放后出任北京大学历史系主任,在“文革”中被打成“黑帮”分子,亦名噪华夏。虽说他那时用周怀求之名,为了照顾读者的阅读习惯,此处仍称之周小舟。那时,周小舟正在中共北平市委工作,看了谌小岑的信,马上请示中共中央北方局。这时,由高文华任中共中央北方局书记。中共中央北方局迅即致电毛泽东。电报说,拟派周小舟、吕振羽赴南京联络。
毛泽东复电同意。
这样,国共之间又开辟了一条新的联络渠道。为了探明谌小岑的意图,吕振羽先于一九三五年十一月底由北平去南京“姜府”。这时,吕振羽虽然尚不是中共党员,但很得中共中央北方局的信任。吕振羽在南京会晤了谌小岑,把详况写信告诉了周小舟。
一九三六年一月,南京新街口北面的一家旅馆,住进一位身穿长衫的年轻人。此人便是周小舟(从这时起用化名周小舟,与国民党谈判。不料,此后竟一直用周小舟这一化名)。他向吕振羽传达了中共关于与国民党谈判的四项条件:一是立即发动抗日战争;二是开放民主自由;三是释放政治犯;四是恢复民众组织和活动,保护民众爱国运动。于是,周小舟、曾养甫两人居幕后,由吕振羽、谌小岑两人进行接触。不久,周小舟回天津、北平,吕振羽则留在南京,曾养甫任命他为“铁道部专员”,发给他“车马费”。实际上,吕振羽成了中共在南京的常驻代表。这时,吕振羽提出了加入中共。一九三六年三月,周小舟二进南京,通知吕振羽,中央已正式批准他为中共党员,并由王世英直接与他联系。这一回,周小舟从衣服夹层中取出一批写在白绸上的信件,那是毛泽东、周恩来等致宋子文、孙科、冯玉祥、程潜、曾养甫、覃振的信件。此后,周小舟又于六月、八月三进、四进南京。
周小舟赋诗赠吕振羽:片衫片履到都门,伫足三年悟死生;拟向荆卿求匕首,雨花台畔刺嬴秦。吕振羽则和曰:潜踪南渡到石城,艰危未计死和生;为挽狂澜联吴策,残篇断简续亡秦。后来,由于“姜府”和“龚府”已通过张子华及另一途径直接联络,也就决定放弃通过中共中央北方局转达的这一途径。
周小舟于一九三六年八月进入陕北,向毛泽东汇报南京谈判的情景。毛泽东很喜欢这位能干的二十四岁的同乡(他是湖南湘潭县黄荆坪乡人,离韶山冲不远),留下他担任秘书。
第二部分:幕后密使“小开”架起新的国共之桥
在中共的三位密使——董健吾、张子华、周小舟,以三条不同的途径多方奔走,国共之间日渐沟通,正式谈判的条件日臻成熟了。前文已经写及:一九三六年九月下旬,一支奇特的队伍从“红都”保安出发,前往西安。这一群人之中,大多穿国民党军服,唯有一人西装革履。在这支化装成“国民党军事委员代表团”的队伍中,那位“马夫”叶剑英是真正的首脑,而那位戴礼帽、挟黑皮包、穿西装的“秘书”,则是中共特科要员潘汉年。潘汉年身上,带着周恩来在九月二十二日写成的致蒋介石亲笔信。这是一封极为重要的信件。周恩来写道:
介石先生:
自先生反共以来,为正义与先生抗争者,倏已十年。先生亦以清党剿共劳瘁有加,然劳瘁之代价所付几何?日本大盗已攫去我半壁山河,今且升堂入室,民族浩劫,高压于四万万人之身矣!近者,先生解决西南事变,渐取停止内战方针。国人对此,稍具好感。唯对进攻红军犹不肯立即停止,岂苏维埃红军之屡次宣言、全国舆论之迫切呼吁,先生犹可作为未闻耶?先生为国民党及南京政府最高领袖,统率全国最多之军队,使抗日无先生,将令日寇之侵略易于实现,此汉奸及亲日派分子所祈祷者,先生与国民党之大多数,决不应堕其术中。全国人民及各界抗日团体尝数数以抗日要求先生。先生统率之军队及党政中之抗日分子,亦尝以抗日领袖期诸先生。共产党与红军则亟望先生从过去之误国政策抽身而出,进入于重新合作共同抗日之域,愿先生变为民族英雄,而不愿先生变为民族罪人。先生如尚徘徊歧路,依违于抗日亲日两个矛盾政策之间,则日寇益进,先生之声望益损,攘臂而起者,大有人在。局部抗战,必将影响全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