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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介绍之后,绢儿也对同院的人也有了些了解,先是坐在自家左手,这位说话干事麻利的是管事的潘二娘,接着便是四位院里住着的绣女,丁一妹、朱小幺、樊珍娘、秦书凝,再来便是粗使女使夏儿,还有便是一位守门的周婆子。
二姐与绢儿本是不喜多说话的人,院中的绣女们也都是针绣惯了极少说话的老实人,除最开始跟二姐敬上杯酒,说上几句待客之话后,便自是低头安静吃菜,还好这桌席上潘二娘与夏儿皆是能言善道之人,加上周婆子在旁边侃侃而谈,倒也不全显沉静无声。
吃完席后,各绣女自是极有礼地与二姐攀谈了几句,便纷纷回屋,潘二娘也拉着二姐回屋,说要姐妹谈心,绢儿自是不便跟去,只得帮着夏儿收拾碗筷。
夏儿道:“且无须细收拾,只将这些物事拿到前院厨房就可,明日自有店家前来收取银器。”
“这桌酒席是叫的外卖。”绢儿不自觉便叫出现代话,到让夏儿一听,好奇一问:“甚是外卖?”
绢儿厚着脸皮,解释道:“这话是我家乡的土话,就是说店家把饭菜做好了送到家中,而非我们直接到店里吃的意思。”
夏儿点了点头,“的确相差无几。”
绢儿细看夏儿,见她十六七岁长得普通,但说话做事却有几分灵巧,转而想到粗使的春秋二女,便问道:“夏儿姐姐认识春儿姐姐与秋儿姐姐吗?”
夏儿眨了眨眼,笑道:“我与他们是同进院里的,后来我被送到了这里,且不知她们如今过得如何了?”
“还不错。”绢儿自不会说彼此的恩怨,“有春夏秋,那必有冬。”
夏儿脸色微沉:“冬早已经没了。”
绢儿见夏儿表情不乐,自知这“没了”必是已死之意。忙将话题转到一边,这般说话的功夫,绢儿就将院里的情况知道了一些,潘二娘是住前院最大的房间,而前院右边的屋子,一间为周婆子与夏儿住的,一间为二位小厮赵乙哥、李狗子住的,只是今日他们正巧出外,还未回来。至于左边的屋子,一间是杂屋,一间为厨房,绣女朱小幺是住在前院倒座房中。而其他绣女便住在后院里,如今加上二姐便正好后院各屋住一人。
“为何只那位朱小幺绣女不住后院?”绢儿自是好奇。
夏儿道:“这院里的各位姐妹都是跟了丁妈妈皆有些几年的。小幺姐姐原是丁家的女使,去年妈妈开恩提前放了她自由,她已是没有家人的消息,自是不愿意离开这里,丁妈妈便好心让她继续住,只是不好再住在这后院里,只得搬入前院,每月交些房租便可。不止如此,住在这里的绣女与庄里的绣女也是有不同之处,庄里的绣女自是不许私接绣活。但在这院里,若完成了派下的绣活,闲暇之时皆可偷偷接些私活,只要不太过出头,妈妈会假装不知,更不责骂。
绢儿一听,倒有些惊喜,“如此说来,倒是顶好的地方。”
夏儿一脸骄傲,道:“自是如此。虽这院里吃穿皆有度数,但因各位姐妹能赚些体已钱,自是手中宽裕,尽可以依喜好选取吃穿,若超了用度,自贴便是。”
这会见周婆子进了后院,端着六小碗冰镇蜜水,夏儿忙上前搭手,绢儿也跟着去。
豆蔻梢头春色浅 第五十章 静夜思(补全)
绢儿将二碗冰镇蜜水端进屋里,见二姐还与二娘谈着话,自家不便插嘴,便将蜜水放在桌上后,退出了屋子。过了一会潘二娘出了屋门,见绢儿站在门口便道:“我本想让你与我一屋住在前院,但二姐说离你不习惯,今天你只得暂在地上打铺睡,待明日我再细安排。”
绢儿谢过二娘,然后回了屋,却见二姐一脸深沉,也不知二娘与她交谈了什么。
绢儿自是不打扰二姐,从柜里取了二姐这几日一直在吃的补药,便到厨房煎熬,待熬好药让二姐吃下,已是月上枝头。
绢儿靠着窗,望着窗外。一阵风吹过扫尽了白天的炎热,树叶轻响,蝉虫长鸣,抬头仰望看见的便是被土墙围着的天空上月明星疏。
这时绢儿却古怪地想到一个词“井底之蛙”,不禁自嘲一笑。
绢儿心中细算下来,还有一个月便是到这个世界二年了。二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非短。回忆经历的那些或平淡或起伏的日子,绢儿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家已是溶入这个时代很深。曾几何时那如履薄冰、冷眼旁观这个世界的心态已慢慢消失。
是甚底时候开始,从只担心害怕自家的命运转变成对别人的命运或悲或喜。
是甚底时候开始,由紧张说错说漏嘴而少言少语,到现在即使说错说漏了词,也能毫不紧张、漫不经心地敷衍过去。
绢儿终明了,潜移默化中自已已成了被打上现代烙印的宋人了。就如冰融入水最后化成水般,自家从努力营造一位宋人眼中的宋人,变得了宋人。
也许我应该尝试着去爱上这个世界,放开自家的感情。虽置身在这方寸的空间,绢儿却感觉心情轻松得能飞起来,忍不住兴奋的挥手小声叫道:“我爱这棵树,我爱这扇窗…我爱…我爱…”绢儿冲到屋里正陷入沉思中的二姐前,笑道:“我爱这里。”
二姐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绢儿口里的荒唐之话,自是羞恼,复而担心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又见对方目光明亮神智清楚不像生病,自是怒责道:“休像个失心疯的人胡言乱语,闹得大家不得休息。”
绢儿不恼反喜,提着裙子,翻过窗户,跳进天井中抱着榆钱树,叫道:“我也喜欢这坏脾气薄情的二姐。”
屋里传来二姐的责骂:“死丫头,这番哭闹不是撞了邪吧。”
然后绢儿捂嘴痛哭,她积蓄二年的各种情绪,终在这天突然爆发了。
如果最初来到这里的那些痛哭是哀悼迷失在宋代的自己,那如今的痛哭却是在一种发泄,绢儿知道从今天起,自己也许应该彻底忘记寻找那条渺茫且虚无的回家之路。
何处是我家?
有亲有友,有仇有怨之地,皆是我家。
如今绢儿终于明了,长长的二年时光,原来自已正就应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边者清,本是局里人,却错当旁观者。
既是局中人,应行局中事,毋要再彷徨迷茫才是。
发泄了一番,绢儿终平静下来,转身便见二姐站在窗口望着自家,忙笑着挥手道:“二姐,我且无事,只是刚搬了新家,有些兴奋而已。”
二姐埋怨地剐了绢儿一眼,便转身坐回了桌前闲无事,心有些烦,便拿出绣底子勾边。
绢儿抬头望着半弯月亮,深吸气深吐气,心情异常轻松,竟然突有种咏诗抒发qing感的冲动,只是呆望着天空,张口闭口几次,也记不起甚底好诗。只感今晚虽月未圆,却也是明亮,终脱口而来的还是那首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一咏而出,绢儿虽有些畅快之感,却又极郁闷,怎自家能咏得只记得这句与月亮有关的诗,也太没些文采,不是还有那首“明月几时有”可咏唱吗?
“噗,哈哈。”这时却不知从甚地方突然传出几声爽笑。
绢儿吓了一掉,紧张叫道:“是谁?”四处张望却未看见任何人影。
“绢儿妹妹竟然会作诗,倒显得我才疏学浅。”那男声笑道。
绢儿这会顺着声音看去,依稀见大树靠着的土墙上站着一个人影,心中一惊,生怕是市井无赖或鸡鸣鼠盗之辈,随手捡起地上的木枝,气势汹汹虚张生势叫道:“哪里来的宵小之辈?”又立刻反应过来,对方刚才叫去了自家的名字,必是认识的人。
二姐听着绢儿的声音,从窗口探出头,问道:“你今日是甚底?大呼小叫没个样。”
绢儿指着墙上黑影,骂道:“不知哪来的贼,跑到院墙上,我正准备报官。”
二姐自是吓了一跳,那男子也忙叫道:“千成别叫,若真被邻居信了抓我去报官,才弄巧成拙。我不过与绢儿妹妹开个玩笑而已。”
二姐听出了对方的声音,忙拿来烛灯照亮了,探出头看去,很是惊奇道:“二郞,你为何在墙上?”再细看,对方分明是站在墙上,手扶着树枝,惊道:“且危险,小心绊了下来。”
那二郞极敏捷地换个势姿,坐在土墙上,笑道:“二姐放心我不会掉下来的。今我不过偶经过这里,听见墙里有人咏诗,好奇一看,却发现是你家妹妹作诗,煞是十分惊喜。”
绢儿听这话很是剌耳,再见二郞嬉皮笑脸,只差捧腹大笑来嘲笑自家,极破坏了绢儿今日的心情,忍不住低声骂道:“一个草包,忸怩作态。”
二姐好奇问,“绢儿你作甚底诗?”
绢儿脸自微一红,故作大方之姿回答道:“只不过咏了首李太白的诗,二郞便笑话我说自做的诗。”
因二姐继续追问如何诗的内容,绢儿只得又小声地咏了一遍,二姐一听,先是脸泛红润,复而沉吟不决,见着绢儿一派局促不安的无知模样,终于忍俊不禁。
绢儿见二姐也笑出来,不禁跺脚,叫道:“二姐也取笑我。”
二姐止了笑,若无其事道:“必又是你家乡的老师教的吧。”
绢儿一听这话里有其他味道,又见二姐与二郞皆一副想笑未笑的模样,本来绢儿很是镇定自若,现在却越发心虚,难不成这诗有何蹊跷。
二姐不与绢儿细说,转而叫二郞,“二郞都这般时辰,且不要在外闲逛惹事,快回家去,莫让大娘又四处寻你。”
二郞笑说:“我即刻便走,临走想起了一件小事,且还有一句要问。”
“何话?”
“二姐今年还去寺中还愿吗?”
二姐一听这句话,脸一下通红,难得小女子状般嗔怨地瞪了一眼二郞,也不答话,拿着烛台转身离了窗户口。
二郞用手摸着下巴,假装老练道:“脸红表示是要去寺里还愿吧。”
倒让绢儿看着一头雾水,虽不知二人打是甚底哑秘,但这位丁家二郞实在倒让绢儿看着一头雾水,虽不知二人打是甚底哑秘,但这位丁家二郞实在得罪她已深,绢儿自是没有好脸色,本想回屋,又想到需提裙翻窗才回得去。自是不愿在对方面前露出尴尬失礼之姿,又添笑柄。只得暂呆站在天井中,只望对方能快快离去。
豆蔻梢头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