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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仲捉住了她的手:“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才听你的话。”
“说,快说嘛。”女人依靠在毛仲怀里,温柔得令人费解。
“大王是不是张献忠?他在哪里?我们有多少兵马?这儿离大王的营帐多远?这儿最凶悍的将领都有谁?”这一系列问题,被毛仲一个个地拿出来。那女人回答了几个,突然警觉:“你到底是谁?难不是官军的探子吧?”
毛仲一笑:“官军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女人道:“那你怎么放着如花似玉的女人不玩,一直打听闲事儿?”
毛仲触觉里,知道这妇女身材肥大,健壮,和如花似玉之类相差十万八千里,不由得好笑,“我害怕打仗,一直想逃出去。”
“你现在做什么?”
“搬运东西。”
“挺好的,不用你打仗嘛,还有,等你知道了老娘的好处,恐怕赶你走不愿意呢。”
“难道我们就不怕官军围剿?”
“怕什么?大王厉害呢!那些官军,胆小如鼠,就是真逼迫上来时,我们丢弃些财物给他们收拾,他们就不追了,”
“什么?”毛仲大为震惊。
“真的呢,其实,官军才不希望剿灭我们呢,灭了我们,他们怎么借机发财?升官儿?都在刀头上tian血,多个朋友多条路。傻子,这道理你都不懂得呢?”女人讥讽道,一面使劲儿地拽着毛仲的下面衣服:“你怎么比公公还怕女人?呀,我的娘,这么壮这么……我喜欢!”
三十一章,面见李定国
在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之低,已经举世公认,而在偷情养汉时候的女子,根本没有智商,不过,毛仲也没有很讨厌这女人,陕西大旱,民变蜂拥,她和家人村民追随起义大军辗转流亡到此,其间,战乱不断,多少人生死两隔,她的两个男人先后死于和明军的战斗,领着壳子,一个小男孩儿,毫无希望地行走着,挣扎着,太不容易了。
“你真是罗嗦!小哥儿,”一入巷子,那女子就兴奋得难以置信,让毛仲的问话彻底失去了下文。
等她瘫软下来,伏在马车底下无声无息的时候,毛仲将被子给她掩护好,悄悄地钻了出来。
现在的张献忠军,约有三四万人,其中战斗兵员约七千,骑兵有三成。旗帜上的孙字,是张献忠的养子孙可望的旗号,郑,代表另一个将领郑文秀,李字,没有从那女人口里问出来,女人的智商啊,一冲动,连八卦的本领也没了。
忽然,凄凉的军号声在夜空里高亢地传来,穿透了严寒,穿透了黑暗,穿透了被火堆光亮搅乱了的夜幕,世界象一幅印象派画卷。
所有的人,包括士兵,家眷,统统闭上了嘴,所有的人都悄然地将东西丢弃,就着旁边已经准备好的干草被褥一类,滚倒睡了。
远处,举着火把,有几队骑兵往来巡视。
张献忠的军纪还不错。
毛仲观察了片刻,开始葡伏前进,女人指示的方向在西面,那儿是张献忠军队的断后部队,是最精锐的力量之一,张献忠本人,往往在那里。
田野里,冰凉如刀,切割着他的手脚神经,尽管他快速地移动,还是觉得,手脚都要僵硬了。
“嗯!”凡是在他身边睡着的人,对于他的扰乱,都没有认真计较,顶多不过哼一声以示抗议。不过,只有几个喝高了的人睁开眼睛看时,纷纷的夜幕里,那个诡诈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谁啊?神神道道的!”
约半小时的光景,毛仲前进了一千三百多米,接近了西面的灯光忽闪的帐篷,四十几顶帐篷,显示着优越感,那该是张献忠的所在。周围的骑兵巡逻队显然增加了,还有黑影里的暗哨在悄悄游动。
毛仲停歇下来,在老营随处休息人群的边缘,他窥探着动静,希望能找到机会冲进张献忠的大营里,不管结果如何,只有见了张献忠本人的面,进行了适当的沟通,才能决定下一步动作。
刺杀?招安?威慑?无数的念头涌在脑海里,让毛仲的心跳微微加速。
一队骑兵冲过来,因为举着火把,照亮了相当大一圈儿田野,稀疏的麦苗只有可怜的几片细叶,随便踩踏也不至于伤了筋骨,骑兵剑拔弩张,相当紧张:“有事儿没有?”一个军官问。火光里,他年轻而英俊的脸,被夜色遮掩了一半。
“没事儿,李爷!”从那边悄悄滑步过来的一个暗哨说。
“小心防范无大错!”
“是!”
骑兵队风驰电掣地过去了。
那名暗哨打着哈欠,将短刀插到了背上,脚步一软,坐到了地上,自我批评道:“老子怎么这么不经困啊,”
一把刀,忽然一凉,已经来到了他的咽喉上,他没有惊慌,低声笑道:“王二,你娘的十三,别弄老子,小心伤了人!”
毛仲在背后扭住了他一条胳膊,同时控制了他的咽喉,并没有改动他的位置:“我是王九,八哥,别乱动,小心真的伤了你。”
“你谁?”那哨兵吓得浑身一缩。
“我是谁不重要,但是,没有恶意,你要小心,否则,老子割断了你的脖子。”
“知道知道!”那汉子听说了毛仲的声音,已经感到不对。
“刚才那位是谁?”
“你是谁?”汉子倔强地反问:“是不是官军的探子?”
“哪里啊,我随便问问。”
“老哥,你能不能停手,这玩笑开不得,兄弟正在放哨!小心给李爷看见了,你我的小命就没了。”
“刚才的李爷?名字。”
“李定国。”
毛仲知道,张献忠之后,李定国为首,英勇抵抗满清军,坚持了十余年,非常了得。
“你知道张大王的住处吗?”
“你问这个干吗?”那人紧张起来:“你不会真是官军的探子吧?”
“是官军的探子又怎样?”毛仲笑问。
“救命呀!”那人突然疯狂地一转身,使身体,特别是咽喉处,暂时脱离了毛仲兵锋的威胁,同时,使上身狠狠地后靠,相当于撞击的姿态,他戴着铁盔的头从上而下,砸到了毛仲的头上。
毛仲没有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一手,头上一沉,手上就松了,那家伙的身手相当了得,居然随着后仰的姿势,将整个身体跳跃翻转,闪到了毛仲的后面。
“来人!”
那家伙又喊道。
毛仲的脑袋轰的一声。真失败啊。
不过,那家伙也没有猖狂多久,因为,毛仲一脚踹去,直接将他踹昏了。
很失望的毛仲过来,将那家伙彻底掐昏,然后,在身上乱摸,摸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私人物件,就是没有通行证之类的东西,想想那时,或许还没有先进到这层次。
已经有两个黑影儿悄悄地滑了过来,当毛仲发现时,他们已经近在咫尺。毛仲也不乱动,干脆往地上一躺,侧着身体。
没有灯光,只有微微的呼吸声,警惕的脚步声,两个黑影儿极为谨慎,用刀子拨弄着毛仲的前面酥土。
“给李爷说声?”一个道。
“先不,万一是哪个喝多了胡话,叫李爷知道,可不掉了脑袋?”
“说得也是。谁会喊救命呀?”
“做恶梦了吧。”
刀尖儿,在毛仲的身上拨弄着:“喂,起来,起来,小心着凉了,这家伙,一点儿干草铺着就能睡?”
好心的游动哨没有恶意,却给他们带来了可怕的命运。因为毛仲突然发难,纵身一挺,双手着地,做了一个半旋转的强力动作,将猝然不及防备的两人,全部扫倒,随即,一个人的脑袋上遭受了重击,瞬间昏迷,而另外一个则被掐住了脖子。
“你?”
毛仲想了想,将他掐昏,然后,穿上他的衣服,带了他的武器,扯些衣服布条,将他们双手捆绑,嘴里填上破棉花絮,然后,朝着前面的大营奔去。
在三个哨兵苏醒来之前,一定要赶到张献忠的大营,否则,误会就难以解除了,那些布条的捆绑,很难起到实际作用,可是,他又不能下狠手弄死三个。
暗夜里,毛仲悄悄地前进,四周静悄悄的,远处的巡游骑兵,也停歇了脚步,隐藏到了黑暗里。
大约二十几米的位置,毛仲停下来,认真地观察着。
嗖,一只箭从黑暗里冷不丁射过来,扎到了毛仲的手臂上。尽管有厚厚的棉衣,还是射破了些皮肉,疼得毛仲咬紧了牙关。
“嘻嘻。”那面过来了一个兵,“一定是个刺猬。这回有得好肉吃了。”
毛仲的心里这才安定了一些。
不过,他没有放弃报复的机会,立刻将刀从背上拔出,朝着那家伙抡了过去。他能够模糊看到那家伙的具体位置,以及脑袋和胸膛,裆部等要害。
毛仲的人,随即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了那兵。不过,等毛仲冲到时,那兵已经被砸晕在地。
将那士兵拖到了一边,扯烂其衣服成布条,将其捆绑得严严实实,然后扔到了旁边的一个土坑里。毛仲将那兵的弓箭窃为己有。
手臂上的箭拔掉了,毛仲轻轻捂住了伤痕,捏了几捏,使血液不至于汹涌而出,然后,扯布条将之扎紧。
“喝!喝!”忽然,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刚才,高度紧张的他,没有注意到这样低微的声音。他仔细地辨别着,发现,帐篷其实搭建在一个村落的外面,说话声是从村子里面传来的。
更多的嘈杂声传来,都在村子里,于是,毛仲向前运动。
“谁?”
“我。”
“你小子横呢!敢闯中军营?”
“老子闯的就是这儿,老子有事情要禀报大王。”
“什么事儿?”
“有官军的探子闯进来。”
那士兵哈哈大笑起来:“屁话!官军的探子?敢闯我们八大王的营盘?他的脑袋是不是生错了地方长到屁股上了?哈哈哈哈!”
另一个士兵也道:“兄弟,你是不是喝高了?”
毛仲道:“真的有官军,还有好几个,正悄悄地摸进来。”
那几个兵顿时一惊,立刻分出了三个人向前观察,只有一个人领着毛仲:“走,兄弟,你可要弄清楚,否则,八大王那儿你吃不了兜着走!”
“肯定!”
“在哪一块状儿?你怎么知道的?他们来干啥?”士兵问。
毛仲不告诉他:“快带我去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