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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一脸鄙夷地看着呼延楮“骚首弄姿”的样子,嫌弃道:“公子,你都这样盛装打扮了,还说你对人家夏小姐没意思。”
“你管我!”
收拾齐整,呼延楮也没带阿宝,自顾自地出了门,只朝夏府的方向而去。
到了门口,呼延楮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大声喊道:“本人得天所赐,现有神药一枚,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谁知他在门前喊了几遍,夏府门口的家丁也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他自己最后没有忍住,几步上前询问:“你们家小姐没有生病吗?”
夏府家丁听到这话,勃然大怒,推搡了他几下,训斥道:“哪里来的道士,说的是什么话,赶紧走,再不走,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被人推了几下,呼延楮一脸不可思议,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这世上,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熟悉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呼延楮僵硬的转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裴公子别来无恙。”
骑在马上,看着呼延楮怪异的打扮,裴钱故意道:“一日未见,呼延公子倒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摆弄了下自己的假胡须和道袍,呼延楮自觉仙风道骨,“这是自然。我向来喜欢与众不同。”
、半张脸
裴钱没想到呼延楮脸皮如此之厚,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所以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时间,呼延楮笑的意气风发。
正当呼延楮笑的荡气回肠之时,从夏府里出来了两个人,恭恭敬敬地站在呼延楮的身边,拱手请道:“这位道长,我家老爷有请。”
听到这话,呼延楮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子,瞥了旁边的裴钱一眼,在家丁的带领下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夏府。
跟在呼延楮的身后,裴钱也慢慢的向门口踱步,可是刚上了几节台阶,就被门口的仆役拦住。
“裴公子,我家小姐今日身体微恙,老爷吩咐说不见客,还请公子见谅。”
而刚走进夏府的呼延楮听到这句话,甩了下手中的浮尘,愈发笑的得意。
而门外的裴钱则无奈的笑笑,转身离去。
随家丁缓步而行,经过的人莫不对他恭敬有礼,一路走来,没有想象中的亭台楼阁,只是用常见的花花草草做了些装点。
行到最后,那家丁带着他在一处房前停了下来。这房屋甚是低矮,连墙壁上的重彩也已经剥落,虽然梦窗破旧,但奇怪的是窗纸倒像是新糊上去的,处处透着怪异。
这屋子,看起来不像是小姐的屋子,倒像是下人住的地方。
果然,屋里的一应设施颇为简陋,但屋里居然还有伺候的人。整个屋子里,除了床上的被子簇新外,其他物件一应都是半旧不新,更奇怪的是,他没有发现病人在哪里。
一阵浓郁的药气扑面而来,呼延楮不适应的抽了抽鼻子,用手中的浮尘弹了几弹,暂时将心中的疑问都隐了下去,皱着眉吩咐道:“将药拿出去煎,别把病人给熏坏了。”
屋里虽然有人伺候,但他的话,大家都置若罔闻,依旧是各自忙碌,好像他是个透明人。
一时间,呼延楮只觉得这夏府怪异中透露着诡异,于是装作找病人的样子偷偷张望,最后才在一处帐幔后发现个人影。
定了定神,呼延楮略一思索,转身朝那人影的方向施了一礼,训斥道:“耽误了时间,贫道可没有回天之力。”
很快,他便看见那帐幔里的人影微动,不消片刻,就有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出来为他引路,将他带到床边。
隔着床幔,一股几不可闻的清香窜了出来,确认过后,呼延楮胡乱诊了脉,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药丸拿了出来,吩咐道:“将此药丸分为三份,一份用酒研开就水送服,一份置于肚脐,剩下的一份用火烧了,置于病者身边,一个时辰后,高烧可退,随后细心调养即可。”
说话时,呼延楮故意转身对着不远处的纱帐。所以他的话音一落,就有人按照他的吩咐行动起来,而他,就在床幔里的人刚落出了半张脸时被人请了出去。
其实半张脸也无所谓,反正他也看清了是谁。
、活着
跟着仆从出来,在院内候了片刻,就由一个管家摸样的人拿了块银子将他送到了大门口。并慎之又慎的嘱咐了他几句,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像他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听不懂。
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地方是,那床上的人不过是个丫头,怎么夏府的人这般重视,倒是夏清杺反而没有露面,也不知是否安好。
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呼延楮猜测,那帐幔后的人,或许就是夏相爷夏明远。花这样的重金救治一个丫头,只用一个待下人宽厚仁和解释,就有些不可信了,或许,还真的有什么秘密。于是他在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下次还有机会见到夏清杺,一定问个情况明白。
时光飞逝,眨眼已是三天。
自三天前的那场雪后,梁国京都的天气迅速热了起来,爱俏的姑娘已经偷偷的换上了薄透的春衫。而郊外,举目可见三五人结伴同行,游玩踏春。
从昏睡中醒来,夏清杺只觉得头疼欲裂、鼻塞耳鸣,在丫头的拖拽下无力地靠在一边,小口小口的喝着异常苦涩的药汁。
“满月呢?”只等喝过了药,夏清杺才轻问了一句。
伺候她的丫头小心地收拾起药丸,轻轻的将被子替她裹好,将手放在她的太阳穴上一边按摩一边说:“小姐放心,老爷已经请人医治,相信她很快就会没事的。”
听到这话后,夏清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心来。
见她心情似乎不错,伺候的丫头也松了口气,一边按摩一边将她昏睡期间发生的几件事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小姐,您昏睡的这几天,太子爷都来过了呢?”
“太子爷?”
“是啊,前日宫里的公公来传旨说请夫人和您进宫赏花,因听说您病了,皇后娘娘还特意请太子爷来瞧您呢,可惜太子爷来的时候您正睡着……”
听到这里,夏清杺急急忙忙的打断:“我正睡着?他怎么还能进来?”
“那天太子爷来的时候是老爷陪着,当时老爷也说您病着不宜探视,怕过了病气,可太子爷说他奉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说一定要瞧瞧小姐,否则没法回去复命。”想起当日太子爷坚持的情景,那丫头也是一脸的不解。如果不是知道实情,她肯定怀疑自家小姐和太子爷有一腿。
“还有这等事?”
“是啊,当时老爷也不好拒绝,只能请太子爷进来。不过……”
“不过什么?”
“说起来,虽然太子爷有些无礼,但那容貌是真好,比裴少爷还要好看几分,更别说那气势,当真是天下无双,无人能比。”
听着婢女的描述,夏清杺只觉得想笑,太子自然是天下无双、无人能比的。但俗话说的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臭乞丐那样的人装扮后都有那样的气势,更何况是金贵的太子,只要他不是丑的天下无敌,用锦衣华服堆出来的人都不会太差,更何况她听说,太子的样貌确实不错。
、犹豫
正当那婢女描述太子驾临那天的情景时,夏夫人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进来,见她已经清醒,竟喜极而泣。
“你这丫头,以后可不许再吓娘了。”将夏清杺拉进怀中好一顿细看,夏夫人才拿手绢擦了下眼泪。
而夏清杺则撒娇道:“娘,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倒是你,才几天不见,都瘦了一大圈。这次能不能为满月求求情不罚她了。”
拭了下眼泪,夏夫人道:“早就不罚她了。等你好了,我们还得进宫谢恩呢!”
“谢恩?”
“是啊,你病着的时候,皇后娘娘派了御医,还请太子爷特来看你,等你病好了,我们可不得进宫谢恩。”
“不去行不行?”
“不行!”
等她身体稍微恢复之后,夏夫人便请人整日敦促她学习觐见皇帝和皇后的礼仪,接连几日,日日如此,真是苦不堪言。
不知为何,得知自己要进宫,夏清杺就觉得一百个难受,所以详尽办法一拖再拖,尽管如此,进宫的日子还是如期而至。
当天,夏府早早就忙碌了起来,不但夏夫人按品大妆起来,就连她也在天还未亮时就被人叫起来梳妆,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只闹到天色大亮才好。
几个时辰的折腾,夏清杺早已疲惫不堪,拱肩缩、背萎靡不正地坐在椅子上任凭身边的丫头在她身上捯饬。
“小姐,你睁眼看下可还有什么缺漏?”
夏清杺闻声睁眼,斜了眼铜镜里的人,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里面的人问:“这是我?”
“当然是小姐!”
听到这话,夏清杺不可置信地再度扭头审视镜子里的人。眉毛弯弯,杏眼高鼻,肤若凝脂,满头珠翠,锦衣华服,美是美,但是怎么看都不像自己。
旁边的丫头好像没有意识到她的困扰,犹自在一边赞叹道:“小姐打扮起来真是好看。”
看着镜中的自己,夏清杺突然问道:“裴少爷来了吗?”
“什么?”
“裴少爷今天有来过吗?”
“应该没有。”今天一早起来大家就在准备夫人和小姐进宫的事情,谁还有心去管一个外人,因此,只能模模糊糊的答了一句。
听到这话,夏清杺心内有些失望,轻轻哦了一声。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
因为穿的太过“金碧辉煌”,一时间,夏清杺竟没反应过来应该先迈哪只脚。
见状,随侍在身后的丫头憋着笑上来搀她。
只等望着她走远,留在屋子的丫头还才松了口气,其中一个年纪尚小的丫头向身边的人问道:“小姐刚才好好的怎么问起了裴少爷。”
“你还小,不懂!”
“你告诉我不就懂了!”
“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好好干活吧,别乱嚼舌根子。”说完,那个年龄较大的丫头将妆台上的一个珠花在头上比了比,轻叹了口气后默默收到了首饰盒里。
这世间的女子,有哪个是不爱美的,又有哪个女子不想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最美的模样。所以,夏清杺刚才那样问,也没有什么错。
、摇曳
一路“摇曳生姿”地从自己的闺房到前厅,夏清杺耳边充斥的尽是赞美。
在一群丫头和家丁的前护后拥下,夏夫人带着夏清杺出门蹬车,刚坐定,熟悉的声音就从车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