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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兄说得是,薛嵩也是这么说的。对了,刚才的事请勿放在心上,郭将军想留史兄多住几日,所以小有得罪,卧床几日自然痊愈,在下告辞。”伊贺拱手告辞,招手要我过来门边,挤眉忍笑,“不知二小姐与越王交厚,小姐恕罪。”
什么,什么嘛,李系……他是长安唯一的好人……
我笑送伊贺李氏,落帐熄烛。
“你要走?”史朝义在帐里问我。
“嗯,明日一早我去买药酒,回来再帮你上次药。”
我悄声退去,不知他怎么伸的手,居然一掌勾得我跌进帐里,以唇贴唇,奇准无比。“李系就那么好?”他问我一句,也不消我答,堵唇抵舌自寻答案。
身也酥心也靡,我承得柔他予得烈,“朝义哥哥……你腰……”我不敢让他负重,躲他避他,辛苦得紧。
“腰……痛!”他忽然意识。
“真的很痛?你以前受伤都不叫痛的。”我取笑他,立刻腰上受痛,他故意。
“以前?以前我痛人更痛!现在是四个打一个,这脚,哎这脚肯定是郭旰踢的,你嫂子心软,我挺了让她动手她倒下不了手,郭旰死小子,新仇旧恨都算上了,死小孩不懂男人那里不能踢啊……”
他说新仇旧恨,我安静下来。刚才伤悲太过没好好回想大哥的话,大哥说他去范阳调兵挡了叶护,想到从前田乾真抢李归仁半块兵符那幕,史朝义执掌大燕军权,那另半块兵符的确受他调遣。叶护的可贺敦是李逽,他自然就不会眼见大唐江山落吐藩人之手,而史朝义竟然闲庭之间调兵遣将,无非,损大唐,利大燕,郭旰那新仇,就是为这吧。
“朝义哥哥,你是不是……”我被他堵了唇,他不想我说出,可那是事实,他,原本只差最后一步,如今却承了一世骂名,遥遥草原小国,他屈身臣下,可是不甘?
“我舅舅,就是南室韦国王,他逼我做了我最想做的一件事——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史朝义挪身抱我,他极喜欢背后环抱,悠悠长叹,命中注定。
“凉州败走,你大哥叫人放我一马,我一路到室韦,还没开口求情就倒地人事不知。鬼门关逛了一圈,阎王爷问我,说你要不要你爹,我说要,我八岁拜师学艺,武从南疆四恶医从神医独孤藐,直到二十二岁才回返平卢。学遍天下间歹毒武功,也学遍天下间慈悲医道,偏偏没学会孝顺二字,我爹心里疼我,嘴上粗苯,我们爷俩关系不好,我是拿师傅当爹孝敬。后来阎王又问,那你救了你爹该打回洛阳了,我想了想,算了吧。我七岁老头子才娶了二娘,次年生了朝清,我二十二岁回平卢时朝清才十五岁,老头子有点怕,总怕我欺负了老二。老二是他宠出来的,花间问柳胸无大志的种,借他个胆都做不出把老爹绑去室韦的事,更别说以我之名称帝。他不是那料,是有人在帮他,李归仁告诉我,两年前老二身边多了个神秘人,此人黑巾蒙面身份不明,我一离开洛阳他就挑拨李家和田家,先拉拢田忠嗣,再夺了李家兵权,手段高明得很。诬我弑父篡位又怎样?老头子好好活着,世人怎样说道与我何干?一个个都是我的将我的兵,我们自相残杀打得大燕的人都死绝了才叫着了他道!我这样一答,阎王就笑了,他说你甘心?我说我不甘心,我史朝义从来不知吃亏二字!他说你吃什么亏,你不有郭珍珠了?”
“阎王怎知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叫出,噗哧,我们都乐了。阎王当然不知道我叫郭珍珠,他说的阎王,正是他的心魔。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醒时舅舅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国师,他那个人,嗳,有点蛮子脾气,很难让人相信他是真心问人意见。我当即说好,他撂手就把我扔他帐里,然后就见着了老头子。”史朝义半真半假,比划他那个蛮子脾气的舅舅是这般请人当国师。
“这样凶?”我吓一跳,抓人衣襟掐人脖颈,这就是南室韦国王,他妹妹不是柔然第一美人吗?
“不怕,有我。”他在我耳旁喃喃,此声此语就好象那年,他在幽州城外救我,说的也是这样一句,那么多年,我们回到起点,还是他守护我。
说起往事,他颇有感慨,“我从前比较心狠手辣,这些年,想到你,想到一个个孩子,自己知道变了。你也许不知这枚玉玺来历,秦王政十九年,秦破赵,得和氏璧。旋天下一统,嬴政称始皇帝。始皇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传国玉玺乃成。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受命于天’失之则‘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西汉末王莽篡权,孝元太后怒掷玉玺,摔碎一角,后以金补之,故美中有缺。我空空妙手取来,不为别他,做个人情送给老二,我从前……对他有些过了。”
史朝义点到即止再不肯说,不过这已足够,知君意,感君怜,他此情,可问天。
不过,“你刚才心好狠,明知皇榜有问题,也不说。”我咬牙假嗔。
“不知二小姐与越王交厚,小姐恕罪。”他信手牵羊一句阴阴,随即大笑捂住伤腰要害,我气笑不得,抽身要走,他拽我,喜笑嗔嗲化作无声。
笑到累了闹到累了,我轻轻哼曲,“为明日想一想 抛开心里一切忧伤 ……过去事再不记不想 笑一笑让恨愁飘散……送快乐入心间……一起去向明天看。”
“珍珠,这曲叫什么?”
“《还有明天》”
“嗯,还有你,还有明天。”他拥我入梦。
第三十九章 铁血丹心照(一)
一场夜雨,灵州入秋。
晨起前厅用早饭,李氏素颜素裙,正要出府上香。“二嫂等我,我也去,给大哥三哥求个愿。”我随手打麻花辫,抓起馒头糕点就揣兜。
“不急,妹妹慢慢吃。”李氏舀粥两碗,一碗给我一碗给九瑾,一抬头笑道,“南宫公子请坐。”
南宫公子,啊,我咬了糕冲史朝义点头,他正笑得挤眉弄眼。“珍珠……你这打扮也蛮好看的。”他口是心非赞道,怕我不明白,再努嘴向九瑾。九瑾?红衣红裙,整齐粗辫,并没什么不妥,再看我,一样红裙,一样小辫,原来……如此!
“母女勉强,姐妹倒是差不多。”他调侃得意,一仰脖喝下碗粥。
“叔叔,你今天的脸是不是真的?”小九瑾天性勇武,神来一句噎得他一口呛到。
“慢吃慢吃。”我极富同情递帕递茶,他呛得天翻地覆俊脸通红,昔日温文尔雅惨遭颠覆。“朝义哥哥,我带九瑾出门了啊,你慢慢吃,其实呀……你女孩子打扮也蛮好看的!”
我提裙飞奔,九瑾咯咯疯笑跟着,出府,上车,马车启动时帘儿晃了晃,史朝义神奇坐到我身边。
“你不是腰不好么?”
我抵抵他腰,他状似痛苦仰身倒榻,“是不好,所以才去求菩萨。”
“我们去的是关公庙。”我好心告诉他,他愈加痛苦,直接闭眼就晕。
车行穿城,我们去向灵州城门口的显烈庙,此庙为关公庙,是肃宗皇帝当年暂居灵州时所建。灵州乃重兵之城,家有男儿征战在外的总是来此祈祷求愿,故香火最旺。李氏牵了郭蜀,我牵了九瑾,郭府侍卫开道,我们进庙上香。史朝义慵懒不愿下车,我不勉强,想必他本心是不喜欢朔方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
“妹妹先去,我去敬点香油。”李氏把香烛交了我手,她去英烈殿为亡人,我去武德殿为大哥和郭旰。三上香烛,三拜关公,我愿大哥平安归来,祝郭旰全战全胜,再祈愿那个人……唏嘘感慨,既然大哥和李系安好无事,祈愿,化险为夷。
“妹妹,妹妹!”李氏叫着妹妹奔进殿里,殿里人太多,她是靠了郭家那么多侍卫开道才挤了进来。“妹妹!我好象,看到我相公了!”她喊出这句后我们两人都呆滞了片刻。
“郭……二哥?二嫂你看见二哥了?”我下意识往殿外走,而她更等不及,拉着我就奔。
“我看见……看见……那人象极相公!”她拉我奔出殿外,纤手指处,一名背对我们的男子正站立大香炉旁,虔诚三拜过膝,那人转身正对。
“二嫂……”我不忍,李氏慢慢垂手,侧身时泪洒阶栏。“蜀儿还在那里,我去找他。”她恍惚走去,再不多看一眼。
我如释重负,又难言不忍,可怜她守寡抚养孩子三年,却不知孩子的父亲性情大变行踪诡异,根本还在人世。那个男子,颀长背身酷似,却斯文容貌,那人,不是郭曜。
“九瑾,九瑾!”我往殿内张望,这庙是外宽内挤,刚才奔得太急,把九瑾给拉下了。九瑾并未应声,可却人人高声呼喝,我诧异回头,却见那个斯文男子居然冲到武德殿前。“红绡!红绡!红绡!我来救你!跟我走!”那人狂呼狂号,郭府侍卫大声喝斥,横臂拦阻,有些甚至已动手推搡。红绡?谁是红绡?我下意识往身后看,身后人群自发退后。
“红绡!我来救你!郭子仪逼我娘子为姬!老天开眼!这是什么世道,大家评评理!”他继续大叫大嚷,声音高昂亮堂压过轰轰喝斥,我头脑发蒙一下,突然发现,他挣扎扑势,正是——向我!
“你说什么!喂!你乱说什么!”我隔着侍从指他发问,声音实在微不足道。
“红绡!我来救你!”那男人忽然发力,一下撞过几名侍卫砰地跌到我面前。我想扶不敢,他奋力挣到我近前,又被人拖走。“红绡!娘子!铁大侠救我娘子!”那人尤大喊大叫,穷挣不止。
“哎,别打!别打伤人了!”我奔着叫人停手,郭府的侍卫拖了那人在殿角,拳脚纷飞。“小姐别过去!”两名侍卫一左一右拦我,突然,砰——砰——左右两人交错倒飞。“红绡姑娘莫怕,铁摩勒来救姑娘!”一个黑壮大汉如一堵墙般出现我面前,招手下腰,要我伏他背上。
“我——我不是——你认错——”我连连退后,连连摇手,暮地,旁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