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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又问起茅校尉:“爱卿是那一年从军?”
茅校尉压住满心的喜悦,恭敬道:“末将洪武三年从军,安元七年任校尉。”
皇帝唔了一声:“这些年,有功无过,朕都是看在眼里的。”
茅校尉激动的道:“得皇上一句,末将死而无憾!”
皇帝虽并未将这话题继续下去,但这茅校尉也在他心中挂了个号了,往后自有机会予他。
一时茅校尉保持着这样一幅诚惶诚恐的模样退了下去,到了一角,迎面见着无组织无纪律的萧源,也不生气,反倒是别有深意的笑着,伸手去拍萧源的肩,低声道:“好小子,忘不了你。”
萧源也是一笑,又急勿勿的往前赶去。
茅校尉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哑然失笑:“这臭小子,为了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也多亏他这胆大包天,削尖了脑袋要往上爬,才连带自己这把年纪了,也有了进升之机。
萧源紧赶慢赶,才发现朱沅已经站在了沈娘娘身侧,不免失望。
还站在原地耸搭头脑袋,就被人一把拉住:“你跑那去了?你今日这脚不老实,当心脑袋也不老实——急着搬家!”
萧源擂了他一拳,默然无语的归了队列。
沈娘娘也是第一回见白鹿,免不了有些兴致的看了一阵,想起来对朱沅道:“方才就一个白影子往面前一窜,唬得人差些射了它,还好停了手。”一面说,一面侧脸去看朱沅。
朱沅迅速的收回了视线,笑着对沈娘娘道:“既然是祥瑞,自是不会轻易被伤着,这也是有定数的。”
皇帝听得点头。沈娘娘也道:“可不是,我回想起来,当时可不就是有箭擦着它射出去了?偏生还真没射伤它。”
不管这白鹿是真是假,如今这场面皆大欢喜是真的。
一时整个东大营山呼万岁,震得枝头的鸟雀惊飞。
正是兴高采烈,皇帝令宰羊,赐美酒,要好生热闹一番。
突然就山上传来一阵惨嚎。
瞬间整个营地就都安静下来。
侍卫们刀出鞘,团团围在皇帝周围,偱声望向声音来源处。
过得一阵就见一个庞然大物跌跌撞撞似饮醉了一般往营地而来。
有人突然就喊了一声:“熊瞎子!”
茅校尉心道不好,早听老百姓说过,往深山老林中打柴时见过有熊,但它始终也没出来过。想来是今日驱赶猎物吵醒了它。
实则面对于它,最好的反应是保持安静,不去刺激于它。
但如今这明晃晃的一片刀兵,想不刺激它也难。何况皇帝在此,容不得这样憋屈的方式。
茅校尉只得大喝一声:“保护皇上!放箭!”
老成些的士兵都迅速的听令反手取弓搭箭,入伍不久的小兵们却是吓得直哆嗦。
一时箭如雨下,黑熊两爪一挥,拍落无数。熊本就皮厚,有些箭枝虽然也伤到了它,但更多的是激怒了它,它大吼一声,就朝着人群密集的地方扑来。
沈娘娘吓得脸色发白,朱沅一把在后头托住了她,低声附到她耳边:“娘娘,您要以身护主,更待何时?!”
沈娘娘一个哆嗦,咬了咬牙,豁了出去,扑在皇帝身上:“皇上!”
皇帝正看得心惊,一低头,就见沈娘娘这样一幅毅然绝然的神情护卫着他,瞬间心中五感陈杂。
这黑熊冲进了人群,顺手就抓起了一个持刀砍向它的士兵,舌头往他面上一舔,伴着惨叫,就是一片血肉模糊。
朱沅默默的向前两步,挡在了皇帝和沈娘娘前面。
沈娘娘需要这样一个机会一表忠心,她朱沅,也需要!
她只需要这样一个姿态,但是她相信,绝不会在重重士兵包围之下,还被黑熊攻到面前。
黑熊从冬眠中被吵醒,原本还是糊里糊涂的,此际满身带伤,已经被激出了凶性,左右扑腾,撕咬抓拍,所到之处俱是血水飞溅。
萧源咬着牙,看着朱沅笔挺的站在皇帝和沈娘娘前面,刷的一声拔出自己的腰刀,几个纵跳,一路从众人的肩上踩着飞奔过去,再往下一跃,两手持刀向前一抻,借助惯性,直直的扎向黑熊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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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腐淵、無路可逃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113 10:09:38
欢欢喜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2 23:34:20
昨天太仓促,都没有感谢各位投雷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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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随着一道让人肉酸的声响;萧源已经是一刀深深的扎入了黑熊眼窝。
黑熊痛楚的长嚎;正是一爪朝着萧源面门挠来。
这一爪下去,脸都要划拉成两半;
朱沅都不禁看得两手紧握,忘了呼吸。
还好萧源动手之前已经想好后手;当即足尖大胆的蹬上了黑熊腹部,以此为支点;手往刀柄上一撑,借力往后一仰。黑熊的爪尖只有一丝丝擦着了他的鼻端,他尽力的仰着头;那爪子已经是从他胸口一路下划;薄甲顿时四散,胸口的棉絮翻飞;瞬间液体渗了出来,湿透了衣襟。他已经是向后一个筋斗翻了落地,立即暴退了数步,脱离了黑熊爪子的攻击猛围。
而黑熊此刻已经是一声接一声的惨嚎,原地乱舞。
朱沅仔细看了萧源,鼻端血珠冒出如线滴下,胸口……她猛然想到那一囊姜茶,徐徐的吐出一口气来。
萧源这小子,横着袖子往鼻子上一擦,倒像也激出了几分兽性,他的刀还插在黑熊眼睛上呢,此刻劈手就从旁人手中夺了一把,再度冲了上去。
黑熊本就眼神不行,现在还被插瞎了一只,另一只也全被血染上了,更是看不清了,但架不住它全身是凶器,随便蹭到也是内伤,众人围着它想打落水狗,那也是束手束脚的,只是不停的放箭。
萧源满身的凶猛彪悍之气,觑准时机,斜里一刀又将黑熊的嗅觉灵敏鼻子给削了,这下黑熊可真是晕菜了。
一时间士气大震,看着萧源冲上冲下,一把刀舞得十分凌厉,众人也都齐齐落刀,不惧受伤的近身凌虐黑熊。
皇帝这时也不怕了,就这样看着萧源,情不自禁的颔首:“真乃一员勇猛的虎将啊!”
萧源连着数刀有意挫破了黑熊胸口的皮毛,最终一刀直插它的心脏,这庞然大物终于轰然倒地。
一时场中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只余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过了一阵,才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声,但很快又被压抑住。
皇帝扶了沈娘娘的肩令她站直,自己负手向前走了两步,沉声道:“我大燕久无战事,不料诸位将士仍未丧失勇气,锋利如初,朕心甚慰!”
毕竟是做皇帝的人,这个时候肯定一句,下头诸人是瞬间热血沸腾,齐齐以膝点地,大声道:“吾皇万岁!”一时间竟是忘了伤痛。
这会子可真是要大肆庆贺了。
夜间的校场上燃起了高高的篝火,火上架着全羊烤得冒油,无数的酒水运到篝火旁,喝多少,有多少,喧嚣声响彻云宵。
这事后一经统计,只有一人丧生,重伤者四人,轻伤者十数人。
皇帝令重重抚恤死者家眷,受伤者也派了随行太医救治,更是令人将今日这头大黑熊剥了,熊肉烤好分派给诸位伤者食用。
更将萧源召到面前问话。
此时皇帝也是随兴的坐在一堆篝火前头,目光炯炯,含笑看着萧源:“你是何处人氏?”
萧源抱拳道:“末将萧源,乃是繁阳人氏,年初方到燕京,家父在大理寺任五官。”
皇帝大感意外:“你父亲一介文官,如何养出你这般勇猛无匹的儿子!”
萧源道:“末将自小在外祖家养大,外祖正是名武教头。”
虽然恭敬,但身上那股子青春热血的劲头是藏都藏不住的,这从他利落有力的动作,桀骜不驯的眼神,都可看得出来。
皇帝倒是喜欢这样的年轻人,萧源若是位高权重,这般锋芒毕露的,皇帝倒不放心,如今萧源不过是名小得不能再小的士兵,无论如何蹦跶,如何不驯,在皇帝眼中,那也不过是只精神点的蚂蚁罢了。蚂蚁嘛,那倒是越精神越好。
皇帝对太子并无多少喜爱,也有一点是与他常年蔫蔫的模样有关了,如今见着萧源,又正是他立了功的时候,禁不住就是面露赞赏。
“这黑熊皮粗肉厚,箭枝亦是难以深入,朕观你似乎臂力过人,刺入它体内并不过份吃力?”
萧源道:“是,末将自小臂力有异常人。”
皇帝一时兴起,让萧源演示,萧源也依言将校场中一块闲置的石料轻松举起,看得皇帝抚掌大笑:“好,好!来日必是一名虎将!”
末了又问萧源:“今日你立下大功,朕一时亦不知作何赏赐,你可有甚想要的?”
萧源一时心如擂鼓,没料到这机会就这般容易的摆在了他面前,他终是忍不住,抬眼看了朱沅一眼。
朱沅原本就在看着这边皇帝与萧源的对答,这一眼自然是没有错过,一时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郁躁之意,她明明白白的看得出来,萧源以往的志向,不过就是燕京街头当名泼皮王,今日这般以命相博,其中大有她的因素。
这已不是简单的少年春|心萌动了,他愿意为之努力,也为之努力了。
这同那些轻浮的贪慕美|色似乎是有点不同了。
但朱沅觉得她只想躲开,罕见的出现了些心慌之感,这样赤诚的感情,她自己也觉得吃惊:她居然不想要——或者说是——
她这边还没想个明白,萧源已是收敛神情,十分严肃认真的对皇帝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末将只想能为皇上效命,若能得皇上恩典,做名武骑常侍,日夜得以护卫皇上,必定万死不辞!”
这时代不管念书也好,习武也好,最大的抱负,那肯定就是为官为将啊,萧源这说得真是一点花头也没有。而且就凭他一身武艺过人,又勇气可嘉,武骑常侍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