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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成肉泥的下场。毕竟这诺大营寨内有近乎三万的周兵,而何温等人却仅有寥寥数百人,如何抵挡?
这一番喊话,使得整个周军营地变得更加混乱,致使那无数冀州兵人人自危,手持利剑神色紧张地警惕着四周,除非是熟悉的同泽,否则不予对方靠近。
“中军,廖立将军麾下曲部,一营士卒,到此集合!——非我营兄弟,不得靠近!”
“左军,唐皓将军麾下曲部,二营兄弟到此集合!——旁营士卒,不得靠近!”
不得不说,冀州兵的确是大周作战经验最丰富的军队,军中冀州兵的素质强地匪夷所思,即便在这等混乱的局势下,依旧保持着理智与冷静,倘若换作其余军队,恐怕早已炸营,呈现出整个营寨的友军杀成一片的凄惨景象。
期间,有一些原太平军降卒不信邪,冒名想混入某个团队,结果因为面孔陌生,当即被那些士卒斩杀。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见到这等事,四周其余的周军士卒仿佛司空见惯般。不难猜测,冀州兵相比在深夜炸营这方面的事上进行过诸多的训练与演戏。
'该死的,这冀州兵未免也太过于纪律严明了吧?'
在远处观瞧的何温双眉深深皱紧,他本以为弄出几条人命来便能使整个营寨的周兵陷入惊恐,人人自危,最好使他们相互猜忌,自相残杀。结果,冀州军却是向他这个原太平军士卒展示了一下,何为身经百战的正规军士卒,何为大周首屈一指的劲旅。
“廖立将军麾下一营千人将刘黩,此番暂代廖立将军下令。众军各个曲部按驻地位置搜查混迹在我军之中的贼人!”
一名周军千人将站了出来,毕竟冀州兵本来就是暂代职权的规矩。在军情紧急,并且费国、马聃、唐皓、廖立等大将不在场的情况下,偏将有权暂代大将职权;而在偏将不在的情况下,千人将暂升两阶,作为将军指挥士卒,其下依此类推。
而眼下那名叫做刘黩的千人将,便是暂时升了两阶,代替大将廖立发号施令。这是冀州兵应付突发事件的规矩,并且军令规定。即便是暂时代替大将指挥麾下士卒。此人的号令麾下同营士卒亦必须遵行。如同大将亲临。正因为如此,何温好不容易引发的混乱,再度被冀州兵所化解了,只不过。那么多周军士卒挤在当中,挨个地辨别、询问身份,看起来依旧有些混乱。
不过即便如此,看在何温眼里,亦叫他心中暗暗焦急。毕竟眼下,冀州军的大将们尚未现身,在这种情况下冀州兵便已自行稳定住了混乱,可想而知若是大将们在场,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况。
'咦?——说起来冀州军的大将们呢?明明营内已变得这般混乱。那些大将们竟然不露面?'
脑海中闪过一个疑团,何温闪身溜进了附近某个帐篷。毕竟不远处地周兵已开始挨个审查附近的士卒,若是被瞧见他何温孤身一人,并不属于任何一名军中大将麾下,那么。他何温势必会遭到怀疑。
因此,何温想也不想地便溜进了不远处一个漆漆黑的帐篷。他原以为附近帐篷的周兵们皆在帐外的空地审查,只要他能溜到帐内,便可蒙混过关。
可结果,才一踏足那帐篷之内,何温便被帐内的景象给吓住了,惊得倒抽一口冷气,双目亦不自觉地瞪大。
他瞧见了什么?
他瞧见帐内竟然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周军士卒,那一双双充满压迫感的双目,让何温不禁感觉全身发寒。
'这么回事?这些周兵……'
还没等何温反应过来,忽然从旁伸过来一只手,一把捏住了他的嘴,捏得他剧痛不已。
何温下意识地想挥剑,可惜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他握剑的手亦被制住。他本能地挣扎,却发现力气犹如泥牛入海,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开。
一丝轻风微微吹起些许帐幕,凭借着从帐外照入了些许光亮,何温这才震惊地发现,制服他的人,竟然是周军大将廖立。
'完了……'
那一瞬间,何温万念俱灰,毕竟廖立可是冀州兵中除费国外最为勇武的大将,就算是徐乐也不见得是此人对手,又何况是他何温区区一个百人将。
“嗤——”
一柄冰冷刺骨的利剑刺穿了何温的胸口,何温只感觉胸口一凉,旋即,全身的力气仿佛离体而去,致使他在缓缓倒于地面的过程中,竟发不出一声惨叫。
“将军……”帐内那密集的士卒中,有几人面露匪夷所思之色。他们想必是愕然于廖立竟然问也不问就将闯入进来的那个身穿有周军铠甲的士卒杀死,也不怕杀错。
似乎是猜到了帐内众士卒的心中想法,廖立压低声音说道,“此人周身血腥气味极重、手中利剑剑刃尚挂有血丝,再者,明明瞧见本将军容貌,竟然还敢反抗,妄图以剑对抗……绝非我军士卒!”
帐内众士卒闻言这才释然,毕竟廖立在冀州军中亦是威名赫赫,军中上下没有一个士卒不认得他。明明瞧见廖立这位大将还打算举剑反抗的,就只有太平贼军士卒!
想到这里,帐内众士卒对廖立的判断心生由衷地佩服,毕竟廖立可是在对方刚踏入帐内的情况下便将其制服,旋即将其杀死,前后不过数息工夫。可以说,廖立在一照面的时间内便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份敏锐的洞察,着实并一般人能够做到。
不得不说,廖立在大多数情况下,着实是不逊色费国与马聃,若他能改掉在局势不妙时性情冲动、脾气暴燥的秉性,绝对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帅才。
“哼!”瞥了一眼地上何温的尸体。廖立撩起一丝帐幕向外观瞧。
“将军,我等还要等多久?”一名士卒低声询问道。
“等到牛渚的太平军来袭……放心吧,一定会来的!”低声解释了一句,廖立放下了撩起的帐幕。
而与此同时,在谢安居住的帅帐账外,原太平军降将徐乐正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心中暗暗判断这附近究竟还剩下多少东岭众刺客。
期间他注意到,营内那些假预警声逐渐消失了,原本显得混乱的营寨,亦逐渐恢复了秩序。这让徐乐微微皱了皱眉。毕竟这意味着何温等人已陆陆续续被周兵察觉并杀死。
不过即便如此。徐乐心中亦未曾有丝毫的惊慌,因为在他看来,整个计略实施地非常顺利,在何温吸引营内大部分周兵的情况下。他的另外一名心腹,正想方设法骗开营寨正东侧的营门,已方便牛渚的太平军士卒攻入营中。
这不,就在何温被廖立所杀的同时,正东侧的周军营寨门户,已燃烧起熊熊烈火,不难猜测,这是徐乐另外一名心腹率领麾下士卒想办法杀死了守营的周兵,在营门附近放了一把火。
“怎么回事?”
伴随着一声略有些懊恼地问话。几个黑影刷刷刷地出现在帅帐左右,那等来去无踪地本事,只看得徐乐心中微微一惊。
“东营辕门何以走水?”一名听声音颇有些气势的东岭众刺客沉声质问道。
“不清楚……”
“莫非牛渚太平军当真已攻入我军营寨?”
就在众东岭众刺客窃窃私语之际,忽听得大营东侧的辕门外锣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
隐约间。甚至依稀还能听到一些周军士卒的预警声。
“东营!东营遭到太平军夜袭!”
“有细作打开了东营营门……”
“太平贼军杀进来了!”
倾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喊声,徐乐心下暗暗欢喜。不难猜测,那是与他早前约定好的牛渚太平军主帅枯羊率领麾下兵马来袭击周军营寨。
徐乐的猜测并没有错,其实早在何温在周军营寨内部频频放火、杀人,故意制造混乱之时,在周军营寨的东侧,牛渚太平军主帅枯羊麾下大将卫庄,已率领着诸多士卒在外虎视眈眈。
待徐乐麾下心腹想办法骗过东营营门的守军,在营门附近放了一把火后,卫庄便当即率军杀入了周军营地。
当然了,表面上看起来确实上这样,可实际上嘛,却是周军故意放太平军入内罢了……
“来了!——果然不出大人所料!”
在东营附近的阴暗角落,冀州军老将张栋远远观瞧着趁虚而入的牛渚太平军士卒,右手抚摸着胡须,丝毫不见惊慌。
从旁,一名偏将瞧着远处的太平军士卒杀入营地,皱了皱眉,低声说道,“将军,当真要放这支贼军入营么?——眼下我军营内,可是一片混乱啊,万一……”
仿佛是看出了偏将心中的担忧,张栋老神在在地说道,“放心吧,别看营内局势看似混乱,那只不过是故意表露给太平军的细作看的,事实上,廖立、成央、典英、欧鹏等诸位将军皆隐在暗中,时刻关注着……我等要做的事,就是将这支太平军诱进来……唔,应该说是请君入瓮!——待其杀向大人所在的中军时,我等封死东营,截断其退路,唐皓堵死其去路,此后廖立、欧鹏等诸位将军从两侧杀出……此路贼军,岂有不败之理?——为此,大人才特意要将营寨造得有如铁桶般,滴水不漏!”
那偏将闻言这才恍然大悟,不过在瞧了一眼远处的太平军后,他脸上依旧还是露出几许疑惑,不解问道,“奇怪,太平贼军似乎并不着急杀入我军中营,一直在外口逗留……”
“呵呵,是啊!”张栋微微笑了笑,说道,“看得出来,那枯羊亦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倘若不撒下足够的诱饵,恐怕难以诱他上钩!”
“诱饵?”
“啊,那可是极大的诱饵啊!”抚着胡须,张栋不由自主的转过头,望了一眼中军帅帐所在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在中军帅帐所在,因为东营遭到牛渚太平军的袭击,因此,守护在帅帐外的众东岭众刺客,皆陆续离开前往打探消息,以至于徐乐终于等到了行刺谢安的最佳时机。
至少在徐乐看来是这样。
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左右的心腹士卒,徐乐握紧手中的利剑,在朝着左右瞧了几眼后,悄然溜入了周军主帅谢安的帅帐。
一步……
两步……
三步……
凭借着帐篷外微弱的火光,徐乐悄悄走到帐内卧榻旁,轻轻抽出腰间的佩剑,继而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狠狠朝着卧榻上斩了下去。
连斩六七下,徐乐忽然愣住了,因为他感觉,他手中利剑斩到的仿佛只是被褥。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