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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去,不必与他们纠缠!”
怀着颇有些郁闷的心情,马聃下达了冲杀的命令。
然而那些痛失了自家主帅的天玑军却像发了疯似的追赶着马聃军·不依不挠,还好马聃此番带出来的都是轻骑,否则,他恐怕真得头疼一下。
狂奔了数里地·马聃军这才甩开那帮不要命的天玑军。
“真是走运呐……”策马立于一处土坡,马聃语气莫名地望着方才他们重围出来的战场。
“可不是么!”马聃麾下一名部将闻言接口抱怨道,“就差那么一会,只要再给我等一炷香的工夫,便能将严邵军全歼,天玑军来地太不是时候了!”
“说的是呐!”另外一名部将愤愤说道,“运气好的话·甚至连那个一人军陈蓦都能杀了,那家伙好似受了不轻的伤······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是啊!——卫绉那家伙也太没用了吧?咱临走时那小子不是用千余架手弩对准了那个什么杨峪么?这样还反过来被对方给杀了?”
“算太平军走运!”
“…···”瞥了一眼那些发牢骚的部将们,马聃长长吐了口气。
算太平军走运?
算陈蓦走运?
嘿!
幸亏天玑军那时去支援严邵军了·否则,自己多半会打算尝试一下吧,趁着那个男人重伤虚弱的机会,将其杀死······
或者,被他所杀!
脑海中浮现陈蓦方才那充满杀意的眼神,马聃至今依然感觉后背阵阵冰凉。
此时,前方奔来几匹快马,看模样,应该是周军的斥候。
“报——!”策马奔至马聃跟前·一名斥候翻身下马,叩地禀道,“将军·经查证,太平军首领刘晴正率大部队望我军驻守的溪谷进兵……”
话音未落,远处又奔来几骑·这次似乎是来自周军南营。
“报!长孙军师有书信送至将军!”
“二夫人?”马聃愣了愣,丝毫不敢怠慢,接过书信细细观瞧。
“唔唔······唔唔······原来如此!——请回复二夫人,末将明白了!”
—与此同时,周军南营帅帐——
“可儿妹妹,睡了么?”
帐内,响起了长孙湘雨的声音。
又来?
心下叹了口气·秦可儿勉强打起疲惫的精神,轻声说道·“还没呢
“那陪妾身说说话吧,妾身没什么睡意呢······”
废话!
你白天睡了那么久的午觉,这会儿睡得着才怪!
但是你考虑考虑我好不好?在你睡觉的时候,我还得去侍候他……唔,被他使唤······
“姐姐想聊什么?”秦可儿迷迷糊糊地问道,与她同榻的小丫头王馨,早已睡地轻鼾声阵阵了。
长孙湘雨闻言停顿了一阵,忽而用带着几分兴奋的口吻低声说道,“天亮之后,便是姐姐我与那刘晴最终决战之刻,你不想猜猜胜负如何么?”
“这么快?”秦可儿心中一惊,睡意莫名地消失无影,忽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古怪说道,“姐姐这么一说,小奴倒是想起来了。昨日碰到老爷时老爷好似说过,告诉湘雨,明日我与她一道去!”
“咦?”对过传来了长孙湘雨诧异的惊呼声,半响之后,她止不住地咯咯轻笑起来。
“一如既往啊!有些时候的夫君大人,见地还真是敏锐······真头疼,本来还打算想个法子蒙混过关的……不过,如此是否可以理解为,夫君大人已做好那方面的觉悟了呢?”
“觉悟?”
“啊,大义灭亲,手刃挚友!”
“咦?!”秦可儿惊地竟然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长孙湘雨。
似乎是看穿了秦可儿的心思,长孙湘雨轻笑说道,“你不会真以为,夫君大人这些日子当真是热衷于垂钓吧?——事实上,自妾身接掌兵权以来,夫君大人从未钓起过哪怕一尾鱼…···这是妾身从担任夫君大人护卫的几个金陵众刺客口中证实的!”
“…···”秦可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而低声说道,“应该是很难吧,对老爷来说……”
“说的是呐,身为大周臣子,有些事,并非是不愿意做就能不做的。”幽幽叹了口气,长孙湘雨轻声说道,“在夫君为难之际,妻室为他出谋划策,甚至替其履行职责,这才是为人妻室的本分!——既然夫君大人不忍心杀陈蓦,那么,就由妾身来做!总有一个人要脏了双手,不是么?与其让夫君大人日后因为此事内疚不已,还不如由妾身来扮这个恶人!”
秦可儿闻言为之动容,毕竟以往她只看到长孙湘雨在夫婿谢安面前耍弄手段,却从未注意到这个女人对她夫婿的极深感情。
“呵!”
“你笑什么?”长孙湘雨有些不悦地问道。
“忽然感觉,在旁人眼里周身披毒的姐姐,也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女人……此前小奴真以为姐姐是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呢······”
长孙湘雨闻言张了张嘴,继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几许笑意。
“啊,在遇到夫君大人前,妾身也是这般觉得的······”
、第八十章 决战之日二
卯时二刻——!
继陈蓦惊走周将马聃大致有近一个时辰左右,陈蓦与严邵以及卫绉的副将杨华,率领着残存的兵卒,终于与刘晴的大部队汇合。
在溪谷南侧大概十里左右的浅林,刘晴等人最终还是得知了杨峪战死的消息。
“杨峪将军私通周军害死了天玑神将卫绉?”
当卫绉的副将杨华一脸愤慨地陈述了这桩在他看来的事实时,严邵、姜培、楚祁、徐乐等太平军将领面面相觑。
“这不可能!”为人鲁莽的徐乐愤怒地拎起了杨华的甲胄衣领,怒声吼道,“杨副将对公主殿下、对陈帅、对我太平军忠心耿耿,岂会内通周军?!”
别看平日里杨峪时常呵斥徐乐,但这并不表示徐乐会为此怀恨在心,相反地,杨峪是徐乐心中除陈蓦与刘晴外最敬重的人物,要不然,每回杨峪面露不悦之色时,徐乐又岂会怏怏闭嘴?
面对着愤怒至面露狰狞之色的徐乐,杨华心中一慌,连忙解释道,“徐······徐将军,此乃末将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你还敢血口喷人?!”徐乐闻言大怒,举起拳头就要砸向杨华,但是拳头还未砸下,就被一只手握住,任凭他如何运劲也动弹不得。
“陈······帅?”徐乐愕然地望着拦下他的陈蓦,气愤说道,“陈帅,难不成您也信了这厮的话么?杨副将……那是我军中呆了了二十余年的老卒!”
“……”陈蓦默然不语,只是死死抓牢着徐乐的手腕。
见此,徐乐转过头去,望向刘晴,眼眸中露出几分期盼。
“公主殿下?”
“呼······”长长吐了口气,刘晴平静地说道,“真是想不到啊,在我军中呆了二十年的老卒,竟然也会内通周军······”
徐乐闻言面色大变·惊声喊道,“公主殿下,您到底在说什么?”
毫不理睬徐乐,刘晴静静对杨华说道·“杨华,卫绉的天玑军,暂时就由你来率领吧······你退下去准备一下,我军准备突围了······”
“是!”见刘晴这么说,坚信自家主将卫绉是一位忠臣良将的杨华眼中露出几分欣慰,重重一抱拳,沉声说道·“公主殿下请放心,末将与麾下天玑军将士,定会继承神将大人的遗志·誓死守卫公主殿下,守卫我太平军!”说着,他朝众将抱了抱拳,离开整编军队去了。
而这边,徐乐依旧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晴,虎目中尽是震撼与失望,连连呼喊着刘晴,可是后者却不理他,默默地走向了无人的茂林深处。
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刘晴·陈蓦犹豫一下,跟了上去。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望着刘晴与陈蓦离开的背影,徐乐脸上满是狰狞与凶狠之色·重重地捶打了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一脸失望地说道,“竟然怀疑杨峪将军……”
“少说两句吧!”太平军将领楚祁拦下了徐乐·压低声音说道,“你是真蠢还是故意添堵啊,徐乐?—私通周军的内奸明摆着就是那卫绉!”
“…···”徐乐闻言愣住了,不可思议地问道,“那公主殿下与陈帅……”
“没注意到了那些天玑军的士卒么?”用手肘推了推徐乐,楚祁压低声音说道,“方才的杨华你也瞧见了·此人坚定卫绉是忠臣,杨副将是歹人·公主殿下若是不那么说,恐怕那八千天玑军将士会有大部分人心存不满。眼下什么时候?是我军突围的关键时刻,岂能叫麾下将士离心?”
徐乐张大着嘴沉思着,半响后这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继而又不悦说道,“话虽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没有可是!”打断了徐乐的话,楚祁正色说道,“你以为就你感到气愤?你以为公主殿下与陈帅心中就好受?”
“杨副将……可是替卫绉那混账东西背了黑锅啊!”姜培长长叹了口气。
徐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总之无论如何,只要我等心中明白就好!”拍了拍徐乐的肩膀,楚祁压低声音劝道,“别再给公主殿下与陈帅添堵了,杨副将与他们二人的关系,可要远比你想象的亲密地多!”
徐乐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忽而眼中闪过浓浓狠色,一拳将那棵树懒腰打断。
“该死的周狗!”
而与此同时,陈蓦也已找到了刘晴,在一条小溪旁。
“在想什么?”走到刘晴身旁,陈蓦轻声问道。
刘晴默默地摇了摇头,忽而低声说道,“陈大哥,你说,杨峪……杨峪大哥若是在天有灵,得知我方才那么说,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呵!”陈蓦闻言笑了笑,抬起左手揉了揉刘晴的脑袋,轻笑说道,“你觉得,杨峪当时会没想过么?”
“……”刘晴默然地望着陈蓦。
“为兄以为,杨峪在杀卫绉之前,便已做好了背负污名的准备,他很清楚,就算卫绉是混在我军内的奸细,但以当时的情况,一旦他杀了卫绉,所有的一切都会演变成对他不利的事…···但是,他还是动手了!不惜背负污名也要替你铲除卫绉这个混迹在我军内的奸细,确确实实地履行了与为兄的约定······”说到这里,陈蓦抬起头来,望着天边几分亮光微微叹了口气。
“约定?”刘晴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