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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构思缜密的计策啊……
想到这里,天子李暨不动声色地拿起另外一份奏章,也就是谢安上呈的奏章,仅仅只扫了一眼,天子李暨的眼中便不由露出几分异色。
什么?
镇抚司、六扇门?
一个隶属于大狱寺下,集监视、缉捕、审问、问刑于一身的别部衙门?
有意思……
嘀咕了几句,天子李暨又拿起方才李承的那一份奏折,对比着谢安的奏折,仔细观瞧。
他发现,这两份奏折,大同小异,甚至于,就连那别部衙门的名字相似。
镇抚司,镇压不臣、安抚良顺……
若不是清楚东宫与谢安眼下已近乎势如水火,天子李暨真有些怀疑他双方是否私底下商议过,否则,二人呈上的奏章内容如何会这般相似?
倍感好笑地摇了摇头,天子李暨淡淡扫了一眼五皇子李承与谢安二人。
东宫这边,此番图谋甚大啊,不过,这谢安怎么会猜到此事呢?
哦,对了,这小子身背后有长孙湘雨那个足智多谋的鬼丫头……
呵,东宫这边有诸多国士、俊杰出谋划策,可谢安这小子身旁的智囊,却也是非同小可啊……
了不起的丫头,洞若观火竟至如斯……
可惜是女儿身,不得入朝为官,否则,成就远远在其祖父宣文之上,惜哉,惜哉!
倍感遗憾地摇摇头,天子李暨将目光望向不为殿内事态所动的太子李炜身上。
终于要到了这般境地了么?朕几个儿子之间你争我夺,骨肉相残,正如自己当初那样……
暗自叹了口气,天子李暨脸上浮现几丝倦容,目视了一眼李承与谢安,点点头说道,“准奏!——从今日起,京师增设镇抚司,不归刑部,直呈天听……北镇抚司由我儿李承所掌,号'锦衣卫',抽北军禁卫精锐,调入此部;南镇抚司由代刑部尚书、大狱寺少卿谢安所掌,号'六扇门',依谢爱卿之言,抽大狱寺、卫尉寺、御史台三司俊杰良才,调入此部!——望此南、北两部镇抚司,联手整顿冀京治安,解朕心宽!”
“……”五皇子李承闻言一愣,咬牙切齿地望着谢安,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来。
“儿臣……领旨谢恩!”
反观谢安,表情却一如方才,略带轻笑地瞥了一眼李承,继而拱手朝天子李暨拜道,“谢陛下荣恩,微臣自当鞠躬尽瘁,早日侦破凶案,解陛下心宽!”
“嗯!”天子李暨点了点头,目视了一眼殿内,见无人有本再奏,挥手说道,“退朝!”
“陛下退朝,百官恭送!”伴随着大太监王英一声唱喝,殿内众百官叩地恭送。
“南、北镇抚司……”起身之后,望了一眼笑容有些得意的谢安,五皇子李承恨恨地咬了咬牙。
似乎是注意到了五皇子李承的怒目而视,谢安眼中戏谑之色更浓。
傻了吧?
你兄弟二人身边那些幕僚全加一块,也比不过我家中娇妻一根手指头……
你以为你做的隐秘?
别傻了,孩子,哥眼下只是手头没证据,要是有证据,定要叫你到我大狱寺牢内住几日!
不知道金姐姐是哥预定的女人么?胆敢用那种卑劣的手段威胁她?这笔账,迟早要跟你算!
想吃独食?做梦吧你!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谢安的内心独白,五皇子李承眼中凶色越盛,正要发作,旁边太子李炜却睁开了眼睛,一手按住弟弟的肩膀,不容反驳地说道,“走!——金殿之上,不得造次!”
“……”李承面上怒色一滞,在狠狠地瞪了一眼谢安后,拂袖而去。
半个时辰后,在东宫与太子李炜商议了一番后,李承乘坐马车返回了自己的宅邸。
一走到府内主宅大屋,李承心中的怒火再也按捺不住,一把举起壁桌上一只玉马,狠狠摔碎在地,吓地屋内一干貌美的侍妾花容失色。
“都下去!”李承身旁,有一位看似幕僚模样的男子挥了挥手,斥退了那一干侍妾,继而拱手对李承说道,“承殿下息怒,太子殿下不是说了么?此番虽说有些许不顺,可也并未无有收获,至少,陛下是允了……”
“那又如何?”李承转过身来,怒声说道,“本殿下要的是整个镇抚司,不是什么北镇安司!——吴勉,莫不是你等谋事不密,走漏了消息?否则,那谢安何以会得知本殿下所思?与本殿下争抢那镇抚司?”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那叫做吴勉的幕僚自然清楚李承这是因为心中怒火大盛,故而无端迁怒于他,闻言也不着急,宽慰说道,“殿下,就算叫那谢安占了些许便宜,也无妨,此蝇头小利也!——谅他也猜不到殿下真正意图!”
“……”也不知为何,听闻此言,五皇子李承脸上怒色缓缓退下,在屋内踱了几步,点头说道,“言之有理!——就叫那几个死不足惜的家伙再得意一阵子!”
“殿下英明!”吴勉拱手恭维一句,继而低声说道,“殿下,差不多该是时候准备收尾了……拜金铃儿那个女人所赐,这几日冀京人人自危,正如在下所料,梁丘舞已派其麾下东军四将相助其夫,整顿京师治安,眼下,太医院守备薄弱,正是下手时机!”
“唔!”点了点头,李承皱眉说道,“金铃儿那个女人还在府上么?”
似乎是猜到了李承心中的顾虑,吴勉压低声音说道,“是,殿下!——那个女人还不知那件事,真是天叫殿下成事啊!”
李承闻言淡淡一笑,说道,“那个女人迟早会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叫那个女人去杀老八,你告诉她,此番若是再失手,她就见不到她手底下那些刺客兄弟了……”
“是不是有些急了?”吴勉皱眉说道,“殿下,在下还未想出办法将梁丘舞从太医院引开,您看,是不是……”
“引开梁丘舞做什么?”李承闻言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梁丘舞若是不在太医院,谁替本殿下将那金铃儿灭口啊?——别小看金铃儿那个女人,说不定,她临死反扑,还能替本殿下将那梁丘舞铲除!”
吴勉微微皱了皱眉,拱手奉承道,“殿下英明!”
“那是自然!”
——与此同时,皇宫养心殿——
大周天子李暨神色复杂地望着正与自己弈棋的三皇子李慎,皱眉说道,“老三,你整日躲在朕寝宫,也不是那么回事吧?”
三皇子李慎微微一笑,拱手说道,“父皇,儿臣可是差点就成为了首个死在自己兄弟手中的皇子呢,父皇就不能网开一面么?”
“哼!”天子李暨闻言轻哼一声,淡淡说道,“知子莫若父,在朕面前,老三你就莫要再装了!——朕可不觉得有谁能杀得了你,我以'慎'为名的儿子啊!”
李慎闻言微微一笑,抬手在棋盘中落下一子。
见此,天子李暨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又是自保的招数么?”
李慎轻笑一声,淡淡说道,“不自安,何以安天下?”
“你啊……”天子李暨闻言叹了口气,继而好似想到了什么,正色说道,“你觉得是何人下的手?是老2么?”
“不像,老2没有必要杀我……”
“你的意思是……”
“老五!”重重在棋盘中落下一子,三皇子李慎抬起头来,望着父亲一字一顿说道,“他要当皇帝!”
“……”
、第六十八章 线索
“是吗……老五吗?他也要当皇帝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子李暨微微叹了口气。
抬头瞥了一眼父亲,三皇子李慎哂笑说道,“藏得很深,对吧,父皇?”
“呵呵呵……”天子李暨闻言点了点头,苦笑着说道,“是啊,朕还真没想到这一层,不过……”
“不过?”
深深望了一眼三皇子李慎,天子李暨似笑非笑地说道,“若论韬光养晦,老五可不及你……朕一直觉得,你才是有能力与太子、老四、老八较量的'第四人'!”
“……”三皇子李慎捏着棋子的右手微微一颤,抬起头来,轻笑着说道,“在这种时候,听到父皇这般赞誉,还真是有些出乎儿臣的意料!——怎么,父皇要将皇位传给儿臣么?”
“呵呵,这可不行……”天子李暨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朕的位子,只会传给最合适于世间世道的皇子!”
“嘿,那还可惜了!——儿臣还以为,父皇会一时心软也说不定……”三皇子李慎哂笑着摇了摇头,不过眼眸间却无一丝一毫的遗憾之色。
无奈地摇了摇头,天子李暨微微吸了口气,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目视李慎沉声说道,“慎啊,你是知道规矩的!——为何要来朕处寻求庇护?你应该清楚,你一旦来到这里,朕便会将你从皇储名额中除外……”
三皇子李慎目光一凝,耸耸肩无奈说道,“没办法啊,谁叫儿臣手底下,没有像金铃儿那样的顶尖刺客呢?儿臣不是说了么,不自安,何以安天下?——倘若连命都没了,皇位又有何用?”
“哦?”天子李暨眼中稍稍流露出继续惊讶,试探说道,“听皇儿此言,莫非是要退出皇位之争?”
“是啊,”三皇子李慎拱了拱手,笑着说道,“皇儿忽然觉得,当一个安享太平的安乐王爷,也不错呢!”
“……”天子李暨闻言皱了皱眉,目不转睛地望着三皇子李慎,继而摇摇头,说道,“知道么,慎,在朕看来,众皇子中,唯独你说出这番话,不足以叫朕信服……”
“那可真是冤枉了,”三皇子李慎闻言无奈地说道,“父皇也瞧见了,此番老2、老五、老八为了皇位斗地你死我活,儿臣可有插手其中?”
“对,你是没有插手,不过,只是在静等时机罢了……你要当重耳!”
“……”三皇子李慎神色微微一变,那一瞬间,这位素来稳重的皇子殿下,眼中竟然流露出了几分慌乱。
似乎是注意到了三皇子李慎眼中的异色,天子李暨略显浑浊的眼中突然绽放出无比凌厉的神色,直视着三皇子李慎,冷笑说道,“儿啊,太小看为父了吧?——为父一十九岁登上皇位,此后在五年内,北扫戎夷、南覆前唐,所杀之人比你见过的都多!——想瞒过朕,你藏得还不够深!”
“……”在父亲凌厉的目光逼视下,三皇子李慎呼吸微微变得有些急促,额头亦不由渗出了些许汗水。
见此,天子李暨收起了浑身气势,再度变回那个看似平淡无奇的老迈帝王,望着三皇子李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