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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捏了捏鼻梁,感觉脑袋有些发胀。
也不知怎么的,他感觉所有的事好似就挤在一块了,忙得他不可开交。
首先,张栋、唐皓、欧鹏、廖立等叛军降将的后续事项就还未彻底解决,需要等待皇帝的最终裁断;其次。在大梁还有多达十六、七万的投降叛军等着大狱寺发布的赦免通牒文书;再加上昨rì梁丘公已知会过他,他与梁丘舞的婚事,也要尽快筹备完婚。除此之外,还要请冀京的名匠替长孙湘雨打造扇子,要陪着她一同去城外她娘亲王氏的墓前……
本来时间就不怎么够用,这下倒好,一夜之间竟出了这档子事……
“老弟?谢老弟?”似乎是看出谢安心事重重,荀正纳闷说道,“老弟这是怎么了?”
“啊?哦,没事……”谢安如梦初醒,微微摇了摇头,继续之前的话题,说道,“老哥,不觉得这有点太兴师动众了么?”
荀正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谢安指的抓捕昨rì滋事刺客的事,轻笑说道,“老弟恐怕是不知那两拨刺客的能耐,这两拨刺客据说曾经都是卫地荆侠刺客出身,因内部不合而另立门户,鸿山东岭刺客中,有四个人最是恶名昭彰,称之为,均是武艺高强的亡命之徒,金陵危楼也了不得,其当家叫金铃儿,人称,非但精于行刺、用毒,更擅长易容术,保不定这会儿这个女人便乔装打扮混在这条街上……老弟张望什么呢?”
“啊?不,没有,老哥继续说……”谢安讪讪一笑,方才,他一听金铃儿的名字,便下意识地张望四周,也难怪,毕竟他对金铃儿有着极佳的印象。
见谢安举止有异,荀正虽有些纳闷,倒也没细想,也是,他如何想得到,谢安这位堂堂大狱寺少卿,竟会与金铃儿这等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呢?
想了想,荀正低声说道,“依老哥看来,那两拨贼子是无奈之下,这才被迫放弃同伴尸首,因此,我等只需将这些尸首移至他处……那些贼人,定会趁夜来抢夺同伴尸体,到时候,我等派兵一围,便能将其一举擒杀!”
“老哥何以这般肯定?”
“去年行刺老弟的那些危楼刺客,就是被舞将军所杀的那些贼人,其尸首在我卫尉寺班房放置了些许rì子后,便不翼而飞了……如此,老哥断定这些刺客定会回来抢夺同伴尸体!”
谢安闻言默然不语,说实话,东岭刺客会怎么样他不清楚,但是金铃儿,她一定会来夺回其同伴尸首的,毕竟在谢安看来,这个女人很看重自己的同伴,将他们当成是自己的亲人看待,也正因为这样,金铃儿当初提到梁丘舞时,表情始终有些不对劲。
按照刺客行馆的规矩,金铃儿是不能够因此报复梁丘舞的,因为那些危楼刺客是去行刺谢安才会被梁丘舞所杀,只能怪那些人技不如人,砸了危楼招牌,但是事实上,金铃儿依然来到冀京,行刺了谢安与梁丘舞一回,虽说其中有放水的地方,可谁敢保证,当时金铃儿没有杀梁丘舞的心思?
说到底总归是女人,护短属于天性,梁丘舞亦是如此,别看她不时直言指出谢安的缺点,可换旁人去说谢安一句试试?怒目而视算是轻的。
“总之,我等只需将此些人的尸首移到他处。在外围布下重兵,守株待兔便是!——江湖之人素来看不起我等官府,纵然是龙潭虎穴,他们会也硬闯,既然如此,我等便将计就计,将其一举擒杀!”
“……”谢安闻言望了一眼荀正,心情很是复杂。然而以他大狱寺少卿的身份,实在不好替金铃儿等危楼刺客辩护。
望着那些卫尉寺巡防司的士卒开始搬动地上的尸首,谢安暗自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总之,先找到大舅哥那个惹祸精吧,至于危楼刺客……也只能见招拆招,看看是否有机会j挺告他们了。
想到这里,谢安与荀正顺着广安街朝永安街走去,毕竟命案的事发地点,可不止广安街这一条街道。
走着走着。一直走到广安街与永安街的交汇处,谢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两旁围观的百姓。却震惊地发现,陈蓦正混在人群当中,一脸好奇地朝着这边张望。
好家伙!
谢安倒抽一口冷气,心中犹豫不决,可当他发现陈蓦有着转身离去的迹象时,他按耐不住了,急忙追了过去。
他可不想自己这位大舅子再惹出什么天大的事来。
本来。陈蓦已准备转身离去,忽然见谢安急急忙忙奔着自己而来,他便停了下来。他不认为谢安会害他,就像谢安不认为眼下的陈蓦会害他一样。
毕竟他二人之间有了梁丘舞这层关系,尽管陈蓦说他与梁丘家已没有关系,可这总归只是口是心非,若不是他心中已承认了谢安的猜测,默认了自己是梁丘皓的身份,以他太平军第三代主帅的身份,如何会与谢安这位大周官员称兄道弟?
急急忙忙几步走至陈蓦面前,谢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反而是不善言辞的陈蓦率先打了个招呼。
“呵,兄弟好威风啊!”
见陈蓦表情自若,谢安不禁有些诧异,将他拉至一旁,小声问道,“大舅哥,实话告诉小弟,你昨rì可曾到皇宫?”
如今陈蓦与谢安关系非同往rì,也不隐瞒,闻言点点头说道,“嗯,去了!”
听着陈蓦那仿佛的轻松语气,谢安气地一句话说不出来,深深吸了口气后,沉声说道,“大舅哥,这冀京你是留不得了,待会小弟找个机会,送你出城……”
陈蓦闻言愣了愣,犹豫地望着谢安半响,摇头说道,“为兄暂时……暂时打算再在冀京逗留几rì……”
好家伙!
谢安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压低声音说道,“大舅哥,你昨rì喝醉酒在皇……咳,在那里大闹一场,眼下光禄寺的北军禁卫,正在大肆搜捕你……”说到这里,他愣了愣,诧异问道,“昨rì半夜皇……那里就戒严了,你怎么出来的?”
“翻过墙就出来了呀……”
“翻过墙?十余丈的墙?”谢安瞪大眼睛望着陈蓦。
“对啊!”陈蓦点了点头。
“……”谢安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陈蓦,眼角余光瞥见荀正正朝着这里走来,连忙压低声音说道,“大舅哥,此事待会再说……你是我远房表兄弟,来冀京是为探望小弟,昨rì你也没有去过皇宫,一直在我府上歇息,一觉睡到天明,明白了么?”
“皇宫?我去了呀……唔,表兄弟?什么意思?”
“……”呆呆望着陈蓦半响,一脸没好气,压低声音说道,“意思就是你待会什么话都不要说!——明白了么?”
“哦……”陈蓦似懂不懂地点了点头。
话音刚落,荀正已走至谢安身旁,好奇地打量着谢安身旁的陈蓦,轻笑着说道,“老弟,这位是……”
谢安勉强露出几分笑容,指着陈蓦说道,“荀老哥,他乃小弟远房表兄弟,叫……陈皓!——昨rì刚到冀京,住在小弟府上,听到街上动静,他就出来看看热闹……”
“哦!——咦?老弟在广陵不是没有亲人么?”荀正诧异问道。
“这个……”谢安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讪讪笑道,“小弟原来亦是这般认为,不想,还有一房远亲……哈,哈哈哈……”
以荀正的阅历,自然看得出谢安表情有异。不过碍于是谢安的家务事,他也不好过问太多,对陈蓦拱了拱手,笑着说道,“陈兄弟对吧?——在下乃你表弟谢大人的同僚,愧居卫尉寺卿一职,陈兄有礼!”
陈蓦下意识地抱了抱拳。
见此,荀正愣了愣。上下打量了陈蓦几眼,眼中露出几分惊愕之色,好奇说道,“观陈兄气势……好似出身行伍啊?”
真要命!
谢安心中暗骂一句,连忙说道,“荀老哥好眼力,我这位表兄当过兵,曾在外乡担任过千人将!”
“哦哦,”荀正恍然大悟,上下打量着陈蓦。笑着说道,“老弟啊。你这位表兄可了不得啊,单单只是站在他面前,老哥便感觉浑身寒毛直立……这气势,端是一员猛将啊!”
“咳咳……”谢安闻言额头冷汗直冒,咳嗽几声,讪讪一笑,奉承道。“荀老哥哪的话,荀老哥曾经可是随梁丘公、东镇侯出征江南的猛将啊!”说话时,他使劲朝着陈蓦使眼色。
荀正倒是没有注意到谢安的眼神。闻言哈哈一笑,说道,“什么猛将啊,老哥那时不过只是一介小卒罢了……”
“荀老哥过谦了!”谢安陪着笑了几声,说道,“荀老哥啊,小弟这位表兄从未来过冀京,不曾见识过我冀京的繁华,而平时小弟却忙于事务……”
荀正可不是笨人,哪会听不出谢安言下之意,笑着说道,“无妨无妨,陈兄既然是老弟的表兄,这与老哥的兄弟无异,留在此处也无不可……这样,待会我等早早处理完事务,老弟带着你这位兄弟,好好逛一逛冀京!”
谢安要的就是荀正这句话,毕竟他可不想陈蓦这位专业惹祸的大舅子再跑出他的视线范围,闻言笑着说道,“如此,多谢荀老哥了!”
“老弟言重了……”正说着,荀正忽然见陈蓦一脸凝重地望着街道一旁的围观百姓,好奇问道,“陈兄,怎么了?”
只见陈蓦望了一眼荀正,低声对谢安说道,“有血味!”
荀正闻言一愣,瞥了一眼满地的尸体,笑着说道,“还以为陈兄说什么呢,此地有诸多尸体,自然血味浓厚……”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蓦打断了。
“不!不是这些……今rì风向西北,这股血味,是从那里传来的……”打断了荀正的话,陈蓦缓缓抬起右手,指着远处围观百姓中的一人,沉声说道,“那个人,身上有伤!”
身上有伤……
荀正与谢安对视一眼,脸上笑容收敛,顺着陈蓦所指的方向望去,他们这才发现,在远处的围观百姓中,有一个看似二十来岁的男子,正鬼头鬼脑地打量着远处地上的尸体,眉宇间隐约有几分焦虑。
忽然间,那男子仿佛是注意到了谢安、荀正、陈蓦三人的视线,面上露出几分惊色,抽身退出人群。
见此,荀正面色一正,抬手一指那名男子,沉声喝道,“拿下此人!”
在街道旁阻挡围观百姓的巡防司卫兵一听,连忙呼喝附近百姓退至两旁,追捕那名男子。
只可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