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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看起来洛莉并不怎么受你欢迎嘛。”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言论，六道骸半眯着眼睛，嘴角的笑容似乎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味道。“虽然说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戒心这点，的确值得嘉奖，但是你大可以不用在她的身上放那么多警戒。她的脑子不好用——彭格列九代目当初收留了她，让她在巴里安混口饭吃，她就一定会尽全力报恩，哪怕是被彭格列卖了，她也会傻呵呵地帮着把自己卖掉后，把钱再一分不少的点给彭格列——不，说不定还会倒贴一些呢。”
六道骸毫不客气地对洛莉做出了这样的评价，只可惜她本人并没有听到。
“这种本性天真的家伙是最好利用的了，就是爱做多余的事情这点真让人头疼。”六道骸说着阖上眼睛，摊了摊手。“这种时候走掉，摆明了就是在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师徒叙旧了’。真不明白她哪里看出我需要叙旧了。”
“诶——是这样啊——”
弗兰眨了眨眼睛，他的面部表情从头到尾基本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但是六道骸那幻术师的敏锐第六感却在拉警报。
“师父——你是想要me给你个——充满师徒爱的拥抱吗——？”
说着他张开双臂，慢吞吞地、相当不情愿地朝六道骸靠过去。六道骸则是快准狠地在他的青蛙头套上留下了第二排三叉戟的痕迹。
“kufufufu，你完全没有必要做这种无聊的推测哟，弗兰。”
***
洛莉一个人闲在自己的洗头工作室，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晃着腿，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之前从厨房里顺来的面包、布丁之类的食物。紫色的眼睛没什么焦距，看起来是在想什么事情想入迷了。
总之，弗兰进门前就是看到洛莉保持着这个状态，随后他在那里晃了十多分钟，洛莉也硬是没有察觉到存在。
于是，弗兰少年放开了胆子，开始玩起了她的头发。
大概是因为六道骸来拜访的原因，洛莉似乎先前稍稍整理了一下头发——虽然还是维持着糟糕得令人惊讶的地步。所以，弗兰还原出她的鸟窝头的时候基本没有费什么力气。
再之后，弗兰少年就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作死属性，用幻术弄出了几个蛋，放在了洛莉的鸟窝头里，开始进行幻术练习，演示蛋孵出小鸟的全过程。
。。。。。。没错，洛莉是被自己头顶上突如其来的一阵烦人鸟叫声给拉回神的。
随后巴里安传出了堪比斯库瓦罗那大嗓门的一声——
“弗——兰——！你这该死的青蛙！老娘要把你丢到锅里做爆炒田鸡！”
“哇——老妖怪发火要吃掉me啦——好可怕——”
在一阵混乱之后，最后还是以洛莉痛扁了弗兰为结局。不过结局之后，事情还在继续。
弗兰难得顺从地拿下了头套，乖乖地躺着等洛莉帮他洗头，顶着被风吹不散的鸟窝头的洛莉凌乱了一会后，默默下了总结——果然对付青蛙，还是多揍几下比较好使。
洛莉站在她的小矮凳上，熟练地把水调到合适的温度，润湿弗兰的头发，然后挤上洗发露开始给他清洗——明明是非常正规的洗头过程，洛莉心里却莫名别扭起来，大概是好久没有在巴里安这么正常地给人洗头的缘故了吧。
——果然，以后还是做个安静的洗头妹吧！外面的蜜蜂蝴蝶爱飞哪飞哪，天塌下来先砸死69号那个个高又爱作死的，我还是别去凑什么该死的热闹。
“呐——大婶——”
就在洛莉这么盘算着的时候，弗兰突然开口。
“你有在隐瞒什么吗？”
青绿色的眸子直视着她，洛莉手上的动作一僵，扯了扯嘴角。
“你在怀疑我转向那群蜜蜂蝴蝶？”
“不。”弗兰语气平静，说话也难得没有拖着长音，洛莉才发觉他这还算是处于少年时期清朗的音色挺好听的。“师父说，以你的智商还想不出背叛的法子。”
。。。。。。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不管谁都会留一两件事在心里，这是很正常的吧。”洛莉阖上眼睛，继续帮他洗头的动作。“如果说是在意我之前说的那句别对我有期待的话，我觉得意思应该很明显——你知道我的战斗力并不高，我的好处就是被敌人抓去也不会有任何威胁作用，因为他们杀不了我。”
洛莉顿了顿，再度睁开的绛紫色的眸子中带着一丝阴霾，开口补充了一句。
“不算上时间问题的话。”
弗兰微微歪了歪头，表示疑惑，结果被洛莉骂了一句：洗头你乱动个毛线啊！之后，洛莉叹了一口气才接上之前的话。
“十九世纪的时候我被改造成不死人，以现在的技术，再把我改造回去估计也不难。”说着收回右手，指了指自己。“重点就在于有没有研究对象供他们实验。”
“我从一开始就不算是蛤蜊的底牌，只能算是掩人耳目的盾牌——不死人这个称号放在外面谁都会忌惮一些，而且还是在杀人不眨眼的巴里安，这个烟雾弹可是炸的相当漂亮。”
泡沫从她苍白的手背上滑落，跌进水池中，随后被她开水冲得一干二净。
“能不能赢，只能看十代那群人自己。”洛莉将弗兰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拿了条毛巾熟练地裹了裹，一切完工后她故作轻松地一笑，闭上眼睛，耸了耸肩肩膀。“我不介意尽自己的微薄之力给他们，毕竟我承了九代的情，还不给他那就算在十代那吧。”
弗兰起身，用毛巾揉了揉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面部表情似乎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大婶——你还真是和师父说的一模一样呢——”
他微微眯起眼睛，拖着长音念到，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洛莉嘴角抽了抽，大概也意识到他下一句会说什么，正思考着是不是要给他一记破颜拳的时候，脑海里一阵刺痛，她不禁捂住脑袋，待她吃痛地睁开眼睛时，她再度在风中凌乱了。。。。。。
原本昏暗的工作室，变成了刺目的白色——四周除了白墙之外，就是玻璃墙的密室——这是她曾经及其熟悉的环境。
“真是个——”
声音传来，似乎是接着弗兰先前所说的话，但是声音却与那个明朗的少年音完全不同，而是低沉沙哑的男性音色——这个声音她也是该死的熟悉，而且心底还对此抱着惊惧感。
洛莉睁大了眼睛，缓缓转头，在看到面前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子后，瞳孔收缩，讶异地长大了嘴巴，下意识地后退了三步。
男人带着扭曲的笑容，手上拿着带血的手术刀，他的身后躺着一具尸体——同样穿着白色大褂的芙蕾西。
“笨蛋呢，洛莉。”
洛莉只觉得大脑凌乱到无法思考，说不出是哪里不对，只能不断地后退，直到整个后背贴在雪白的墙上。
过了还一会，她的脑子里才能完整地拼出一句话——
想安静地做一个洗头妹，就特么的这么难吗？
☆、十一
鲜红色的血珠从刀尖滴落而下，芙蕾西倒在血泊里，洛莉的脑子一片混乱——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洛莉把背贴在墙上，冰凉的触感能让她的大脑从混乱中汲取一丝理智，只是眼前的场景太过熟悉，她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就在不敢放松警惕的时候，洛莉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垂下头，看了看自己——一身廉价的白色连衣裙，浅金色的长发垂到了赤/裸的脚跟处。
。。。。。。不对。
终于抓到了一丝违和感，洛莉不知现在的情绪到底是庆幸还是抓狂——不过她觉得有必要把施术的人给摔进臭掉的奶酪桶里。
她现在明白自己身处的是幻境了，施术的人八成就是那个讨人厌的小屁孩，再糟糕一点就是自己陷入了敌人的幻境，那样的话弗兰应该也会在帮忙才对。
最糟糕的情况大概就是弗兰中了埋伏已经死了，自己就算是破了这个幻术，也会磨损掉大半的精神，最后被抓起来被当成试验品吧。
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拧着眉头，视线紧盯着缓缓向自己靠近的男人。
……没有什么比刚才那些更糟糕的了，这些不过是以前的记忆罢了。。。。。。
她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随后俯下身子，猛地调转方向朝他身侧逃开。
“哼，想逃吗。”
男人冷哼一声，毫不留情地扯住洛莉的头发，把她拽回来，将手中的手术刀狠狠地扎进她的脊柱处。
洛莉把嘴唇咬出了血，才勉强将痛呼压成了闷哼，但是身体不听控制地摔在了地板上，现在的她想要握紧拳头都困难。
……没关系，身体还在复原。。。。。。
洛莉咬着牙抬眼，试着用手撑起身体。
浸在黏稠血液中的金发映入眼帘——芙蕾西。。。。。。
就在洛莉恍惚的一瞬间，男人又将刀刺进她的肺部，猝不及防地被捅了一刀的洛莉咳出一口血，再度瘫倒在地。
伤口还没有复原完毕，洛莉只能勉强控制身体的主动权，但却是不能做出什么反抗的动作，被男人翻了个身，又捅了几刀之后，又被掐住了脖子。
“去死吧！你这怪物！”
洛莉听着他的咒骂，趁着窒息感还没模糊她的意识之前，胡乱挥舞着手试图阻碍他的动作——不过这些影响都太小了，男人空出一只手，掏出一只装着透明液体的注射器，扎进她的手臂，洛莉趁着这个空隙，抬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不过由于先前脊柱上的伤还没好的缘故，那一下可以说是不痛不痒。
洛莉下意识地摸向腰间，想要拔出她的剪刀——发现原来藏着剪刀的地方空空如也之后，才想起来现在她的这身打扮根本不是巴里安的队服。
……冷静点。
洛莉一边挣扎着，一边对脑子已经快乱成一锅粥的自己说着。
……我能杀死他一次，就能杀死他第二次。
这么想着，洛莉将视线移向芙蕾西的方向——可记忆中的重要道具并不在那。
洛莉只觉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