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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眼泪忍不住又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你还要哭?”纳兰释天提高了嗓音道,“莫非是嫌你姐姐还没有归西?你哭?该哭的不是你那可怜的姐姐吗?袁之沁,你这个无耻的女人,你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说完,纳兰释天重重的放开之沁的下巴,之沁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两道红痕。他丢下之沁,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衣物细软,翻了半天毫无结果,抬头对着门外叫道:“敏儿!敏儿进来!”敏儿答应着进屋来。纳兰释天扔下手里的东西,道:“我的东西都是你收着的,给我收拾些衣物细软,放在箱子里,快!”“少爷这是要去哪?”敏儿低眉问道。纳兰释天怒极,火道:“怎么,连你也想当我纳兰家的大少奶奶不成?”敏儿吓了一跳,忙道:“敏儿不敢,敏儿这就给少爷收拾!”敏儿说着,立刻打开柜子收拾起来。纳兰释天见她识相,一肚子的火也没处发,勉强忍住了没吭声。沁儿泪眼朦胧地望着纳兰释天——已全然不是那个温文有礼的纳兰释天,她知道为什么,她终于明白了:只有与姐姐在一起,他才是纳兰释天;将他与姐姐分开,他便是一头暴怒的野兽。谁分开他们,他就攻击谁。她终于明白了爱情的独一性,终于明白了自己有多愚蠢。她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纳兰释天的,即使再有多少个“调包计”,即使姐姐死了,也不可能!收到家丁的禀报后,纳兰琪急忙赶到纳兰释天住的院子,大步流星地跨进屋。只见纳兰释天拉长了一张脸,背着手横着眉站在门后,沁儿呆呆地坐在床上哭,敏儿正麻利地收拾着行囊。纳兰琪急道:“释天,你想去哪里?”纳兰释天头也不抬,冷冷地答道:“去一个没有阴谋没有谎言的地方!”纳兰琪一时语塞,顿了一下,怒道:“你身为纳兰家的长子,不继承祖宗的家业,承担将纳兰家发扬光大的责任,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就赌气出走,你还算是个男人吗?”纳兰释天闻言笑了,继而大笑了数声,道:“那么请问,我怎样才算是个男人?留下来,任你们欺骗,摆布,你们要我娶谁我就娶谁,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老老实实地做你们手里的木偶,傀儡,那样我就不辱家门,光宗耀祖了是不是?别恶心人了!我今天才看清,原来你是这等虚伪狡诈之人,我真不明白,当初额娘怎么会看上你!”
“啪!”话音未落,重重地一个耳刮子甩了上来。纳兰释天没有躲闪,冷冷地笑了两声。这时,敏儿收拾完了箱子,拎着箱子走到纳兰释天跟前,道:“少爷,您要保重啊!”纳兰释天接过箱子就往门外走去,纳兰琪急喊:“你要是走出这个门,就再也不是纳兰家的子孙,再也不要回来!”纳兰释天充耳不闻,提着箱子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纳兰琪顿时气得胸闷气喘,手捂胸口,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话分两头。婚礼后两天的清晨,离天津火车站不远的一家旅馆里,苏子迷迷糊糊地醒来了。睁开眼睛,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之沂却不见了。心下一惊,立刻翻身坐起,一眼看见窗边的椅子上坐着个男人,不由得惊叫了一声。“你醒了?”那男人闻声站起,转过身来,柔声问道。苏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相信地甩了甩头,迟疑地开口:“纳兰家二少爷?”纳兰佑天笑着走到床边,道:“叫我佑天!”苏子的脑子有点糊了,本来她与之沂说好一起去杭州白家,去之沂的姥姥家,而从北京出发的第一站便是天津。为了养好精神继续上路,她们住进了这家旅馆,怎么一觉醒来之沂不见了,却看见了纳兰佑天?莫非这是梦?“小姐呢?小姐怎么不见了?她去了哪里?”苏子急急地问道。纳兰佑天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昨天我收到三小姐发的电报,要我速来天津见你,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苏子大骇,难道之沂丢下她,一个人走了?她立刻掀被下床,胡乱穿上衣服,便要去找之沂。纳兰佑天急忙拦住,道:“你别急,桌上有一封信,定是她写给你的,你先拆开看看,信里写着她的去向也说不定。”苏子闻言往桌上望去,见桌上真有一封信,大喜,立刻拿来拆开,薄薄的一张纸,与一张支票放在一起,叠得规规整整。信中写道:“沁苏吾姊:妹孑然一身,无欲无畏,唯姊之事,牵肠挂肚。回想当日,闺阁密语,诺以夫君,至今未现,妹心不安。佑天之事,妹已悉知。托之以情,成人之美,汝当自珍。妹已南下,不必牵念。钱财微薄,聊充嫁资。沂。”苏子打开支票一看,居然是五百大洋,原来之沂拿出了自己多年的积蓄,变卖了所有的首饰,自己只拿了少许路费,剩下的合成一张支票,留给苏子当嫁妆。苏子顿时泄气地坐在椅子上大哭。纳兰佑天接过信扫了一遍,工整的蝇头小楷,练达的字句,慷慨的赠金,这份气度确是袁三小姐才有的。看着苏子悲伤的样子,也忍不住唏嘘了一番。“她走了,她真的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她怎么能这样?我们说好一起去杭州,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她怎么能不声不响地就这样走了?”苏子哭道。纳兰佑天轻抚其背,道:“她是不想耽误你一辈子,不愿意你一辈子都当她的丫环。”“可是我愿意,我真的愿意一辈子都伺候她!”苏子道,“不行,我要找她回来。她一个孤身女子,从小在大宅院里长大,哪里知道外面的凶险?她又体弱,身边没个人照料是万万 不行的。我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纳兰佑天没有阻止,顺从地点头。苏子道:“你不必陪我,我自己去!”“唉,你呀!”纳兰佑天轻叹了口气,“你放不下她,难道我就能放得下你吗?十四岁那年,你已消失过一次了,我痛不欲生,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再消失一次的,更何况是在我的眼前。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感情,我都一如既往地执着。往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你不喜欢的,我就改;你不愿意,我就不逼你。不管做丈夫也好,做朋友也好,做下人奴才也好,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好吗?”一席话说得苏子心都醉了,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纳兰佑天,在他如水般温柔的眼睛里,看到了坚定。也许,这就是老天对她的补偿。夺走了她的家人,她的地位,她的尊严,却还了她一个情同姐妹的主子,还了她一个情深意重的夫君。上苍对她还是宠爱的啊!苏子含泪微笑,轻靠在纳兰佑天的怀抱里。
戌
一那日调包事件之后,纳兰、袁两府里自是闹得人仰马翻,极不平静。恰又赶上袁家二老爷去世,多少事情累在一起,直急得大太太也支持不住,病倒了。二太太得知调包失败,又加上二老爷病逝,一下子急得她卧床不起。袁家大少爷袁之涉挑梁承办丧事,大少奶奶、大太太的丫环杏子从旁协助。看着袁家人员凋零,连办一场丧事都寻不得几个靠得住的人;银库空虚,处处捉襟见肘,外头还四处欠着债,大太太心里的悲凉真是无法诉说。她素性要强,从不肯服软认怂,她兢兢业业地操持着袁家的家业,甚至不惜诬陷无辜,动用私刑,活埋调包,颠倒黑白,实在可谓是不择手段。她为的只是袁家的兴旺,袁家的名声,袁家的地位。可是为什么她做了这么多,袁家不但没有起色,反而一天天地走着下坡路?大太太想不通:难道袁氏真的要毁在自己的手里?她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袁家,到头来一事无成不算,还落得一身骂名,想想真是没意思!大太太卧在病榻上,不时地老泪纵横。江河日下,万里黄河不沂流啊!或许北京城的老百姓说得对,袁家辉煌了上百年,是时候气数该尽了。最顶峰的时代过去了,剩下的就只有下坡路可走了。早知如此,她又何必争强斗胜,苦苦支撑?一辈子坏事做绝,机关算尽,独独算不到自己老来凄凉。大少爷由于不擅料理家事,此次承办二老爷的丧事诸多不顺,事事请示大太太,由此大太太虽卧于病榻之上,仍不得清闲。这才静了半个时辰,杏子又急忙进暖阁来回事。大太太立刻抹干了眼泪,正声问道:“莫不是丧礼还缺什么?”“不是的大太太,刚才纳兰家派人给信来,说…”杏子说到一半,停住了。大太太心知不妙,坐起身来问道:“说什么?”“四小姐失踪了!”杏子带着哭腔答道。“什么?”大太太闻言,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快传大少爷,派人去找!”
“纳兰家已经派了人去了,暂时还没消息,据说四小姐多半是往南边去了。”杏子道。
实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行又遇打头风。袁府里病的病,死的死,一家子的人全都乱了套,竟无暇顾及之沁,造成今日的事情。悔得大太太脸色铁青,捂着胸口躺回到卧榻上。杏子担心大太太的身体,要留下来照料,大太太摆手拒绝了:“你去正厅吧,帮着大少爷和大奶奶,他两个年轻不经事,少不得要传你问事。如今府里不似从前,都没了人了。若是之沂在,倒还能托付,如今她也离家了。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这个时候不挑大梁,什么时候挑?去吧,我不过是一时急火攻心冲的,歇歇就好了。”杏子听大太太说得如此恳切,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落下来:“哎!”答应了一声便出了暖阁,望正厅走去。大太太躺在榻上,愣了半日神,想到之沁失踪的事,一股悲伤直冲上来,禁不住热泪横流。一场调包计,闹得之沂绝望离家,纳兰释天狂怒出走,之沁羞愤失踪,实在是个糟透了的主意!到如今三个孩子都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未尝不是自己造的孽。若是这三人或有什么不测,她死后将如何去见袁家和纳兰家的列祖列宗?大太太想着,越发哭得肝肠寸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她是肠子悔青了也无济于事了。只能求神拜佛,祈祷三人各自平安。才躺下不多会儿,二太太房里的璇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暖阁,哭着叫道:“大太太!大太太!”大太太惊起,顾不上满脸的泪水,大声问道:“又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