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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记得她以前说过:我何尝不想放下。长天碧海,绿树红花,镇日埋头医术,有人可以爱,也被爱着,岁岁年年,安然恬适。
她以前觉得遥不可及的安好岁月,不是就在不远的未来?
“温凉渊。”她睡梦中忽然醒来,蓦地叫他的名字。
他低声应着:“可是要喝水?”
“不是。”她止住他要下床倒茶的举动,却又没了下句,只张大眼睛瞪着前方虚空。
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静等她说话。
“他来过了,他说不怪我。”这话说的没头没脑。
他却听懂了。替她掩好被子,他笑说,所以,你就放下吧。
“可我怎么知道,是他真的来过,还是我强迫自己以为他来过?”乌兰坐起来,声音如冰下流水,清澈却冷意渗人,“温凉渊,我这样子,能给你什么……大概什么也给不了。”
流年
微微愣怔之后,他答得冷静:“你不用给我什么,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好好活着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是否能给,和你是否需要,这是两回事。”她一改近日浑噩,此时清醒得很,“以后我们如果在一起,你能给我许多,我却难以给予,这样的不平等会有长久幸福么?”
温凉渊轻轻捉住她的双肩,隔着单薄的寝衣,他手掌的温度将她冰凉肌肤焐热:“不用害怕,一步一步走下去即可。至于我们以后会怎样,此时想来何益?如今我只是你旅途的同伴,朋友,郎中。”
他的双眸清亮,夜色中亦是光彩流转,有莫名的安定力量。
“你想了这许多日,暗自神伤,难道竟没有想明白,人生许多苦痛皆因背负过多,轻松放下有何不可?睡吧。”明早还要赶路,他必须让她好好休息。
乌兰仿佛在他的劝说下复又躺倒睡去,于是一宿无话,天明启程。
两人一路行到西离国南方,这里气候温和,政局稳定,很利于调养,于是寻个小镇定居下来。
第一个月,旅途中所染风寒治愈。
第二个月,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
第三个月,体内残留毒素已去七分。
第四个月,行动已如常人。
与身体的恢复相随的,是心底旧伤的慢慢愈合。温凉渊看得开,也看得准,往往能一针见血指点迷津,她的笑容从无到有,渐渐多起来。
如果天有情,会乐见两人逐渐发展为情投意合,直至相濡以沫。
只不过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叫做苍天无眼。眼既无,情何在。它大概看不到人间冷暖,世上才多了这许多悲欢离合。
布赫安插各地的眼线,原来不只在双盛国内,连西离也有,而这次来换岗的人竟是见过乌兰的。
于是一场追查铺天盖地展开。
今天五更结束。又进步了,半夜一点多o(╯□)o
双眼朦胧意识也朦胧的跟亲们说晚安,感谢追文,我爱你们(~ o ~)~zZ
重归
南方四季不分明,乌兰总觉得,自从搬到这里之后,院子里就一直开放着各种各样的花朵。这一种谢了,那一种又活泼泼的开放,一轮接着一轮。
在北地苦寒之中受过苦的人,格外珍惜温暖的气候。乌兰将大把精力花在照顾植株上面,看它们开得好,她沉闷已久的心也会愉悦起来。
彼时她正在给几株曼陀罗浇水。
曼陀罗有毒,但花朵却异常美丽。乌兰种的这几株开淡紫色的花,六芒星形状,花瓣边缘像少女裙裾一样妖冶展开。
她的白衫陷在一丛绿叶中,晨光之下,素淡容颜被花朵晕染出淡紫的光芒。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乌兰没有回头,继续给几片叶子清理灰尘。一生那么长,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度过,一下一下慢慢给叶子擦拭尘土,她做的津津有味,专心致志。
许久未听见脚步响,她轻轻的问了一句:“怎么不进门?”
她以为是温凉渊出门归来。
还是没有动静。
是风吹开了门么?她终于停下手来,疑惑的回头去望。
这一望,几乎惊飞了三魂七魄。
层层叠叠的葛藤绕满竹篱,那一片绿意有铺天盖地的气势。
绿色之中,木板门前,立着乌兰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布赫……”她难以置信。
他的眸子依然那样暗沉,幽深,炯炯的望着她。
他只说了五个字:我来带你走。
说的轻松,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乌兰没有别的选择。
乌兰的眉头皱起来,越皱越紧。
“死都逃不过你么?莫非,这次真的要死了才行?”
温凉渊在此时归来,手中提着集市上新买的花株。见到布赫,他的脸上写满震惊。
布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重新转回到乌兰身上:“立刻起程吧。”
院外有他的马车,外头看起来不起眼,里面却奢华,是他千里迢迢弄来专门接乌兰的。
重归
乌兰咬着嘴唇不动,温凉渊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花株放下,牵着她的手进屋,仿佛当布赫不存在。
“王爷请回吧,若要相逼,只有一死谢王爷厚爱。”乌兰进屋瞬间立刻闭了房门。难道躲到哪里都逃不开布赫的天罗地网么?
布赫看着紧闭的房门脸色不好,语气却故作轻松:“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么?不想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有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乌兰心中奇怪,可转念一想,他骗人的手段高,这次不知又是什么花样。
索性,不去理他好了。
她和温凉渊在屋中吃饭,其实两人心中都明白,这种恬淡相对的时光恐怕要结束了,因此这顿饭吃的格外认真。
布赫的人轻易破门而入,制住了温凉渊,将乌兰拖入马车。
出门的那一刻,乌兰清清楚楚看到温凉渊绝望懊悔的眼神。
她被塞进车中,布赫翻身进车,堵住车门让她无处可逃。
扮成寻常农夫模样的赶车人扬鞭催马,于是一场悄无声息的劫掳成功了。
“不许伤他!”乌兰瞪着布赫。
她说的是温凉渊,布赫明白。他笑说:“我不会让你恨我,放心。”
乌兰嗤笑——她已经恨他很深很深了。
又踏入双盛,乌兰在拓陀城新建的摄政王府中住下来。
她被软禁了。
布赫不准她出门,她每天的活动范围只限于一个小小院落中的四方天地。
“有意思么?这一生,我不可能将心给你,你要一副躯壳有什么用?”她问他。
他回答时,表情有稍纵即逝的阴鸷。
“既然已经没意思,若连躯壳都得不到,不是更没意思?”
他心里头的事,她即便得知也无法理解,索性不解释。
他想过很多次,终究没有想明白,不知道为何两人最终变成了这个模样。
每次见了面,即便是笑,她也是冷笑,他也是强颜欢笑。
重归
他得知消息后找了她很久,中原进了三次,最后一次才见到真正的她。
曼陀罗花丛中的第一眼,他便认定这次真是乌兰,而不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有毒的花,多像她啊,让他再也不能恢复以前的心境,唯有跟着她的恨与痛一起沉沦。
他的震惊,他的怅然若失,他的失而复得的辛酸的欣喜,她统统不知道吧?或者,是她不想知道?
她给他的只有怨恨的脸孔。
可是他能怎么办?他知道,他逃不开她,心里那抹影子一直纠缠,让他忘不了甩不掉。
除了强掳与软禁,他还有什么办法留住她……
正如他所说,既然已经没意思,若连躯壳都得不到,不是更没意思。
南王皇宫里来了请柬,邀请摄政王与王妃同去赴宴。
是一年一度的赏花宴,南国王公最盛大的宴会。
布赫将请柬递给乌兰,乌兰心中一动。
摄政王妃?南王是怎么知道她回来的?
去年她假死,布赫给了她王妃的头衔,给了她盛大的葬礼,双盛举国知道摄政王妃死了。而此时这请柬上,却清清楚楚写着王妃?
布赫这次将她带回来,可从未向外人道起过。
就算南王侥幸知道,又怎么敢在请柬写?这不是明摆着挑衅布赫,说我对你的私事了如指掌么?
“去么?”她问布赫。
布赫说:“为何不去?”
她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他不会跟南王示弱。
从拓陀到王城,布赫一路风光而过,排场大得让人咂舌。
因为排场大,队伍便行的很慢,太阳未落山就要扎营休息。但是乌兰知道,布赫肯定做足了防备,他带的人肯定不只她看到的这些仪仗队。
行营之中,他像在王府一样夜夜和她共寝。
她不让他碰,他就不碰。
她心中嗤笑,他在等么?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能等到什么?等到她回心转意?
重归
一路到了王城,她随他住在贵族驿馆。她一直蒙着面纱,见到其他王公亲眷也不搭理,在别人眼中成了神秘而高傲的摄政王妃。
第一个晚上,她心中隐隐的担忧便换成了惊讶。
此来王城,因为那份奇怪的请柬她不知会遇到什么事,害怕又陷入另一场阴谋中去。
然而,那个晚上南王宠妃和北国使者的来访,让她的害怕消于无形。
南王宠妃,是郑仪光。
北国使者,是络辰。
两人一起来到贵族驿馆,乌兰便明白了请柬上为何会有自己。
“温凉渊呢?”喧闹的大厅中,乌兰趁人不备走到络辰身边轻声问。
络辰一直宣称他是游侠,可她没信过,于是此时看到他成为使者也不惊讶。
她不知道温凉渊是怎么联系上络辰的,她只想知道,温凉渊此时是否安然无恙。
络辰戏谑的笑着,扫了一眼不远处和其他王公寒暄的布赫:“他很好。”
她放心了。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她走到别处去静静坐着。
郑仪光和络辰打着探望摄政王和王妃的旗号来到驿馆,酒宴自是难免,酒过三巡,郑仪光举杯朝乌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