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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兰再不发一言,拉着仪光寻张床,摊开毯子让她躺在上面:“郑姐姐,你还经不得劳累。我给你推拿穴位,早点睡吧。”
仪光拉着她手,满心感动:“兰妹妹,若不是你一路扶持,我早已被丢在野外没了命。大恩不言谢,只盼日后有朝一日能报答你。”
“好好躺着,别说这些了。”乌兰动手给她推拿,叹道,“天道不兴,人若不再互相帮衬,哪里还有活路。”仪光心下凄然,在乌兰的推拿下逐渐放松,阖目睡去。
其他女孩也逐一睡熟。多日颠簸辛苦非常,一时安稳躺下来便迅速进入梦乡,有人竟然打起了鼾。
王宫
乌兰悄悄起身,推开门探出头去,只见刀光闪动,守门的军士横眉怒喝:“回去!”
乌兰用半生不熟的胡语带着手势比划,向军士解释自己要如厕。军士留下一人,另一人陪着她去。
与其说陪,不如说是押,那人前面带路,钢刀出鞘,走三步就要回头看一眼。一路上到处是守夜的值兵,远处高高的栅栏投下暗黑的影子。
乌兰暗笑,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趁夜出逃简直比登天还难。何况,就算逃出去了,这寒冷的冬天里,自己一个汉人能在胡人境内活多久?怕是比在这里死得更快。
她紧紧身上的毡毛披风,长长叹口气。
那口气凝成白霜,在夜色里醒目异常。
这是个晴天的夜晚,天幕低垂,星光闪动,仿佛伸出手就能捞到夜空里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乌兰飞速离开了如厕处,跟着军士快步回帐。
漫天星光让她想起童年某个夜晚,母亲抱着她坐在藤萝架下,给她讲星星的故事。紫微与邪宿,青龙与白虎,她抬起头,仿佛看见昔日无忧无虑的时光。
如今星宿仍在,她的世界却已换了模样。
故人已逝,前路茫茫,唯剩她在异域夜色里踯躅,就算流泪,也会瞬间成冰。
她叹口气,转头回去。
忽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住去路。乌兰猝不及防,惊了一跳。那陪同的军士却不惊慌,弯腰对来人行了个礼,迅速退后,躬身离开。
乌兰惊异地望着来人,借着星光和远处的篝火,依稀辨认出他是白天盯着自己瞧的军官。她退后两步,暗暗握紧袖口中的匕首。
那人看到她手上细小的动作,只微微一笑,用汉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乌兰不说话,戒备地盯着他。男子往前跨了一步,乌兰抽出匕首:“别动!”
他像看到世界上最有趣的玩笑,耸耸肩:“这小刀有用?”
王宫
乌兰握紧刀柄,张大眼睛,黝黑的眸子映出漫天星光:“你可以试试。”
男子摊手:“好,那我试试。”
话音未落,乌兰只觉眼前一花,手腕酸麻得几乎落下泪来。男子已经欺身近前,一手握住乌兰持刀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箍在怀里。
匕首落地,砸在冷硬的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乌兰被他钳住上身,无法动弹,右膝猛地屈起,向他身下撞去。
男子“咦”了一声,猛一用力,将乌兰全身背转过去,弯腰打横抱起她。
乌兰这下全身都受了钳制,一动不能动,只怒睁双眼瞪着他:“你做什么?”
男子粲然一笑,眼角眉梢的硬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温柔的弧度:“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却用利器对着我,没办法只好这样子问。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乌兰不语。
“不说吗?让我来猜猜。”男子装作思考很久的样子,“是不是叫乌云?乌鸦?……都不是?那么……是不是叫乌兰?”
乌兰吃惊。这个陌生胡人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
难道他和靖国人有联系?靖国官吏腐败,和敌国勾通的事必定不少。可自己这么一个罪臣遗孤,有让他们追查到胡地的必要吗?她一头雾水,当下决定装傻。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是你们阿达挑来送给南王的女人,你没权利碰我。”她用他们的王来做挡箭牌。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不是叫乌兰?”男子抱紧乌兰,止住她的扭动挣扎。
“不是。放我下来,不然我要喊人了。”乌兰一口否定。
“是吗?”男子手上不松劲,沉了脸,“你忘记小善与大善的故事了么?”
脑中忽然划过一道白光,乌兰猛地醒起。
暴雨过后的清晨,山洞里独处的三天三夜……
王宫
她医过无数人,经过许多地方,不少事都渐渐淡忘了,可不知为何,那个重伤的胡人却像潜伏在记忆暗角,一经提醒,忽地便冒出来。
“布赫?”乌兰脱口而出那人的名字。
布赫似乎对她的反应很高兴,将她放下来:“难为你还记着我。你长高了,也更美了,白天我几乎不敢确认那是你。”
乌兰盯着他脸瞧了一会:“你比当时干净多了,我也几乎认不出来。”
布赫英俊的脸上绽出笑容:“当日蓬头垢面,满身泥污血痕,正常人哪有那样子的。想不到我们竟然这样重逢。”他停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可以救你出去。”
“出去?去哪里呢?我倒愿意留下来,去王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乌兰捡起匕首重新插回靴筒,整理弄皱的衣衫,随口答道。
布赫皱眉:“实话对你说,在你做王妃享受荣华之前,可能已经没命了。”
乌兰笑笑:“你救我出去后,是庇护在你的羽翼之下,还是让我流浪回国?靖国我可受够了。而你真能保护我?若我没看错,你离你那个伟大的愿望还很远很远。想救我,莫说你们的阿达,就算是图哈拉那样的人,你也绕不过去。”
布赫微愣,料不到她竟是这样的回答。
他笑了笑,抬头看天:“我曾立誓在四十岁之前实现愿望,如今还剩十三年,我尚且有时间。阿达昏庸,图哈拉小人当道,竟然想出用汉地女人换草场的主意。”
他踱了几步,继续说:“然而南王却是比阿达更昏聩的人,就算他得了女人后十分高兴,愿意把拓陀部落那片草场赏给古达,人家拓陀的酋长就能乖乖听他的话?只是白忙一场罢了,白搭了你们这些靖国女子进去。”
乌兰沉默不语,对他们部落之间的纷争毫无兴趣。
他看定她:“我虽不能说服阿达放了你们所有人,但救你一个还是绰绰有余。”
王宫
乌兰也笑:“可若是我根本不想走呢?”
“你若不想走便留下来,我不拦你。只是我终究欠你一命,你若遇到困难,可随时来找我讨债。”
“好,那一言为定。债我大约是会讨的。到时,只看你有无还债的能力。”乌兰说完,裹紧披风转头走掉。
布赫立在当地,望着乌兰的背影微微失神。他已经想好了救她的方法,一切打点妥当,却没料到她并不想离开。图哈拉的演说有那样强大的诱惑力吗?还是当年那个笑容如水的女孩,早已心中蒙尘,不再纯洁如斯?
乌兰丢开身后漫天星光和那双比星光耀眼的眸子,一脚踏进温暖的房中。
留下吧,留下吧,进了王宫,便有机会报仇了。
从听到图哈拉一番话起,她的脑海中便渐渐翻腾起往事来。隔了那么多年,又刻意不去想起,她原本以为自己快要忘记了。可是王宫两个字,就像带着巨大吸附力的磁石,将那些陈年旧事从她记忆深处一点点吸出来,一帧帧展放在她面前。
有仇,为什么不去报呢?以前是因为仇人太过强大,而自己太过渺小。可现在不同了,她有机会接近王宫,那是强大双盛国的王宫啊。没必要再自欺欺人,强迫自己去忘记了。
就算有一丁点希望,也不能放弃。
要入宫,必须要入宫。
她甩甩头,将布赫甩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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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
乌兰知道,图哈拉所描绘的美好前景是掺了水的,前方一定有不可知的陷阱在等着她们。
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情况竟是这样的糟糕。
那天早上,吃过胡地膻味浓重的早饭,女孩子们口中还留着羊奶的腥气,图哈拉就将大家召集起来,聚拢在一个大厅里。
厅内围着一圈手持长枪的武士,一架大屏风前站了几个粗壮仆妇,手中托着奇形怪状的工具。
仪光见到那些工具,不仅哆嗦了一下。乌兰轻声问:“怎么了?”她顺着仪光的目光望过去,那些直直弯弯的东西,像木匠丈量用的尺子,却又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设计。
仪光声音发涩:“你没有参加过选秀?”
乌兰一愣,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那是靖国皇帝遴选妃嫔宫女的仪式,隔几年会有一次全国大选,凡是适龄的女子都要参加。
乌兰年幼时曾听族里姐姐们议论过,时间一长便淡忘了。后来家中遭难,乌兰跟着义父到处流浪,哪里还有机会参加选秀。如今听仪光提起,她约略猜到那些工具的用途。
她们这些女子不也是要献给南王么,自然要经过挑选。只是仪光这样害怕,到底是为什么?
“那些尺子可以丈量女子手臂、双腿,以及身体一切部位。”仪光解释。
乌兰等着她说下文,让她发抖的事情,当然不只是丈量手臂这么简单。
“……那个圆形的,中间挖空的东西,是……是检验女子贞洁的!”仪光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双颊飞红别过头去,双眉紧蹙。
乌兰呆住。她给女子接过生,知道检验女子贞洁是什么意思,不由得也全身发抖。这种仪式简直变态至极!
思量间,图哈拉已经开始训话。
选秀
“你们这些异族女子,本是生在南方的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