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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乌兰再次按住他想要扭过来的脖子,低声解释,“针灸之术的根本,在于调理人体自身气血运行舒畅,气血一通,疾病自消。人生于天地,食五谷杂粮,自身气理实与物候相通,天时变了,行针之法也要适当调整。比如天地间湿气太盛则不可施通气之法,以免邪气侵入,而暑热时便要用散火之法。特别是节气更替的时候,更要仔细调整针法,否则物候已变针法却不变,轻者施针无效,重者加重病情。所以今日我才这样着急,希望王爷不要怪罪我触怒滕江大人。”
她语气诚恳,眸中却流动着异样的光芒。
心病
这番医理她说的没错,事情确实也是这样,可她今日匆匆赶来却是另有目的——滕江入帐议事,是个试探的好时机。她这次闯帐若能得阿尔多容忍,以后便可得寸进尺循序渐进,距离进入地下军机重地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阿尔多笑着安稳她:“不要担心,滕江就是这样子,牛脾气上来执拗得很,却是不记仇的。”
乌兰暗道,他不和你记仇是天经地义,和我的梁子却已经结很久了,我在他眼中就是祸害。心中这样想着,口中却说:“滕江大人能明白就好,我看他的那个随从似乎还通情达理,让他找机会劝解一下主子也好。否则,以后若还有类似的事,只会让他对我成见越来越深,传出去有损王爷名声。”
阿尔多轻笑:“我怕什么有损名声!”
乌兰看时候差不多了,将他身上的针一一拔下来,叹道:“王爷看淡虚名,我自然也不会在乎,我只担心王爷的身体。若能时刻陪在王爷身边才好,可以随时帮王爷调理,否则进帐都要耽误半天,错过时机就不好了。”
她脸上写着浓浓的担心,阿尔多翻身坐起,披上衣衫:“这有什么难的,你随时可以进帐不就行了。”
“王爷,可是当真?”
“当真。”
“那滕江大人等重臣那里,还需王爷设法解释,让女子随意进出议事大帐恐怕会被诟病。”乌兰虽宿在大帐中数日,但夜间侍寝与白日情况毕竟不同,她必须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得到特许才可在男人们谈公务的时候进门。
阿尔多扬眉:“何须解释,你是安国王妃,怎可与其他女子相比?”
乌兰闻言先是一愣,接着露出感动的微笑,款款依在他怀中。
空空荡荡的大帐中,只这两人相依相偎。他此刻满心欢喜,她也一样,只是欢喜的理由不同罢了。
心病
自此,乌兰可以随时进出大帐,有时行针完毕阿尔多却不让她走。他在外帐议事,便留她在内室,即便不能见着,也觉得她陪在身边十分充实。
这日乌兰在内室熟睡,阿尔多不忍吵醒她,一直任由她从午后睡到夕阳将落。
她睡的久了,醒来身上有些软软的,保持熟睡时的姿势在床上不想动弹。阿尔多在外面亲手修理一张弓,不时有铁器碰撞的轻响。
乌兰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熟睡时打扰她了,不像刚开始的时候,她总在梦中被他弄醒,然后昏沉着承受他的欲望。
她能感受到他依然有强烈的渴求,但分明在努力控制,尽力温柔呵护。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猛虎一样的男人眼角也有了掩不住的浓情蜜意,看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赤裸强势,变成了如今的含蓄温情。
是不是男人的改变,都是因为女人?可是他改变的也太晚了,四十岁了才因一个相识不久的女俘而变,未免荒唐可笑吧?乌兰心中一哂。
外帐忽然想起衣袂悉悉索索的声音。乌兰眼中光芒一闪,可是卓佳来了?她遣她回去照应,此时未得召唤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乌兰支起身子刚想起来,忽然感到不对劲。卓佳进门必会先到内室来找乌兰,怎么这半天却没有脚步声?她留神细听,听到阿尔多低沉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不是卓佳。
乌兰轻手轻脚起身,坐到屏风后的角落里。这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却看不到她。
首先被鲜亮的颜色晃了眼,她定睛一看,是个身段苗条的姑娘,跪在阿尔多案前。
“王爷,奴婢奉二夫人之命,来给您送点心。”声音甜腻温软,直想把人腻死。乌兰只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
那姑娘却正好微微侧过脸,乌兰微讶——竟是以前跟着木扬错的侍女达拉。
监视
乌兰集中了注意力。
二夫人派人来已经需要注意,何况派的又是达拉。
这个婢女跟在木扬错身边时,虽然只和乌兰见过两次面,但乌兰已经看出她心怀叵测,居心不良。如今服侍木扬错的奴才们都换了一遍,达拉很久没露面,乌兰也就渐渐将她忘掉了,没想到如今还会有交集。看这样子,她现在是跟着二夫人托雅了吧。
达拉今日显然刻意装扮过,从头到脚都是闪闪发光的钗环配饰,并不见得如何贵重,但乍一看确实晃眼夺目。她乌黑的长头发编成一条条整齐细小的辫子,一直垂到脚下,活泼又妖娆,腰身细窄,粉颈如雪,一双素手被红色托盘衬得越发细嫩,跪在那里只会让人想到两个字:诱惑。
她的声音却比身子更加具有诱惑力,软软的,甜甜的,像最顶尖儿的奶茶似的散发着芳香。
阿尔多全部心思都在他那副宝贝弓箭上面,听到达拉的话,只微微点头,示意她将东西放在案上,眼皮都没抬一下。
乌兰暗自好笑,也感到一丝诧异。达拉这样的模样装扮,摆明了是来勾引男人的,声音又放得那样绵软,怎么阿尔多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不是白费了人家的心思。难道那弓箭竟是什么稀世珍宝么?
达拉按照阿尔多的意思,袅袅娜娜起身,轻摆腰肢走近桌案,将托盘放到桌角上。阿尔多还是没抬头,只专心摆弄弓箭,达拉软着嗓子问:“王爷,放到这里可好?”
阿尔多“恩”了一声,再无反应。
乌兰不禁抿嘴笑了,越发仔细盯着达拉——她脸上恼怒羞愤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没能逃过乌兰的眼睛,只让乌兰感到好笑。
一般这种情况下,婢女就该静静退出帐外了,但达拉显然不会就此罢休。
监视
见阿尔多还没注意到自己,她径自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点心一碟一碟摆放到案上。
雪白色的奶酥蒸包,碧绿色的南茶饼,金黄色的油茶团子,玫瑰色的胭脂杏仁糕,一样样,一件件,十分精致小巧,都做成花瓣花叶的形状,看起来让人食指大动。
“做什么!”阿尔多却没对这些点心表现出什么兴趣,反而觉得被打扰了,抬头怒目。然而看到达拉的脸时,却不禁顿了一下。
达拉粉面含春,一双眼睛乌亮亮斜睨阿尔多,含羞带怯的样子颇惹人怜爱。
乌兰眉峰一挑,看阿尔多的反应,她这是得手了吧。正要静观其变,阿尔多的话却让乌兰差点笑出声来。
“你新来的?不懂规矩!”他端详了她一瞬,皱了眉头,压着嗓子轻喝一声。声音虽小,气势却足。
这声怒喝将达拉一下子吼得跪在地上直磕头,哀哀轻喊:“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达拉跟着木扬错的时候,是一等一的贴身女婢,十分风光,主子要出席的重要场合,她也是跟着露脸的,却没想到阿尔多竟然不记得她,还将她当成新来的不懂事奴才喝骂。
“闭嘴,吵什么!”阿尔多又轻喝了一声。
乌兰明白了,他这是当她还在熟睡中呢,怕吵醒她。她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看来不像是装的,他应该确实不记得达拉这个奴婢。听卓佳说他和木扬错近年来关系不好,经常几个月不见一次面,从他对达拉没什么印象这点上来看,卓佳所言非虚。
达拉被喝得再也不敢出声,只跪伏在地上微微发抖。
阿尔多瞪她一眼:“滚出去!”
达拉抬头偷瞟阿尔多,见他脸色十分难看,虽心有不甘,但却不敢捋虎须,爬起来就要走。
乌兰计上心来,从内室角落里悄悄走出,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打个呵欠,慵懒问道:“王爷,什么事呀?”
监视
听到她的声音,外室两个人都是一惊。
阿尔多惊的是果然把乌兰吵醒了,不禁怒火中烧,横了达拉一眼,喝道:“还不快滚!”
达拉惊的却是,这屋里竟然还有女人!
她对乌兰的声音不熟悉,但也料定了八九分——能大白天在王爷大帐里睡觉的,除了府中最受宠的王妃还能是谁?可她明明来之前探听好了的,与王妃形影不离的婢女卓佳不在大帐,那王妃肯定也在自己房中了,所以她才敢来。可没想到,乌兰就睡在内室。
惊怒交加之际,阿尔多一声怒喝又将达拉吓个半死,跌跌撞撞爬起来就往外撤。
“慢着——”看到达拉将要离去的身影,乌兰慢慢说了这两个字。
达拉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两难。
阿尔多已经放下弓箭走到内室,只见乌兰斜坐在床头正要起身。“吵到你了?”他问。
乌兰摇摇头:“没有,是我自己醒的。王爷又和谁发脾气呢?”
她站起来,低头整理睡觉时压皱的裙衫,又抬手理理有些松散的鬓发。宽大的衣袖滑下,露出雪一般的藕臂。
阿尔多近前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光滑的皮肤上轻轻摩挲:“一个不懂事的奴才,不用管她。”一边说着一边扶她坐到妆台前面。
她每逢睡后必会对镜理妆,他为了她方便,专门在大帐内室添了妆镜台。
乌兰一面坐下对镜扶髻,一面扬声喊:“外面是哪个婢子?进来。”
达拉闻声只好慢慢磨蹭进来,刚踏进内室门口便跪下磕头:“拜见王妃,王妃安好。”
乌兰瞟她一眼,知道她不敢抬头的缘故——她怕被乌兰认出来,记起往日的事情施以报复。想当初,她跟着木扬错来找乌兰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