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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首乐府。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又是西洲曲的调子。
……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明丽婉转的曲子伴天上飞鸿来去,夕阳下是她绯色裙裳轻抚乌兰纯白衣袂。
……
可是梦终归是要醒的。
这里不是江南的温软水乡,而是凛冽可怕的数九寒冬,是马蹄声声的朔北胡地,是她不可知的乌云笼罩的漫漫前路。
她不知道,命运已经将她推向了一个深不可测的万丈渊谷。过不多久,她的眼里就会褪去水乡的温润明丽,手中会握住杀人不见血的钢刀。
而她梦中和乌兰携手泛舟的情谊,也终将烟消云散,渺不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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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群1662675,医文四姐妹杨佳妮、风满渡、不吃鱼的猫、满园种红杏恭候大家光临。
本文姐妹篇《宫医叹》《痞医乱》《毒医难》精彩进行中
姬妾
几日的急行军终于结束。拂晓时分,军队进入了古达城。
欢快的马嘶夹在震耳欢呼声中,车外到处是粗着嗓门的胡语,被掳的女子们瑟瑟发抖。
乌兰目光扫过受难的同胞。虽然路途艰难,所有人鬓发凌乱神情憔悴,但眉目间却是难掩的丽色,一个个明眸皓齿,放在哪里都是夺目的美人。
“到了吗?他们会把我们怎么样?”仪光紧张地问。
乌兰握住她手,看看她大病未愈却依然明媚的脸庞,沉声道:“不知道。”
仪光面上一片颓然之色:“大概不会死吧,是会比死更难受……”她的嗓子依然沙哑,声音像寒冬冰下艰涩的流水。
乌兰心下黯然,她果然明白。
一路行来,因为治病的原因,两人颇为亲密。乌兰听她谈吐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如今看来,心思也灵透。
乌兰低声安慰:“以往胡人来犯,虽然奸淫烧杀无所不为,却从未掳过这么多女子回国。先不必害怕,如果要动手,路上就已经动了,何必留我们清白身子到现在。”
仪光双眉紧蹙:“听说我们靖国军队里,有专门的营妓。”
“不会。”乌兰咬唇,安慰她,也安慰自己,“只为营妓,他们不必千里迢迢大费周章。”
口中虽那样说,可她和仪光都明白,胡人行事乖张,不能以常理忖度。这么多流落他乡的年轻女子,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果难逃一死,你最后悔的是什么?”乌兰抚摸着靴间暗格的突起,低声问。
仪光双目茫然地望着前方:“我最后悔,没有机会回去杀了她们!”
她口中的“她们”,是与她自幼相处的姨娘和姐妹。若不是她们,她怎会背井离乡远赴边境,怎会身陷胡地等待宰割?她们明明知道边疆战火不断,还将她逼出家门,只盼着她死在外面才好。
姬妾
她此刻想起,只恨得全身发抖。就算死,也要变成厉鬼回去复仇。如果侥幸不死,必要回去将她们一个个扒皮抽筋!
可是那个所谓的“侥幸”,有可能存在吗?
她终于轻叹一声,低下头去。
几个鼓鼓的包裹忽然被扔进车内。车帘掀处,是络腮胡子讨厌的脸:“穿上衣服下车来!”
冷风呼地一下卷进来,女孩们抖得更加厉害。她们茫然地看着络腮胡子,谁都不敢动弹。
“都他妈快点!等老子抽完这袋烟,谁还没穿好,老子就砍了谁!”络腮胡子扔下话,钻出车外抽烟去了。
乌兰伸手解开一个包裹,发现里面是几件棉袍和毡毛的披风。她捡了两件披风,塞到仪光手中一件。两人目光相对,仪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动手开始围裹披风。
既然不知道将会如何,那么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外面这样冷,穿暖一点不会错。
其他女子见两人动手,也纷纷挑了衣服穿上。
胡人果然是在极寒之地生活的人,知道怎样御寒,所做的衣服非常保暖,穿到身上不一会,冻得打颤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
女孩子们一个一个顺次下得车去。乌兰只见一片旌旗入目,土坯房像山一样连绵交错,铁甲耀目,马蹄声声,显然已身处胡境腹地。
几辆车塞了好多女孩,乌兰数了数,竟有三四十个。大家惊恐地聚在一起,茫然望向四周。
四周全是高大粗鄙的胡人,一个个瞪大眼睛,盯着这群南方来的窈窕女子,像野狼盯着到手的肥鹿。
一阵铁戈之声,周围密集的军队忽然闪出一条缝来,肥胖男人迈着大步,被众人簇拥而来。他一身紫色锦袍,头戴毡帽,狐裘披风裹住肥硕身子,满头发辫,卷翘胡须,马靴踢在地上铮铮作响。
“阿达,所获靖国女子全在这里。”山羊胡子尖嘴猴腮的男人躬身禀报。
姬妾
阿达?乌兰知道,在双盛国这是对酋长的称呼。双盛国里没有皇上,境分南北,南方的统治者叫做南王,北方的叫做北王,共治国家,是为“双盛”。南王和北王治下各有一些部落,部落最高统领酋长便被称为“阿达”。
既然是酋长亲见,那么这些女子被充作营妓的可能便不大了。难道这个阿达要挑选小妾吗?他看起来三四十岁,正当壮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酋长抬起手中马鞭,抵在一个女孩下巴上,将她的脸抬起来。女孩瑟瑟发抖,吓得双腿一软跌在地上,一双美目里满是泪水。酋长见状,哈哈大笑,又兴致不减地如法炮制,将身前几个女孩的脸仔细看个够。
“好!太好了!汉人的小妮子就是够味!”酋长哈哈大笑,“图哈拉,你功劳不小!”
山羊胡子深深鞠躬下去:“阿达谬赞,您就像统领天空的雄鹰,我图哈拉在您面前,怎样的功劳都微不足道。”
酋长再次大笑:“好!这些妮子交给你!那肥美的草场能不能归本部所有,就看你的了。”说完迈着大步离去
乌兰努力听他们对话,虽然听懂了大概,但却依然糊涂。靖国女俘和肥美草场有什么关系呢?酋长把她们都交给那个图哈拉,是送给他做妻妾?看起来却并不像。
她眉头微凝,细细思索,却感到有人紧紧盯着自己。
乌兰转头去看,对上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的目光。他身穿铠甲,体型高大,看起来还很年轻,但一双眼睛却目光深邃,像一汪很深很深的潭水,表面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深涌,黝黯,让人不由自主胆寒。
他毫不避讳地从上到下打量着乌兰,直到跟随酋长离去,仍回头瞥了一眼。乌兰被他看得十分疑惑。
图哈拉对着一众胆战心惊的异族美丽女孩,露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姬妾
他本就长得贼眉鼠目,这一笑更添了几分狡诈,看得人一阵恶心。
他摸着山羊胡子,扯开尖细的嗓子:“害怕吗?美人们,放心吧,你们既不会死,也不会被扔进军营喂汉子,你们是阿达请来的客人,会被好吃好喝地养着,会像草原上的桑金花一样漂亮绽放。”他脱口是一串流利的汉语,把女孩子们说得惊疑不定。
“怎么,不相信么?”图哈拉踱了几步,笑得更深,“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没必要骗你们,我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时间,对不对?虽然路上受了苦,但接下来的日子,你们会享受到公主一样的待遇,吃好的,喝好的,住最漂亮的毡房,被最灵巧的奴婢伺候。而你们只要每天把自己打扮成仙女就可以了!”
他将尾音拖得很长,饶有兴趣地关注女孩子们脸上的细微变化。
“伏在地上感谢真神吧!感谢伟大的她赐予你们这样的命运!这样的生活,比你们在靖国田间劳作好多了,对不对?”
“哦,等等,有人表示不同意了。哎呀哎呀,我知道,你们有的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对我刚刚所说不动心?可是,你们见过你们的皇上吗?想过有一天成为贵族皇妃吗?不敢想,是不是?那么接下来,我要告诉你们,你们将被送进我们伟大的南王的宫殿里,成为受他宠爱的王妃!”
“真神赐给你们美丽的脸庞,诱人的身体,现在她更加赐给你们成为王妃的机会!美人们,你们一路上所受的惊吓,所吃的苦,将在未来变得微不足道。因为,你们将站在金碧辉煌的王宫里,同我们伟大的王一起俯视臣民!你们将……”
“你是说,抓我们来,是为了送给你们的王做姬妾?”一道喑哑的声音打断图哈拉唾沫横飞的演说,郑仪光哑着嗓子,面容上的冷静盖过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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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妾
“啊哈,这位姑娘真聪明!”图哈拉拊掌大笑,“你像天灵山上的仙女一样美丽,必将获得我王的青睐。”
乌兰和仪光对视一眼,几日来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这个结果,是所有能预料的结局中最好的了……
靴筒中的小匕首硌着乌兰的肌肤,那是她素来防身所用,也是她准备在最坏情况下自裁的工具。如今看来,它可以暂时沉睡。
三十六个女孩被带进一个小院子里居住。院中五个房间,每房七人,多出的那个便是仪光。因为途中染病,且被乌兰在情急之下说成是传染病,女孩们都不愿意和她同住。
乌兰将仪光拉进自己的房间,其他几人纷纷皱眉。乌兰冷脸说道:“我行医多年,什么样的病自有分寸,郑姐姐所染只是普通风寒,我前日对胡人说是传染病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她已大好,调养些时日便可痊愈,不会沾染大家半分。大家背井离乡被掳至此处,前途莫测,难道不该互相帮衬?”
众人半信半疑,却被最后一句说到伤心处,有几个哭了起来,其他人脸上也都讪讪的。
乌兰再不发一言,拉着仪光寻张床,摊开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