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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被任命为治中别驾,兵曹从事,总督荆州军事。
在这一点而言,各方诸侯中,刘表算是最遵循汉制的一个了。至少在他的麾下,没有任命任何杂号将军。所有的官吏,都是按照汉制任命。从任何一方面,刘表都没有出现逾制的情况。
治中别驾是地方属臣中地位最高的职务,非常重要。
以前这个职务是由刘巴来担任。蔡瑁多次向刘表委婉的提出,想要取代刘巴,却未得到满足。
现在,他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北方的天气,在渐渐的转凉。而荆州的气温。也随之骤降。特别是那南方特有地潮冷。常令人难以忍受。襄阳城外地一处庄园中,蒯越等人聚在了一起。围着火盆,都面呈郁郁之色。
“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蒯越有些不满的看着蔡瑁,语气中略带着讥讽之意,“怎么?当时这治中别驾,就心满意足了?”
“蒯越,你休要胡说八道。”
蔡瑁把手中地酒杯重重摔在了桌上,旋即又很无奈的说:“我满足个屁……你当我是傻子吗?刘表表面上升我做了治中别驾,可是现在……他安排的那些人,我又能指挥得了哪一个?
嘿嘿,好一手明升暗降。
从南郡到南阳,从襄阳到江夏。掌兵地人都是他的亲信。别的不说,就这襄阳城里,我又能动得了谁?襄阳八千精兵,只听他一人调遣。虎符被他攥着,连小婉都不知道藏在何处……
我这叫借酒浇愁,什么心满意足!
他刘景升现在对我们还客气几分,那是因为荆南和颍川大敌当前,他不敢下手。可一俟战事结束,他就不会再对我等客气……嘿嘿,刘表是想压制我等宗族。把荆州彻底掌控手中。
你以为,我会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吗?”
蒯越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嘿嘿,看样子你还没有喝多嘛。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蔡瑁冷笑道:“我自然知道利害。不过我好歹也是小婉的哥哥。凭这个关系。刘景升也不会对我蔡家赶尽杀绝。反倒是异度你,怕要有危险了!你兄长如今投奔了长安。刘景升又岂能轻易放过蒯家?要我说,你还是多考虑你自己吧,免得将来你蒯家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蒯越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
“德,蔡蒯两家,立足荆襄多年,你我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今日请你来,正是想请德你助我一臂之力……小兄有些筹谋,可如果没有德地帮忙,只怕是难以成功啊。”
蔡瑁说:“我自身难保,又能如何助你?”
“呵呵,愿不愿意帮忙,且待我为你引荐一人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蔡瑁一蹙眉,“什么人?”
蒯越一笑,起身道:“德莫着急,且在这里稍坐,容我片刻,去去就来!”
说完,蒯越转身就出了房间,只留下蔡瑁一人,有些莫名其妙。今日蒯越宴请蔡瑁,其实里面是什么意思,蔡瑁不是不知道。对于蔡家目前在荆州的尴尬境地,蔡瑁心知肚明。他既然来了,就是想要看看蒯越的意思。毕竟,蒯家蔡家都是百年大族,可以说的上是休戚相关。
“兄长去赴约,小妹也是支持的!”蔡瑁想起,在来之前他那妹妹对他说过的话语:“州牧大人已决心和关中鱼死网破。但是于我们蔡家而言,却没有必要陪着他一同送死。关中一统的局面,哥哥见到了异度先生后,不妨探听一下口风,说不定还能为我们寻得一线生机。”
蔡夫人,也就是刘表的老婆,刚过了而立之年,正风华正茂,风韵犹存。
这女人的心眼儿活泛,在大多数时候,她甚至看得比蔡瑁要清楚。蔡瑁呢,对小妹也非常尊敬。
就在蔡瑁胡思乱想的时候,厚厚地门帘挑开,从外面走进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正是蒯越,而在他身边的是一个中年文士,蔡瑁对这个人也不陌生,来人正是蒯良。
蔡瑁不由得一惊,忍不住啊的一声呼唤。
蒯良朝他点了点头,却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路,请他身后之人先行。这时,蒯越也让出了主位,表情看上去格外的恭敬。那人也不客气,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蔡瑁对面。
蔡瑁只觉眼前地光线,随之一暗。
那个人。身高过丈。膀大腰圆,魁梧的如同一头雄狮。赤发黄面。生地面容奇丑。黑夜冷不丁的看他一眼,胆子小的人,说不定会被吓个半死。环眼阔口。鼻梁高耸,宛如鹰钩般。
蔡瑁没见过这个人,可是却觉得对面这莽汉眼熟的很。
只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对方地名字。手指着那莽汉,蔡瑁张口结舌,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莽汉颇有喧宾夺主之气,坐定之后,抄起酒坛子,仰脖灌了一大口酒。
“异度先生,这酒甚不爽快。娘们儿喝得玩意儿,比不得我带来地那几坛子西域烈酒啊。”
蒯越呵呵一笑,“三爷的酒,自然是好酒!”
莽汉也笑了起来,然后扭头对蔡瑁说:“我就是沙摩柯,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想必你也清楚,我也懒得介绍。你如果想拿住我向刘表请功,现在回襄阳搬兵吧。说不定刘表会重新信任你。你蔡家一门在刘表治下,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嘿嘿,某家从不挡人富贵。”
蔡瑁这会儿地脑袋里,一片空白。
经小妹蔡婉儿提醒,在来之前。蔡瑁就已经猜到。蒯越的目的,恐怕是要请他一同投奔关中。
在这种时候。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虽然说关中对世族也有打压,以科举取消了世族地荐举权。但在另一方面,对世族并非一味的打压,甚至在科考上,和其他人也都是一视同仁。
正应了当年董的求贤令:但有一技之长,皆可为我所用。
世族虽然没有了发展壮大的荐举权,可是若论底蕴,远非在三学中求学的寒门士子可比拟。
也就是说,关中并没有断绝了世族的生存希望。
蔡瑁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在没有确定关中对江南世族的态度之前,他轻易不会做出决定。
原本只是想套一下口风,可没想到……
“侯……”
蔡瑁结结巴巴的念出了沙摩柯的官名,却再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沙摩柯……那是什么人物?关中董家一手遮天,而沙摩柯就是董地结拜兄弟。长沙梅园结义,可说天下闻名。
蔡瑁懵了!
沙摩柯露出不快之色,把酒坛子往旁边一方,散发披肩,沉声道:“你这家伙,端的不痛快!”
“啊,啊……不知侯有何指教?”
合着刚才蔡瑁光顾着发懵了,竟然没有听清楚沙摩柯说的话语。
蒯越连忙道:“三爷,莫要着急。德吃惊,也是正常。说实话,您随家兄秘密来这里时,我也不比德强多少。这事情事关重大,且容德三思。”
而蒯良也说:“三爷,德是个知轻重,明事理的人,而且与我兄弟从小相知,绝非小人可比。”
蔡瑁这时候,也反应过来。
沙摩柯沉声道:“我二哥也说,蔡德明大义,知轻重。咱们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今日前来,目的就是为了襄阳。所以想请蔡将军帮个小忙,助我得了襄阳,不知蔡将军意下如何?”
真直接!真爽快……
蔡瑁心中苦笑。这沙摩柯和他以往见过的人不一样,说话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还真让蔡瑁有点不太适应。
沉吟一下,蔡瑁说:“侯,不是我不愿意帮忙。想必您也知道了,我和异度如今……襄阳城里,我们根本说不上话。刘表把我架空,现在除了我麾下的八百府兵之外,再无人听命。
刘表在襄阳,驻扎八千强勇。
另有一个叫文丑的家伙,领三千精兵,驻守城内。
这些人,我根本无法调动……侯,不是我不识时务,实在是我无能为力,恕我无法从命。”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蔡瑁地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非常害怕,害怕万一不能让沙摩柯满意,沙摩柯会立刻出手,把他杀了。虽然没有领教过沙摩柯的本领,但虎狼之将,梅园三丑的名字。可不是平白得来。蔡瑁的武艺也不差。但是和沙摩柯相比起来,沙摩柯杀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蔡瑁还真的活不成。
可本能地,他觉得还是该实话实话。
沙摩柯笑了起来。“蔡将军这话,倒不是推托之言。你如今地处境,我很明白,所以才来和你见面。其实,你能帮得了我……我希望在我需要蔡将军的时候,蔡将军能够封锁州牧府衙一个时辰。在这一个时辰当中,府衙中不得有半纸消息传出,不知道蔡将军愿意帮忙否?”
蔡瑁一怔,“什么时候?”
“嘿嘿,这个嘛……到时候将军自然能知道。”
蔡瑁犹豫不决。深吸一口气之后,轻声道:“侯,这事情太大了,请恕我一时无法答应。如果侯信得过我,容我考虑两天。当然,侯若是这时候杀我,蔡瑁也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沙摩柯一笑,“我若不信德,何必与你相见?且回去考虑,三日之内。我需要一个结果。
还有,我这段时间,就住在这里。
除我之外,尚有八百山蛮军。如果蔡将军想要通风报信,谋取富贵。去就是了。我也不说什么。二哥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沙摩柯相信。蔡将军是明白人,能权衡出轻重。”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蔡瑁额头上冷汗淋漓,连连点头。
四人围坐火塘边上,又吃了一会儿地酒,蔡瑁起身告辞。
“我随德一同回去。”
蒯越起身,“三爷只管在这里住下,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叔进带话,我与德,就先告辞了。”
叔进,是蒯越地次子,名蒯扬,年二十。
蔡瑁脸色微微一变,却没有说话。
回襄阳的路上,蔡瑁和蒯越没有过多地交谈。
但是从蒯越的表情上来看,蔡瑁可以肯定,蒯家已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