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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萧琎又一次来到了八方酒肆,他是第三次来这座酒肆,这一次是独自一人前来。他显得情绪有点心事重重,连掌柜和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他上了二楼。晃了一下老客铜牌,一名伙计立刻把他领到靠窗的位子上。
“客官想用点什么?”
“一壶酒,菜就随便来几样,你们店里拿手的就行。”
萧琎有些情绪消沉,很快,伙计端来了酒菜,他给自己倒一杯酒,便自斟自饮起来,一杯接着一杯。
一直在暗处观察他的掌柜。心中暗暗奇怪,转身快步去四楼
“首领,萧参军又来了。”房间里,掌柜恭恭敬敬道。
“他是一个人吗?”李重守惊喜地问道。
“是只有一个人,不过他好像有心事,心情不太好,不知为什么?”
“有心事?”
李重守兴趣更浓了。这样他倒有心情和这位萧参军好好聊一聊,他立刻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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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琎已经喝得醉意熏熏,他又给自己倒酒,却发现酒壶里的酒已经没有了,不由眉头一皱喊道:“伙计。再来一壶酒!”
这时,李重守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满脸关切地对他道:“萧参军,你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胡扯!你是什么人,敢来管我?”萧琎醉眼朦胧呵斥道。
“萧参军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这座酒肆的东主,姓李,昨天不是和萧参军见过面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李东主,来!陪我喝一杯。”
伙计已经把酒送来,萧琎一把将酒壶夺过来,手剧烈颤抖着,给李重守倒上一杯酒,他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来!李东主,我敬你一杯。”
李重守眯眼笑了起来,“好!我就陪萧参军喝一杯。”
‘吱!’的一声,他将酒一口喝干,又若无其事道:“萧参军好像心情不太好啊!”
萧琎叹了口气,骂道:“我这人就是贱,兄弟被杀,家族被赶出敦煌,我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为何?”李重守好奇地问道。
“因为杀我弟,赶我家族之人,是楚王的家奴,家奴是什么,你懂吗?就是所谓铁影十八卫,拿我家族下手,亏我还自诩朝廷高官,却连声道歉都得不到,我连家奴都不如,我就是条狗!”
萧琎恨得咬牙切齿,又给自己倒一杯酒,一口喝干了,却一头栽倒在桌上。
李重守还在为刚才萧琎说的话惊讶,他知道萧琎是敦煌郡人,估计是他家族出了什么事?今天好像有从西域过来官员,苏定方和沈chun都进京了,萧琎应该是从他们那里得到了家族的消息。
虽然李重守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他已经听出了萧琎对杨元庆的怨气,或许这里面就有机会,他要想办法找敦煌来的商人打听一下。
“萧参军!萧参军!”
他推了萧琎两下,却发现他已经呼呼睡着了,李重守叹息一声,站起身吩咐伙计,“准备马车,我要送萧参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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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兄弟暗斗
长安,自从荆襄战役结束后,唐王朝夺取了丰腴富饶的荆襄之地,击溃朱桀部,得到淅阳和南阳二郡,打开了通向中原的南大门。
为表彰秦王李世民所立下大功,李渊加封他为天策上将,建天策上将府,准其自置官属。
天策上将府依旧是原来的秦王府,只是多挂了一块牌子,此时李世民的身边已聚集了不少才俊之士,文如房玄龄、长孙无忌、高士廉、虞世南、殷峤等,武如尉迟恭、长孙顺德、丘行恭、史大奈、段志玄、侯君集、张公谨等等,可谓人才济济。
和隋朝的党派林立不同,唐朝派系斗争则主要集中在两大势力上,一是秦王势力,其次是太子势力。
此时的李世民羽翼已成,已经渐渐形成了太子李建成分庭抗礼之势,而且李世民和李孝恭结盟后,他已经控制了七成的军方势力,在朝廷中主要以尚书右仆shè裴寂,兵部尚书屈突通、户部尚书窦琎为主要支持者。
而太子李建成在军方势力较弱,主要是李神通和柴绍的派系,另外齐王元吉在泾原训练三万新兵,也属于他的党羽,在军方势力中只勉强占三成。
李建成的势力主要集中在朝廷,朝廷和地方近九成的官员都是支持他,使他拥有强大的文官势力,正是文官势力的强大,才使他牢牢坐稳了太子之位,李世民一时难以撼动他的地位。
不过李建成还是为二弟李世民的势力不断扩大而感到忧心忡忡,尤其他的天策上将府准许自置官属,这使他建立了一套游离于朝廷之外的官员体系,不受朝廷管束,这使李建成心生不满。
房间里,李建成背着手来回踱步,刘文静则坐在一旁沉思不语。
李建成忍不住恨恨道:“我不知父皇是怎么考虑的,给他兵权也就罢了,现在还准他自置属官,这分明就是让他建小朝廷。难道父皇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这不就是让他与我夺位吗?我真的不理解父皇的心思。”
李建成心情极度恶劣,他实在不明父皇为何这样做,隋朝的前车之鉴还在,难道父皇又想让自己做第二个杨勇吗?
他霍地转身对刘文静道:“你说说看,难道父皇真的就这么糊涂?”
刘文静叹了口气,“殿下,自古以来,皇帝尚在盛年。而太子已年长。都会出现这个问题,殿下想一想,汉之武帝。最后得皇位者何人?”
李建成半晌无语,刘文静一句话说到了问题的根子上,他长叹一声。“难道父皇真要废我不成?”
刘文静摇了摇头,“我认为圣上也未必是要废殿下,扶持秦王,这正是圣上帝王之术,主要是为了平衡,一旦秦王坐大,圣上必然又会打压,扶持太子,只要殿下和秦王发生内讧。圣上的帝位也就无忧,殿下不必太过担心。”
李建成心中叹息一声,父皇的权力平衡是在玩火,迟早会出大问题,可他也无能为力。
李建成慢慢坐了下来,他也知道纠结于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思路又转回了现实。他问道:“相国,平原郡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平原郡那边应该每天都会发一封鹰信过来,但现在已经十天没有消息了,这让李建成着实感到忧虑,他隐隐觉得已经出事了。
刘文静摇了摇头。“没有任何消息,殿下。我想应该是出事了。”
刘文静心中黯然,平原郡那边是他的关系,麴稜是他的亲家,如果出事,恐怕他女儿也难保了,让平原郡造反是他的主意,因为平原郡紧靠豆子岗,一旦起义,起义军队可以迅速转到豆子岗去,那里是沼泽地带,隋军难以剿灭。
平原郡的起义同时还可以带动河北其他郡县跟着起事,使河北重新陷入混乱之中,这将在很大程度上牵制住杨元庆的军队,也能极大削弱隋朝实力,这个方案是不错,但刘文静也知道,这里面风险极大,而且麴稜能力不行,恐怕他难以驾驭河北战后复杂的局面,如果他出事,也是在情理之中。
李建成对平原郡的担忧,并不是担心麴稜等人的生死,实在是因为平原郡之事,关系到他和秦王的情报权力之争。
本来在他们太原起事之前,他们的对外情报便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在唐朝建立后,他奉父皇之命成立了外监察堂,由刘文静出任长史,负责搜集唐朝以外各个势力的情报,他一直牢牢控制着唐朝的情报大权。
但敦煌事件发生后,父皇对他的情报事务开始有些不满,秦王趁机提出情报要军政分开,得到了父皇的支持,秦王的‘唐风’由此成立。
从表面上看,唐风和外监察堂,一个管军,一个管政,泾渭分明,可实际上,双方各管一家,界线就不会那么明晰了,唐风肯定会收集政务情报,他的外监察堂同样也会收集军事情报,双方迟早会发生冲突,最后的结果就是只剩一家,这也是秦王建立唐风的主要目的,全面控制对外情报。
失去了情报,也就失去了参与对外军国大事的话语权,如果在天下一统时期这或许并不重要,但在参与天下争夺之时,这无疑就是最后登上皇位的重要基石。
李建成非常清楚,失去了对外话语权,他的太子之位危矣!
想到这,他当即立断道:“相国可立刻通知幽州分堂,我给他们三天时间,务必给我一份平原郡的详细报告。”
话刚说完,殿外传来侍卫的禀报:“殿下,宫内有旨传来,圣上召殿下觐见!”
李建成一怔,连忙对刘文静道:“父皇召见,我要速去,相国可立刻安排调查之事。”
“卑职明白。”
李建成又交代几句,便换了衣服,坐上步辇,匆匆向武德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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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殿御书房内,李渊坐在御榻上,脸sè极为yin沉,在他面前放了一份情报,平原郡的起事被严厉镇压,被杀一千余人,麴稜等人被斩尽杀绝,连家眷也一并杀死。
旁边李世民小声道:“父皇,这次失败虽然是被杨元庆亲自动手镇压,但实际上是机事不密,所托非人,父皇,杨元庆以雷霆手段,血腥镇压了平原郡的起事,这其实就是一种jing告,杀一儆百,儿臣可以预见,河北将无人敢再生异心。”
‘砰!’一声,李渊重重一拍桌子,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一件小事都办不好,还能做什么事?”
李渊对平原郡起义寄托了很大的期望,如果能成功,必将会引发河北二次造反风cháo,李渊心里很清楚,杨元庆打下河北,有人得利,必然就会有人失利,一旦有愚民跟随宗教造反,那些利益损失者必然会顺势兴风作浪,甚至窦建德也会反攻河北。
只要河北一乱,杨元庆就会被河北拖死,但杨元庆用血腥杀戮的霹雳手段掐断了平原乱源,也震慑住了其他利益损失者,李渊也不得不佩服杨元庆的果断狠辣,说明杨元庆的头脑也很清醒。
这次失败着实让李渊感到恼火,为什么每次都是计划很好,但执行之人却那么无能?而且这个情报应该是外监察堂来汇报,现在却是唐风得到详细消息。
这时,宦官门口禀报道:“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宣他觐见”
很快,李建成匆匆走了进来,躬身施一礼,“儿臣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