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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窦建德也想吸取从前的教训,把军队全部掌控自己的手中,但他需要得到刘黑闼和宋金刚的支持,又不得不妥协,窦建德请求李密刘黑闼为琅琊郡王,又封宋金刚为东莱郡王。
历城县夏王是由从前的齐郡郡衙改造而成,稍微简陋一点,不过窦建德生性简朴,对衣食居住并不讲究,他将所有的钱财都分给了手下将士,每日粗茶淡饭,与士兵同甘共苦。
窦建德厉兵秣马,每日亲自操练军士,他念念不忘之事便是恢复故国,打回河北。
这天下午,窦建德侄女窦线娘骑马飞驰来到了大营,窦线娘被封为历城县主,但青州将士都喜欢她,称她为公主,她嫉恶如仇,严厉正大,被窦建德封为军法官,巡视各郡,执法军纪。
今天她从北海郡巡视归来,回大营向窦建德交令,她身穿细铠甲,头戴鹰棱盔,穿着长皮靴,显得英气勃勃,在大营前,她飞身下马,取出军牌向守军晃了晃,便牵马进了军营。
她先去了夏王府,但王府卫兵却告诉她,夏王在军营内训练士兵,她有转道来了军营,窦线娘一直来到了中军大帐,几名亲兵立刻高声禀报:“叠爷,公主来了。”
窦建德刚训练完士兵,正在帐内喝茶休息,听说线娘回来了,他高兴得呵呵大笑,快步迎了出来,“线娘,是几时回来的?”
窦建德儿女皆亡,他便将窦线娘视为已出,对她百般疼爱,窦线娘也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上前行一礼,“父王,女儿有礼了。”
“唉!一路辛苦,就不要这么多礼累赘了,快进来坐。”
窦建德把线娘带回大帐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笑眯眯道:“还真是巧,上午二郎还和我谈起你,说你该回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就到了,真是心有相通。”
本来窦线娘心情很好,可听父王这样一说,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父王,以后在我面并,不要再提到这个人。”
窦建德所说的二郎便是刘黑闼的儿子刘挚,刘黑闼有三个儿子,但长子和三子都先后死去,只剩下次子刘挚,被刘黑闼视若性命。
刘挚今年二十余岁了,尚未娶亲,男大当婚,刘黑闼便一直想给儿子找一个血统高贵女子为妻,最好是北齐王族,不料刘挚却喜欢窦线娘,并对他父亲说,非线娘不娶。
刘黑闼和窦建德一齐长大,如果能再结为亲家当然是最好,刘黑闼便向窦建德提出了这门亲事,刘挚是窦建德手下大将,窦建德对他很了解,虽然英勇善战,但性格太暴烈,窦建德也并不很愿意,更重要是窦线娘坚决不答应,窦建德对这件事婚事便一直很含糊。
但现在不同了,窦建德急于拉拢刘黑闼,如果这门婚事能成,对他彻底掌握刘黑闼的军权将大有益处,拉拢了刘黑闼,剩下一个宋金刚就好办了。
现在窦建德急于促成这门婚事,见线娘还是态度坚决,不肯答应,他心中的怒火也燃烧起来,不高兴道:“线娘,你不要再任性了,这门婚事我已经和你刘二叔商议妥当,他正在赶来的途中,而且二郎就在军营内,三天后你们就成亲。”
“我绝不会答应!”
窦线娘异常刚强,她站起身便向帐外走去,窦建德被她的任性激怒了,“这由不得你,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喝令左右,“把她抓起来!”
第二十三章 战略撤退
孙嘉延被士兵带下去休息,罗士信沉吟不语,这时牛进达走进帐,道:“士信,此人我觉得也不能太相信他,在没有证实他的诚意之前,还是小心点好。”
罗士信笑了笑,“这个我也明白,不过按照计划,我们确实也该撤退,只是我在考虑往哪里撤军?”
“我建议撤往柳城,让李海岸守临榆关,还有临榆宫的军队也可以协防。”
牛进达忧心道:“我主要考虑柳城一带聚居了大量汉民,我担心高丽人会屠杀清洗。”
“你说得不错,如发生屠杀事件,我们将无以面对总管。”
罗士信一下子被提醒,他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下大错,忘记了屠杀的可能,他不再犹豫,当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立刻拔营,向柳城撤退!”
……
高丽军大营内,高开道在百余名亲卫的簇拥下,来到了高丽军的中军大帐,渊太诈已经在大帐前等候多时了,他细长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老狐狸般的笑意,就仿佛一个猎物落入了他的陷阱。
对他来说,高开道就是一个猎物,或者说是一条狗,为他卖力奔命,等猎物到手的那一天,这条狗就是他的晚餐。
渊太诈用盛参的热烈来欢迎高开道的到来,因为现在他还需要这条狗替他奔命。
“我对燕王殿下闻名已久,今日初见,足慰三生!”
渊太柞有着极高的汉文造诣,他是扶余人贵族,扶余人创造了高句再王国,他们也从来自称高句丽,只是在隋王朝的官方文书中,称他们为高丽。
高开道也老远拱手笑道:“高某也久闻大王盛名,今天第一次拜访,高某深感荣幸。”
他的态度很谦恭,对他来说,高丽军现在就是他溺水中的一根救命木头,至于上岸后还是不是,那就是尽外一回事了。
两人大笑着上前,条自心怀鬼胎地紧紧拥抱在一起,那种亲密中难以掩饰的巨大虚伪,连旁边的士兵都觉得看不下去了,纷纷将头扭了过去。
大帐内坐下,高开道笑道:“我天天盼大王到来,就俨如婴儿盼父母,如今高丽军终于到来,让我看到了战胜隋军的曙光,我愿追随大王,把隋军赶出辽东。”
高开道用一种极为谦卑的恭维语气,将高丽军推到前方,自己后退一步,站在高丽军身后,这是他的如意打算,他现在只剩下四万军队,这是他最后的本钱,无论如何他要保住。
所以他必须让高丽军为前锋,在前面冲锋陷阵,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就算让他做孙子,他也心甘情愿。
高开道的如意算盘当然瞒不过老奸巨猾的渊太柞,他眯眼一笑,“击败隋军是我们双方共同的目标,也是我们共甩的利益,仅靠一方都无法办到,我们应该携手共进,不分尊卑彼此,这是我的态度,也是高丽军的态度。”
“那当然,应该携手共击隋军。”
高开道呵呵干笑起来,笑声中有那么一点苦涩,高丽人的狡诈让他占不到半点便宜。
高开道还想在模棱两可中获取最大的利益,但精明的高丽人却用坦率和直白将他模棱两可砸得粉碎。
“好吧!现在我们谈一谈两军合作的问题,后勤物资怎么分配,军队怎么指挥……”
渊太诈不给高开道任何机会,用他事先准备好的方案使高开道掉进了一个无法选择的陷阱之中,无论粮食后勤还是军队指挥权,都由高丽军主导,简而言之,高开道彻底沦为了一条狗。
就在这时,隋军撤退的消息传来,此时夜幕浓厚,尽管高开道心急如焚地想追赶,但渊太诈却牵住了已拴在高开道脖子上的狗链。
“隋军善于夜战,他们在夜间撤退,未必是利好,或许是一种圈套,不要急,明天一早再追赶,这场战怎么打,你听我的安排。”
渊太诈语气很平淡,但平淡中却不容半点反对。
……
次日一早,高丽大军和高开道的军队离开了燕城县,向隋军衔尾追击,两天后,朕合大军抵达了柳城县,团团包围了柳城县,展开一场攻城和防御的对峙。
……
这两天渤海的风浪并不大,微微起伏的海浪拍打着船壁,在一万无际的大海上,一队由百余艘大海船组成的船队在顺风疾驶。
海面上吹拂着温暖的东南风,使船帆鼓起,为首你‘龙吟’号旗舰如一支疾飞的利箭在海面上劈波斩浪,向北方疾驶。
杨元庆站在船头,海风吹拂着他飘舞的头发,将他的思路送去遥远的地方,大海如一扇巨大的窗户,使他的心胸变得豁然开朗,也使他心中的天下也变得无限宽广。
在大海遥远的彼岸是什么?那是更加辽阔的土地,有更加丰富的物种,可以使粮食产量增加,有了粮食,人口就能滋生,有了人口,大隋的疆域将更加扩大。
但这将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或许在他有生之年能看到,杨元庆叹了口气,他此时就像一个发现了巨大宝藏的人,却苦于无法将宝藏运走,而只有将宝藏分给更多人,这个宝藏才会使大隋变得更加强大。
“总管,你在想什么?”程咬金在他身后瓮声瓮气问道。
杨元庆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我在想你将来能做什么?”
“我?”
程咬金一愣,他没想到总管居然在想自已的出路,他心中暗喜,便装模作样地沉吟一下说:“嗯!我将来当相国可能还差一点墨水,不过做个大将军倒能称职,像太子少保、太尉之类的虚职也可以挂一挂,老程不嫌它们重。”
杨元庆哈哈一笑,“你的脸皮倒是很厚,可以敲进一根大钉子,把这些职务挂上去。”
程咬金嘿嘿一笑,“其实我说的是实话,将来我老程算不算开国无勋,而且我的命很长,四十年后,秦琼他们都死绝……不!那个……都不幸离世,我老程不就成元老了?当个太尉也不算过份吧!”
杨元庆点点头,“你的眼光倒很长远,我问你,你想不想当国王?”
程咬金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不!不!总管莫要害我,有这个想法,我铁定活不长,我可不干。”
“我不是说你当隋朝的国王,我是说,给你一片土地,在海外,方圆千要,你带领一批人去建立自已的国家,嗯,就叫程国吧!你就是国王,你愿意吗?”
程咬金咧了咧嘴,“总管,那不就是把我流放吗?”
杨元庆拿这个只认现实、没有理想的家伙没办法了,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就再熬四十年,准备当太尉吧!将来罗国、秦国、徐国等等小国建立起来后,你别眼红就行了。”
“呵呵!我才不会嫉妒,最好总管明年就把他们流放出去,这样我明年就可以当太尉了。”
“给我滚回船舱去!”
杨元庆忽然对这张乌鸦嘴无比厌烦,难怪人人都讨厌他,他一脚踢在程咬金屁股上,将他踢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程咬金揉揉屁股苦着脸道:“在船舱里晕船难受,吹吹海风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