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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儿遵命!”
杨倓退了下去,片刻,大宦官李忠良带着司马德戡匆匆走进御书房,单膝跪下道:“臣参见陛下!”
“司马将军,你抓到了什么重要jiān细?”
“回禀陛下,臣的部下在城门附近抓到一个违反宵夜令之人,后来搜他的身,发现他身上藏有一封信,竟然是萧铣写给宇文将军的密信,臣不敢隐瞒。”
杨广大吃一惊,竟然涉及到宇文成都,“他立刻问,信在哪里?”
司马德戡将一封信呈上,李忠良将信转给了杨广,他在转身的一霎那,和司马德戡交换了一个眼sè。
杨广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萧铣在信中要求宇文成都以萧氏家族复兴为重,要宇文成都尽快答复上次商议之事。
杨广脸sè愈加yin沉,他知道宇文成都其实是萧氏家族之人,当初就是萧皇后向自己推荐了他,十几年来,从晋王到太子,又到皇帝,自己对他一直信任有加,难道他真要为了家族而背叛自己对他的信任吗?
“把宇文成都召来!”
很快,宇文成都也走进御史房,躬身施礼,“臣宇文成都参见皇帝陛下!”
“宇文将军,你和萧氏家族还有往来吗?”杨广不露声sè问道。
宇文成都不知道杨广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德戡,心中隐隐有种不祥之感。
“回禀陛下,臣和极少数萧家子弟有往来,臣教他们习武。”
“是吗?”
杨广注视着他,意味深长地问道:“那萧铣呢?你也教过他习武吗?”
宇文成都头脑里‘嗡!’地一下,他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圣上怀疑他和萧铣暗中有往来,一定就是这个司马德戡告状,他立刻道:“回禀陛下,臣只是在仁寿四年见过萧铣一面,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是乱臣贼子,臣也不会教他什么武艺。”
杨广将信扔了给他,冷冷道:“你自己看吧!”
宇文成都拾起信看了一遍,立刻瞪大了眼睛道:“陛下,这是诬陷,臣从来没有和萧铣有任何联系,这是有人在诬陷臣。”
“诬陷?”
杨广的目光向司马德戡望去,司马德戡平静道:“微臣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臣抓到jiān细,jiān细身上有这封信,臣认为必须禀报圣上。”
“这个jiān细现在在哪里?”宇文成都怒道。
“宇文将军,很抱歉,这个jiān细因反抗太激烈,杀了我五个手下,已被乱箭shè死了。”
“死了!”
宇文成都愣住了,他急忙对杨广道:“陛下,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之事,随便拿一封信就说臣和萧铣勾结,陛下,这太容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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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落井下石
原创杨广也有些犹豫了,宇文成都对自己的忠诚他心里明白,但宇文成都会不会为了家族而背叛忠诚,他也不能肯定,不过确实是死无对证,这有点难办了。5
宇文成都率一万骁果为内卫,守卫江都宫,职责极为重要,这么重要的职位,杨广容不下一点点不忠,本来是独孤盛为内卫将军,但因为独孤盛是独孤氏的家将,而独孤氏投降了李渊,这便使杨广撤销了独孤盛的军权,而现在,宇文成都居然又和萧铣有了瓜葛,这让杨广心中有点不舒服了。
这时,旁边宦官李忠良插口道:“陛下,医正张恺和萧铣打过交道,或许他认识这封信是真是假。”
杨广也依稀有点印象,萧铣几年前曾患过大病,萧后求自己派御医去罗县,当时好像就是张恺前去,李忠良提醒了杨广,杨广立刻令道:“宣张恺觐见!”
片刻,医正张恺被领进御书房,他上前施礼,“臣参见陛下。”
杨广瞥了一眼他,张恺是主张返回京城的积极者,杨广不是很喜欢他,他淡淡道:“张爱卿,你曾经给萧铣治过病吗?”
张恺连忙道:“陛下,那是大业四年还五年的往事了,臣已记不太清楚。”
“那你还认识萧铣的笔迹吗?”杨广继续不露声sè问道。
“这个如果回忆一下,或许还有点印象。”
杨广给李忠良使了一个眼sè,李忠良将信递给了他,宇文成都也异常紧张地看着他。
张恺接过信看了半晌,眉头微皱道:“陛下,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可能是萧铣的笔迹,但臣还是有点记不清了,毕竟年代久远,但臣知道。罗县每年都有给民部的赋税及人口报告,洛阳民部文书库中应该有,陛下可派人去京城核对,最迟一个月就能知道真相。”
杨广沉思良久,对宇文成都道:“朕不想冤枉你,如果你确实无辜,朕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但在确认笔迹这段时间。你就暂时在家中休息等候吧!内卫就暂时由你的副将虎贲郎将宇文皛暂时统领。”
宇文成都心中叹息一声,他太了解杨广,杨广嘴上说不想冤枉他,可实际上,他已经怀疑自己了,就这么剥夺了自己军权。宇文成都万般无奈,只得躬身谢恩,“臣谢陛下明鉴!”
司马德戡暗暗赞叹柳庆的计策高明,对帝王之心看得之透,不需要明确的证据,只要在杨元心中留下一个不信任的yin影,那么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宇文成都的副将有两人,一个是独孤开远,此人是宇文成都心腹。也是独孤盛的侄子,杨广肯定不会用他,而另一人便宇文皛,一个胆小无能之辈,但杨广信任他,肯定会用他。
司马德戡简直将军师柳庆佩服的五体投地,宇文化及是从哪里得到这么一个诸葛亮,一切都被他算准了。
当江都宫的消息传到江都城内宇文化及府上时,宇文化及简直欢喜yu狂。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将他最大的拦路虎宇文成都扳倒了,宇文皛不足为虑。他可以轻易掌控住此人,现在江都五万大军基本上都被他控制住了,可以说大势已定,他急忙命人把柳庆请来。
柳庆走进房间,宇文化及上前向他深深施一礼,“一切多亏先生妙计,宇文成都已经被解职了。”
柳庆呵呵笑了起来,“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杨广天xing多疑,连自己的妻儿都信不过,他还能信得过同是萧家的宇文成都吗?就像当初杨玄感造反,杨元庆已经发表了讨反贼杨玄感檄文,宣布脱离父子关系,他还是信不过杨元庆,硬生生将他逼去了丰州,就这叫孤家寡人,他还以为大家都忠于他,殊不知他早已众叛亲离。”
宇文化及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先生认识杨元庆吗?”
柳庆笑了笑,“我见过他一次,不过不认识他,只听过他不少事迹,算得上是一个枭雄人物。”
“他算什么枭雄,不过是仗着祖父的余荫,运气稍好一点罢了。”
宇文化及酸溜溜地回了一句,又将话题转回来,“现在宇文成都被停职,先生认为我该何时动手?”
柳庆沉吟一下道:“我很担心杨广回过味来,又重新启用宇文成都,此事宜早不宜迟,明天也是休朝ri,我主张明天晚上就动手。”
宇文化及想到明天晚上就能实现自己夙愿,他心中又是紧张,又是期盼,“我觉得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比如我的龙袍,我的冠冕,还有军队怎么指挥,怎么部署,这些我都没有想好,是不是再等几天?”
柳庆明白宇文化及的紧张,便笑着安慰他道:“我们已经准备了两个月,陈棱已经效忠你,司马德戡也愿意跟你打天下,现在只剩一个宇文皛,你只要控制住他,命他把内卫军队带离江都宫,那么一切大事已成,不过我要提醒公子,公子现在还不能登基,必须立皇族为新帝,否则你指挥不动五万大军,五万大军只是想回家,而并非想跟你造反。”
“可是我若不能登基,我费这么多力做什么,我父亲的遗志就是要我重建北周,当初先生也告诉我,我宇文化及有登基的一天。”
宇文化及脸沉了下来,他心中极为不满,本来说得好好的,他宇文化及将直接推翻隋朝,建立自己的王朝,柳庆也拍胸脯保证,一定可以,现在却又说不能登基,只能扶立皇族,这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吗?
柳庆微微笑道:“公子不用担心,最终是要让公子登基,只是刚开始不行,只要公子将杨氏皇族杀绝,只留下一个扶立为傀儡,公子为摄政王,等时机成熟,这个皇帝突然死了,又没有了皇族继承,那么大家只能拥立摄政王登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宇文化及凝神想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他可以接受这个方案,先不登基,做摄政王。
夜已经很深了,一轮明月依旧清亮地挂在天空,孤独地游弋在一碧无际的深蓝穹顶之中,江都城已完全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入睡了,路上的巡逻士兵也很难看到,这个时候已没有人会再出门。
这时,靠北城墙处却出现了一个黑影,动作敏捷矫健,他用一根飞索套住城头上的一根楔子,俨如猿猴般地攀上城头,城头上没有士兵,他飞奔两步,直接跳下了数丈高的城墙,无声无息消失了,令人不可思议。
此人正是散朝大夫沈光,大业七年,杨广看中了他翻墙如走平地的绝技,将他留在身边为供奉,也没有担任什么职务,不过他依然是丰州军的鹰扬郎将,他的这个身份在兵部备案中还可以找到,他来杨广身边,从来就没有办理过任何调动手续。
沈光在黑夜中匆匆奔行,行走约两里,来到一座村庄内,走进了一户大宅,这里位于江都城外,是官府监控薄弱之地,生活很多来历不明之人,而江都官府也无暇顾及。
沈光来到的这座大宅便是丰州军在江都的一个情报点,之所以将情报点放在这里,是因为这里可以养鹰,而城内则不行。
养鹰是大隋王朝一个极为繁盛的职业,大业四年,杨广为西征吐谷浑,向天下招募最优秀的鹰奴,应募者达万人以上,打猎和传信是对鹰最大的需求,很多大商家也是用鹰来传递重要商业情报。
沈光一跃翻进了围墙,立刻有四五把军弩对准了他,“站住!”有人在黑暗中低声喝道。
沈光笑着举起了手,“别紧张,是我!”
黑暗中走出一名年轻男子,年约十岁,身材挺拔,步履矫健,虽然很年轻,但他目光里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沉稳,他名叫陈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