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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元庆最后一句话,使两人都笑了起来,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完全轻松下来,两人就仿佛共事多年的同僚。
杨元庆也大致能猜到赵元眳来找自己做什么,他却丝毫不提,让赵元眳自己说。
杨元庆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茶,耐心地等待着赵元眳入题,赵元眳沉yin片刻,终于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
“去年年底,圣上下令元总管在渤海建造三百艘战船,但元总管只造到一半便被调离,后来又陆陆续续造了一点,前两天我看了看进度,还有八十艘左右未修,圣上的期限是明年三月,时间很紧了,我打算去渤海造船,赶到明年三月前全部完工,总管以为如何?”
第十一章 新官上任
第十一章新官上任
赵元眳走了,杨元庆依然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赵元眳的让步使他接管幽州权力出现了转机,他便可以顺利接管幽州大权,但现在他在考虑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谁才是杨广的卧底,先前他一直以为是赵元眳,现在看来,赵元眳显然不是。 /由网友上传
杨元庆认可崔弘升的推论,以杨广多疑的xing格,他不可能那么放心地让元弘嗣在幽州掌握军权,连自己的丰州,他都还要派一个杨师道去监视,更不用说战略位置极为重要的幽州。
杨广肯定在幽州放有眼线,那么这个人是谁?此时在杨元庆心中,这个杨广的卧底比赵元眳还要让他紧张,此人就像chā在衣领上的一根针,稍不留神就会狠狠刺他一下,这个人,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来。
杨元庆在房间里慢慢踱步,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这个人肯定会有所行动,至少他会把自己遇刺之事报告杨广。
‘咚!咚!咚!’
这是关闭城mén的鼓声,城mén其实早已关闭,但亥时的鼓声却依旧要敲响,这鼓声就像敲在杨元庆心中,他脑子里电光石火般地闪过两个字:‘城mén!’
这就是他的突破口,杨元庆立刻喊道:“张胜!”
片刻,亲卫首领张胜奔了进来,“请大将军吩咐!”
杨元庆将自己的金牌递给他,“你带几个弟兄去四座城mén,去给我调查一下,城mén关闭后,还有哪些人进出?要调查仔细一点。”
“卑职遵命!”
张胜接过金牌便去了,杨元庆的心被吊了起来,城mén虽然关闭了,但苏烈带着亲兵们还是能进来,可见城mén并不是绝对地不准人进出,只要是官方或者军方人物,一样可以进出,元敏不是也进来了吗?
现在他关心的是谁出去了?
大半个时辰后,张胜给他带来了消息,从关闭城mén到现在,只有一个人出去,此人是鹰扬郎将韩驰派出去执行公干。
‘韩驰!’
这个结果让杨元庆不敢相信,有点令人匪夷所思,可细细一想,却又合情合理,监视元弘嗣,还有谁比韩驰更合适的人呢?
杨元庆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不管韩驰是不是杨广的卧底,这个人都绝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次ri,天不亮,总管府的鼓声便轰隆隆敲响了,这是幽州总管府的传统,每天清晨卯时正举行例会,二十几年来雷打不动,几任总管都严格遵循这个规定,到了杨元庆这里也不例外。
总管府的长史、司马、录事参军、主薄以及各曹参军,还有从城外军营赶来的二十余名鹰扬府郎将,一共四十余人济济一堂。
新任幽州总管杨元庆坐在正堂上,目光严肃,桌案上放置着令箭兵符以及一把幽州总管剑,在他身后则站着十六名执法军校。
‘咚!咚!咚!’随着三声鼓响,卯时正到了。
长史赵元眳率领数十名总管府文武官员,一起上前施礼,“卑职参见总管!”
这是杨元庆第一次执行幽州总管之权,他虽然年轻,但在丰州担任总管多年,驭下之术早已驾轻就熟,他慢慢扫了众人一眼,锐利的目光使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点忐忑。
良久,他才缓缓对众人道:“明年开chun便有辽东战役,幽州作为战地后方,担负着后勤给养的重任,在这个关键时刻,圣上派我来主管幽州,同时总督辽东之战的后勤辎重,我肩上压力很大,还需要在座诸位的大力协助。”
开场白说到这里,杨元庆停住了话头,按照一般的惯例,新上任总管在第一天的例会上都会有所表示,谈一谈今后的打算之类,像段振文上任时便是许诺提高粮饷,加强伙食,保证士兵两天能吃上一顿rou,段振文确实办到了,众人对杨元庆也同样充满期望。
尤其杨元庆在丰州经营茶叶和蒲桃酒,使很多军官都发了大财,这已是公开的秘密,那么杨元庆到丰州来,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每个人都目光明亮地注视着杨元庆,难以掩饰内心的期待。
杨元庆微微一笑道:“我感觉在座诸位在期待什么,或许大家都和我一样,在考虑做一种蓟县蒲桃酒?”
大堂内轰地笑了起来,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丝期待,蓟县蒲桃酒,会不会真有呢?
杨元庆的幽默使众人都稍微放松下来,杨元庆又摆摆手,让大堂内再次安静,“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谁不想发财?我杨元庆也一样,我可以告诉大家,只要我在幽州一天,我就会善待我的部下,立功者会重加赏赐,无论贵贱,一视同仁,不过丑话也要说在前面,我杨元庆治军严整,有违犯军令者,立斩不赦,绝不宽容!”
杨元庆的最后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使大堂上一片寂静,每个人心中都沉甸甸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人,大隋老帅杨素,杨元庆颇有几分其祖风范,杨元庆的上任训话也就到此结束,下面是正式议事。
幽州总管府的例会开了二十几年,已经有一套很成熟的规矩,比如不行跪拜礼,比如官员们站列,实行文左武右,其中长史和司马有座位,从军二十年以上老将有座位,其余将官都站立,时间也不会太长,最多两刻钟,但今天杨元庆是首次上任,时间便稍稍长了一点。
“下面我有两件大事要说!”
杨元庆看了一眼赵元眳,两人目光相触,彼此会意,昨晚他们已经达成了默契。
“第一件事是渤海造船,明年三月期限将到,目前还有八十艘船未造,工期紧迫,我决定由赵长史赴渤海监督造船,他不在期间,长史事务暂由我代理。”
杨元庆说完,赵元眳立刻起身道:“卑职遵命!”
大堂内十分安静,杨元庆这个命令并没有引起太大的bo澜,毕竟不涉及自己的利益,很多人都心知肚明,杨元庆上任第一天便将长史调走,而由自己兼管长史之职,这无疑为他下一步控制幽州创造了条件,只是大家有点奇怪,赵元眳就这么坦然接受了任命,没有一点反抗,有些反应敏捷之人,便立刻意识到,这必然是杨元庆和赵元眳之间事先有了默契。
这时,杨元庆看见了坐在将领中的几名铁卫,杨家臣等人一共有四人,铁卫九人,在涿郡幽州城驻兵有五人,北平郡一人,赴辽东作战三人,在涿郡五人中,四人担任鹰扬郎将,一人为鹰击郎将,没有资格来开例会。
除了四名铁卫外,杨元庆还看到了当年随他去代州作战的大将侯莫陈乂,他是李景旧将,因为元弘嗣关系不好,多年得不到提拔,李景暂管幽州军后,他便被提拔为鹰扬郎将,掌控幽州城mén军。
杨元庆暗暗点头,又对众人道:“第二件事便是圣上在年初下达了剿匪旨意,各地郡兵和鹰扬府都必须就地剿匪,幽州是辽东战役的后勤重地,更是容不得半点损失,所以我决定调集幽州军马三万人,首先剿灭上谷郡luàn匪王拔须。”
这第二件事顿时ji起大堂内一片窃窃si语声,现在是天寒地冻的冬天,现在去剿匪,无疑难度极大,一名资格稍老的鹰扬郎将站起身抱拳道:“杨总管,现在是冬天,大雪封路,行路极为不便,不如等到chun天再出兵,杨总管以为如何?”
杨元庆知道此人,叫做宋整,也在罗艺给他的名单之中,杨元庆冷冷道:“明天chun天辽东战役将爆发,还有什么时间剿匪?养兵千ri,用兵一时,丰州比幽州严寒十倍,丰州军冬季依旧能作战,为何幽州军就不行?我命令已下,谁敢抗令不遵!”
御书房,宦官李忠良快步从偏殿大mén处走来,他手中拿着一封信,步履匆匆,一名又一名shi卫面前穿行,一直走到了御书房前,书房mén口站着十几名宦官,见他过来,皆纷纷让开一条路。
李忠良看了一眼御书房大mén,问道:“圣上现在方便吗?”
一名小宦官躬身道:“圣上正在会见几名相国,李公公稍等一下吧!”
李忠良点点头,走进了御书房外房等候。
御书房内,杨广正和七名宰相商议辽东备战,宇文述、虞世卿、裴矩、裴蕴、独孤震、杨达、苏威,七名相国都到齐了,由宇文述汇报辽东备战情况。
“陛下,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军队已经全部调集到涿郡,还有各地征调的两百三十万民夫也抵达了涿郡和北平郡,各种物资、兵器和粮食都已经备齐。”
“粮食调集了多少?”
“回禀陛下,在涿郡调集了三百万石,在辽东调集一百二十万石粮食,一共四百二十万石。”
“不够!”
杨广缓缓道:“还有两个月才发动战争,至少还有三个月战争,三百四十万人接近半年的消耗,这点粮食根本不够,再从河南、山东、河北以及河东各郡官仓调集四百万石粮食送去涿郡和辽东。”
旁边裴矩躬身道:““可是陛下,去年河南、山东大旱,河北水灾,三十八个郡都是颗粒无收,我们还要赈灾,粮食很紧张。”
杨广目光凌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让朕停止辽东之战,是吗?”
裴矩吓得心中一颤,“臣不敢!”
虞世卿连忙道:“陛下,四百万石粮食是有,臣昨晚核算过,现在河南、山东、河北以及河东一百二十三个郡,共计存有粮食四百八十万石,可是如果送粮,还得再征调民夫。”
杨广哼了一声道:“送粮是你们和各地方官府之间的事,朕不管,朕只管一件事,明年二月底之前,再调四百万石粮食去涿郡和辽东,各地官府谁敢误了时间,太守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