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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贺摩会一愣,快步走出营帐,见一名百夫长满脸惊惶,顿时脸一沉,不高兴问道:“哪有什么不妙?”
“酋长,突厥人护送商队的骑兵太多了一点,已经有三千人了。”
大贺摩会心中暗吃一惊,就算三千骑兵,每天的给养耗用都很惊人,还做什么生意?这是出征才会有这么多人。
他随手抓过一件皮甲披上,翻身上马,“跟我走!”他大喝一声,率领数万亲卫,拎着长矛向谷口处奔去,马蹄声渐渐远去,营帐里的女人们才战战兢兢上前,替被捆绑的姐妹解开绳索,又找衣服给她们传来,三十余人在营帐中抱头痛哭。
大贺摩会一路奔驰,何大贺部足有数万部族之多,营地延绵十几里,奔出数里后,他终于看见突厥商队前部,厉声喝道:“全部停下!”
杨元庆也穿了突厥人盔甲,混藏在突厥骑兵中,他看见来人双耳挂着一对金晃晃的大耳环,这就是契丹联盟酋长大贺摩会,他知道对方已经疑心,便抽出一支铁箭,搭弓上弦,他猛地拉弓便是一箭,箭快如闪电,黑暗中,大贺摩会措不及防,被一箭shè穿了胸膛,惨叫一声落马。
突来的变故将契丹人惊呆了,随即一阵大乱,杨元庆的一箭便是动手的信号,突厥人鼓声大作,喊杀声震天,从四面八方杀向契丹营地,契丹男女哭喊奔逃,或跪地求饶。
杨元庆用突厥语和汉语厉声下令,“男人全部杀死,只留妇孺!”
两万突厥骑兵挥舞战刀,在契丹营地里驰骋杀戮,契丹男子的人头被劈飞,长矛刺穿了胸膛,尸横累累,血流成河,大火焚烧营帐,火势冲天,契丹营地已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罗士信纵马向大贺摩会落马处杀去,他要砍下大贺摩会的人头夺功,但大贺摩会的亲卫却拼死护卫,罗士信大枪凌厉,漫天纷舞,片刻便杀死了三十余人,当他杀死最后一人,眼看要杀到大贺摩会躺尸处。
一名骑士却从旁边疾奔而过,一刀剁下大贺摩会的人头,飞驰而去,远远传来了裴行俨的笑声,“多谢贤弟替我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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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绿茶疑踪
两个时辰后,落日谷地的杀戮渐渐平息,弱洛水已被鲜血染红,尸体遍布河流北岸,何大贺部的男子和老人几乎被杀绝,一群群妇孺被突厥骑兵驱赶着向数百顶营帐集中,足有三四万人之多,哭声震天。 /
残酷的杀戮令秦琼有些不忍,他上前对杨元庆道:“将军,为何要赶尽杀绝,不给契丹人留一条生路?”
杨元庆摇摇头,取出杨广的密旨递给秦琼,“这是圣上的旨意,契丹人侵我大隋领土,杀我大隋子民,合当灭族,这还只是刚刚开始!”
他调转马头向另一处营地奔去,秦琼借火光看完圣旨,心中暗暗叹息,他真的难以接受这种对普通民众的屠杀。
在北面的大帐前,聚集中数千名被掳掠而来的营州女子,她们和契丹女人最大的外貌区别便是没有髡发,穿隋朝的布裙,杨元庆事先有令,不得侵犯被掳掠来的隋人,突厥骑兵便将在这些女人暂时安置在这里。
数千名躲在几十顶大帐内隋朝女子惊恐万分,在她们看来,突厥人和契丹人没有区别,对她们都是虎穴和火坑。
杨元庆已经换上隋军盔甲,他飞驰至大帐前高声大喊:“我乃大隋丰州总管,奉皇帝陛下之命来解救诸位姐妹,你们不用害怕!”
杨元庆在营帐前纵马大喊,连喊十几声,数千弱女子慢慢从营帐里互相扶持而出,她们都听见了,是自己同胞的语言,她们也看见了,是隋军将领,这些可怜的女人们终于知道她们已被同胞解救,一时间,数月来积压在心中的恐惧和悲伤一并爆发出来,她们跪倒在地,放声大哭,她们想起了自己被杀的亲人,不少人甚至哭得晕死过去。
秦琼、程咬金等人都默默地望着这令人心酸的一幕,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含着热泪。落日谷地的杀戮只是第一步,杨元庆次日随即挥师北上,三天后一战击溃了悉万丹部,屠杀三万余契丹男子,随即又东进灭了松黎部和吐万侯部,短短十天时间,契丹有十余万人被杀.近六成契丹人灭亡,剩余的契丹人恐惧万分,他们纷纷向北逃入室韦,或者向南逃入奚族,血腥充斥着这片曾经平静的土地。
契丹贵族一时狂妄入侵隋朝,却给契丹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十余万青壮男子被杀,二十余万契丹妇孺被押入突厥为奴,数百万头牛羊则被突厥和隋朝瓜分,这场发生在大业二年年末的战争,在一片腥风血雨中结束了。杨元庆和乌图依依惜别,他率领手下和数百突厥骑兵将被解救的隋朝妇女,以及百万头牛羊送回营州。
在一场纷纷扬扬的初雪中,杨元庆来到了营州城,营州城沸腾了,倾城出动,数万民众敲锣打鼓来迎接为他们报仇雪恨杨元庆一行,连同数百突厥骑兵也受到了隆重的礼遇,人人披红带彩,跨马游街,接受营州民众的欢呼和赞颂。
数千女子和百万头牛羊都由官府负责安置,杨元庆怜悯这些不幸的女子,特地从战利品中拿出三十万头牛羊和十万吊钱给予她们补偿,并将其余战利品,除十万头牛羊要送入京城外,其余牛羊命官府全部分配给在契丹入侵中遭遇不幸的家庭。
与此同时,营州太守韦云起则命隋军深入契丹领地,收集了数万具契丹人尸体,在契丹和大隋交界的集安屯修建了一座京观大墓,以震慑东北各族。
诸事烦多,一直忙碌了近一个月,杨元庆才渐渐安顿下来,此时又是一场大雪袭来,辽东大地成为了白茫茫一片,厚厚的大雪覆盖了大地,瑞雪兆丰年,时间已经到了岁末年关,杨元庆这才惊觉,再有两天,便是大业三年的新年了。
尽管归心似箭,杨元庆恨不得插翅飞回五原郡,但他却不得不在营州城耐心住下来,一方面固然是大雪封路,他无法西去,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原因,他必须呆在营州城等候朝廷的封赏。
杨元庆和众人的住处位于营州城南,是一座占地五亩的官宅,也是营州城的迎宾驿馆,专门供异地来营州公干的官员居住,有专门的驿丞进行打理,馆内里面院落众多,居住十分宽敞,此时营州城并没有异地官员到来,这座馆舍便成了杨元庆等人的专住之地。
杨元庆和绿茶住在最东侧的一座院落里,一个月来,杨元庆早出晚归,一直在忙碌契丹之战的后事处理,也没有时间顾得上绿茶,这天上午,杨元庆从风雪中归来,却意外地发现绿茶竟在雪中练剑,他愣住了,绿茶这丫头只会做几张胡饼,什么时候居然练起剑来。
而且还舞得团团剑光,有模有样,颇为娴熟,最初杨元庆以为是裴行俨教她,在他们这群人中,只有裴行俨的剑法高明,也只有他会使剑。
可看了片刻,他便发现这不是男子剑法,竟是一路女人的越女剑,应该和裴行俨无关,更重要是,以裴行俨的清高自律,他绝不会去教一个丫鬟练剑,这是程咬金才干的事情。
这倒是奇怪了,这丫头跟谁学的剑法,而且她手中的剑是从哪里来?
“哎呀!今天的雪好大,绿茶妹子,有没有做好几张胡饼?”
程咬金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一抬头,却见杨元庆背着手,目光严峻地盯着他,吓得他一吐舌头,转身便跑。
程咬金的冒失也惊动了正在练剑中的绿茶,绿茶一回头,看见了杨元庆,她惊呼一声,“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快过年了,没什么事,我就早回来了。”
杨元庆也不问她为何学剑,笑了笑,转身向书房走去,绿茶忽然想到什么,尖叫一声,向书房飞奔而去,抢到杨元庆前面,将桌上一张纸条捏成团,塞进袖子里。
“你在写什么?”杨元庆好奇地问。
“没什么?”
绿茶慌乱地摇摇头,“我在练字呢!”
绿茶跟杨元庆这两年,也认识不少字,杨元庆伸手笑道:“拿给我瞧瞧!”
“写得不好,公子会笑话,对了,我给公子倒杯热茶去。”
绿茶转身便慌慌张张而去,袖子里那团纸却滚落出来,她没有发现,便走远了,杨元庆上前拾起纸团,慢慢展开,纸条上是绿茶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公子他似乎已经忘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杨元庆看得一头雾水,自己忘记什么?这张纸条绿茶写给谁?
杨元庆心中起了疑心,绿茶行为这两天有点反常,昨天说是去买菜,上午拎个空篮子出去,晚上拎个空篮子回来,菜影子都不见,今天又发现她居然有一身剑法,她从哪里学来?还有,她又在和谁悄悄写纸条?
杨元庆的眉头皱了起来,这小丫头今年已经十三岁了,难道开始有心思了么?他觉得应该好好问问她,实在不行就送一笔嫁妆,放她走,别耽误了她。
正想着,绿茶端了一杯茶慢慢走了进来,目光却在四处寻找,杨元庆心中好笑,问道:“绿茶,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我刚才有支发钗掉了,可能是掉在我房里了,待会儿我去找。”
她将茶杯放在杨元庆面前,“公子,喝茶!”
杨元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滚热的茶水流入肠胃,使他浑身都暖和起来,便笑问道:“绿茶,你跟谁学的剑?”
“嗯!我在大利城就学了,是以前出尘姑娘教我的,半个月前我在北城门口看见有一家卖剑的铁匠铺,便买了一把剑,重新练起来,公子挺忙,我就没告诉公子。”
绿茶对答如流,让杨元庆一时找不到破绽,但绿茶提到出尘,却一下子勾起了杨元庆的心事,他又想起了离别两年的妞妞,也是这个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季,她离自己远去,又想起了他给妞妞的誓言,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酸楚,眼中不禁黯然。
“公子,你想到出尘姑娘了吗?”绿茶偷偷地查看杨元庆的脸色。
“我们不提这个!”
杨元庆摆摆手,岔开了话题,笑道:“明天是除夕,后天是新年,这两天我们准备怎么过,你说说看?”
“明天的除夕宴我已经订好了,在山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