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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他固执的回望着她,紧抿的唇说明他的紧张和在意。
本来就有一点郁闷的阮龄娥见他突如其来的坚持,整个人都烦躁了起来,语气顿时沉了不少,“我真的需要好好想想,我不知道……我原本以为你是因为赌甚至是欠债……我没想到你是过着刀上舔血的生活,真的完全没有想过。”说着,她又楞楞的抬头望着他,不知道事情怎会突然就如此夸大的超出她所能想象的范围。
在今天之前,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说到杀人,顶多就想到官府判案,久久才可以见到一次,可就算是那样,她也从未亲眼看过,至于其他什么谁杀了人、不杀人的,她一直也只以为那是官府的事,在她活了十来年的日子中,她都把这些当话本故事在听的。
孙绍鑫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却仍抓着她的手不敢放,“龄娥,这世界上有黑、有灰、有白,我不像官府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做,但也不像那些江洋大盗完全只凭心意去做,那些人几乎都是罪有应得,即使不是如此,但只要上头下了命令,我们就得去做。”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脑袋还是有些混乱,但她多多少少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顿了顿,她看着他轻声问着,“是不是……是不是没有这次受了伤回来,让我们给看见了,你就永远不打算告诉我?”
除了他隐藏的这件事太过吓人外,或许一开始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情,他的不信任和隐瞒,让她觉得他像抓不住的风,似乎总在她以为可以抓住他一点时,就又什么都不说、不留的离开。
他一楞,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来,随后,他点了点头,然后又急急解释着,“不是我想隐瞒,只是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打断了他,轻皱着眉质问:“那现在为什么又要说了?难不成是因为再也找不到理由来隐瞒了吗?”
这话说得严重,那浓浓的怨气让人想装听不出来都难。
他坦然的说着,“不是,是这次出了点岔子,我想有必要多少让你们知道一点。”
看她一脸不解,他便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交代了下,反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那群人在其他几个郡县做案的事情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安阳城这里因为离得太远,所以只收到一点风声而已。
那天晚上,他和风俊祈斩杀了那个老翁和书生后,二对一对上那个蓝衣人,才一过招,他们就明白这团人必是以他为中心主力,难怪这人不亲自入内扫荡,而是镇守在外头,甚至自负的诱那些官兵入宅,打算来个一举扑杀。
只是即使他们明白很强,却猜不到他不只一双弯刀使得出神入化,甚至还有一手隐匿气息和身影的功夫,让他们因此吃了不少亏,身上几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就是为此受的,只不过毕竟是二对一,那蓝衣人也同样受了重伤奔逃。
没能斩草除根本就留有隐患,更何况后来他们在问了那些劫后余生的官兵后,于附近搜了下怎么也没发现那个据说是和老翁、书生一起出现的妇人。
最后因为他和风俊祈身上的伤都不轻,两个人只能快速回到都城,将这次的事情报了上头后,体力不支的回了家里。
这一番的折腾,即便他自豪身体不错,也只能撑着打水把一路进门来的血迹给大概的冲洗下,一入了房却忍不住昏倒在床上。
想着,他眼底有无法遮掩的担心,“我一个人倒是不怕,就怕那两个亡命之徒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再说,这些日子等伤好一些,我还是要出去追查的,你们本就是手无寸铁的妇孺,就是店小二真遇到大事情也只有干看的分,若让你们在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遇到那两个人,反而更让我担心,还不如我提前先说了出来,让你们有个提防。”
她听完,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们是否真会遇到那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一脸担忧的反抓着他的手,急切的追问:“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要出去追捕那两人?!这太危险了!”
他这次负伤回来就足以说明这些人有多危险,更不用说他虽然轻描淡写的带过那些案子,但她是在市场里摆摊的,经过的行商多多少少也会带些外头的消息来,她对这几个大案子自然也是有点印象的。
就那传闻说来,那群人凡走过必不留活口,有时候更心狠手辣些,甚至一整个宅子里都见不到一具完好的尸体,而且不少官兵也都败在他们手上,让附近的郡县早已人心惶惶,不过是因为在都城里,大家想着这是夫子脚下,就是犯案也必不会寻到这来,才放松了警惕,对那些传闻不过当成故事听罢了。
但就那一点枝微末节的传闻,也足以让她明白他对上的那些人有多么厉害,加上这一次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不让她担心?
听着她关切的话语,他的心顿时升起一股暖意,“没事的,那个人已是强弩之末,再说了再不赶紧让这些人伏法,又不知道该有多少百姓受害。”
虽然他们身在这个组织里也经常杀人,但是不伤无辜百姓,更何况下手的那些人哪个身上没有背负几条人命在?如此一想,即使认为这不过是猫哭耗子,但心里也会好过些。
而这些人不只是以取财为目标,那刀刀无情落下甚至带着一种取乐性质,上至老人下至幼儿都不放过,相比之下,他自认比不上那些人凶残。
二十二
阮龄娥沉默的扯着他的衣角,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她知道他是对的,只是仍旧担心。
孙绍鑫见她愁眉苦脸的沉默着,想到刚刚两人的话题重心似乎默默扯远了,他只能重新闻口把话题扳回来。
“还有你想得如何了?刚刚你说要想想,想出答案了没?”他忐忑的望着她,等她给他一个答案。
阮龄娥叹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乱糟糟的,但仍平静开口的回答他的问题,“我明白你在做些什么,我也明白有些事我拦不了你。这就是你想听的?”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在听完这些事情后,你对我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就我爹故人的儿子……”
他低咒了声,“我不要只当什么狗屁的故人儿子!我要知道的是,你心里还认我们那个婚约吗?我想我……”
兜了大半圈,他终于把心里话老实的说了出来,但是看着她脸上依旧不冷不热,像是被一桶冷水当头浇下一般,只觉得心里冰冰凉凉的。
阮龄娥听到他又提婚约的事情,心里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是一个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似乎也不能让她这么回答——我答应了,你可以让媒人直接上门来把该定下的都定下了吧!
而且刚听完他的那些惊人的“秘密”,她现在也没那个心思去想那些了,以至于脸上没太多表情地打断他的话。“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你还有想去做的事情,而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这阵子摊子的名气也累积得差不多了,再者接下来甚至还接了一府小姐的赏花宴点心单子要做,这是重振孙家饭馆要进行的下一步。”
闻言,孙绍鑫只觉得刚刚冷下去的心又慢慢提升了一点温度,试探的问着,“那你是说,等这些事情忙完之后,再来说我们的事情?”
他脸上的急切神情让她冷不防噗哧笑了出声,她掩嘴笑看着他。
这却让他更加心烦意乱,脸上的急促神情更甚,一双浓眉皱得紧紧的,黑亮亮的大眼带着渴求,“说啊!是不是如此?!”
被他这么直白逼问着,就是她再大方也忍不住尴尬羞涩,轻点了点头后,就再也撑不住的挣脱他的手跑出去。
但她最后还丢下了一句,“我是说到时再商量!”
他才不管什么时候商量呢!光那一句他就认为自己得了个承诺,也不再去拦她,而是一个人站在原地傻楞楞的笑着。
她点头的意思就是答应了吧?那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俩离成亲的日子不远了?思想快速跳跃的孙绍鑫直接联想到两个人成亲的画面,忍不住又笑得更傻了。
这时候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有那么一个想法——谁说他娶不到媳妇儿?很快的,他也要有媳妇了!
脱去了夏日的炎热,走向秋日的沁凉和感受到一点萧瑟意味,孙家饭馆的名号逐渐传了开来,只不过现在还是用摆摊子的方式,每日早起出门摆摊,到了中午就收摊回来,即使只做这半天的生意,还是让阮龄娥等一干人天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难得休息的他们在今儿个全员都没出去摆摊,而是将自己收拾干净,拿着必要的东西,准备往风俊祈的府上去。
说来也是巧合,之前风俊祈本是想和孙绍鑫炫耀一下自己率先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让人去买了阮龄娥摊子上的那些饺子面条,后来一试成为主顾,在阮龄娥饺子又换了几种口味时,他都异常忠实的去买回府里尝鲜。
要说风俊祈其实也是一个挑嘴的,毕竟从小吃遍山珍海味,只差龙肝凤胆没吃过,要不然什么鲍鱼燕窝可都是吃得腻了的人,本只是为了照顾下兄弟的媳妇儿弄的生意,却没想到一吃就上瘾,几天没去买个几屉来尝尝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
风俊祈让自己的小厮天天去同一家摊子买东西的事很快就让府里的人知道,几个主子上至风府老爷子,下至风俊祈父亲的侍妾也纷纷让人去买来尝尝,谁知道只这么一试,让他们惊诺不已不说,也像风俊祈一样,不时就让自己身边的丫鬟或小厮去买来,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少有身分的人也都知道了这家打着孙家饭馆招牌的小摊子。
连风府的主子们都经常打发人去买来尝尝了,那味道还能差吗?!
不说别的,那风府上一代的风家家主可是都城的郡守,掌管国都的大小事,就是目前的家主,也就是风俊祈的父亲,虽然只是郡丞手下的一个事务官,管着行政事务中的考学之物,但名义上的门生无数,不知多少郡县的大小官员进了都城、上了风府,都要喊风老爷一声恩师。
且风家所娶的女子皆没有平头百姓出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