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想围而克之——看来秦泰已然牵制住翚军主力” 凤绿眉头一皱,下令道,“紧闭东、北两道城门,绝不出战,违令者,杀无赦!再探西城门战况!”
“是——”探子转身飞奔骑马而去。
“主子?”左延唤一声,像在请示方才的安排可还作数。
“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凤绿长叹一声,“眼下谁在负责弗离?”
“副将江岭。”
“为人如何?”
“可担重任。”
“好,左延听令!”
“末将在!”
“领两万人马与我一同赴南门御敌,与秦泰汇合,一举将翚军主力赶出远城。命江岭率一万人马护进驻王城,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各处城门兵力不足,如何办?”
“无妨,翚军主力已受挫,旁支人马摸不清我们的底,还敢轻举妄动不成。”
“得令!”
、回天乏术皆无救
是日傍晚。
由于白堇的支援,瑶水远城在南城门被攻破的情况下与翚军激战两个时辰,终将入城翚军逼退城外。
日落西山之时,远城城门重新紧闭,全城戒严。空旷的王城已是一片狼藉,宫人早已窜逃,只剩穿着冰冷铠甲站岗巡逻的士兵。
去年燕子天涯,今年燕子谁家?一个王国倾颓的凄凉宛似春去,再无归日。
“伤亡如何?”
春日的夕阳残照给凤绿的银甲蒙上一层淡淡的暖金,她快步拾级而上向着大殿而去,铠甲与佩剑碰撞发出争鸣之音,
“我军死三百十一人,伤约两千。瑶水伤亡较重,主帅身中两剑一刀,性命恐怕保不住了。”左延跟在凤绿身后答道。
“主帅?是立昕?”
“不,是安王立轩。”
“是他——”凤绿脚步一顿,回首望向走过的那些台阶,望着夜幕将临时的王城,莲花图腾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再不复旧时繁华。
“主子怎么了?”左延不解。
“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凤绿收敛起神色,“走吧。”
走进前殿凤绿便看到一个身着墨色盔甲的年轻将领跨着大步迎面走来,他高高瘦瘦的不过二十出头,看得出他的五官因经年被战场上风沙磨砺而呈现出硬挺粗糙的线条,但仍看得出眉宇间长得有些书香贵族的白净样子。
“末将江岭,见过娘娘。”江岭利落地单膝跪地,行礼道。
“不要拘礼了,起来吧。”凤绿双目含笑。
“谢娘娘。”江岭起身,又道,“娘娘,末将已将王城布防划为三层,原先瑶水剩余的人马都已另外整编分派在大殿以及寝宫戍守。此时太子与瑶水王都在寝宫,请娘娘移驾。”
“安排部署倒是井井有条。”凤绿觉得江岭办事倒是有几分思虑,安排亦不失周全,便开口多问一句,“那你为何这样安排?”
“王城虽不大,但亦不小,以城门、前殿、大殿为划分是常理,若有变故可相互照应。此外,白堇与紫宸的士兵终究是外人,因而最内层都安排瑶水的人马,也好避免落人口实。最重要的是——”江岭停顿,犹豫一会儿。
“你说。”凤绿笑着示意。
“瑶水的人在我们的保护下,不会有闪失——”
说是让瑶水的人马戍守内宫,实则也是把他们围困起来方便控制,一旦双方内讧冲突,也好及时处理。
江岭似乎是有几分洞悉到凤绿救援瑶水的真正目的,他话说得含蓄,尺度拿捏得也好,不过听在凤绿耳里自然明镜一般。
“恩,你年纪轻轻位居副将便有如此心智,今后好好跟在太子身边,护太子周全。”凤绿言语间有几分亲和恳切,倒像是在一位母亲在托付孩子。
“是,末将定当效忠太子殿下,万死不辞。”江岭当下便明白这是凤绿为太子在招揽自己,将这份知遇之恩算到弗离账上。
“好啊——”凤绿见江岭一点就透,只笑着转过头对左延小声道:“左延,你的眼光倒毒。走,去寝宫。”
昭莲殿中已经没有什么宫人伺候,大约都四散逃难去了。宫中的布置倒没有明显的改变,与多年前来瑶水替郸肃治病时无异,只是少了些病腐之气,多了些落魄的悲凉意味。
见凤绿进来,弗离上前行礼道:“儿臣见过母后。”
弗离虽看上去有些困乏疲累,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克己守礼,不失身份。
“免了。”凤绿紫眸微垂不去想眼前所见,直接往里看去,于是问道:“立昕在里面?”
“在里面。不过安王也在。”弗离说,“此次翚军来犯,安王自请出征,于牧墅一战受伤后依旧率兵作战,人在送回远城时就已快不行了。”
“这里就交给我,离儿,你——先下去休息,别累坏了。”凤绿叮嘱一句便朝里走去。
“是。母后也别太过操劳,保重身子要紧。”弗离在凤绿的身后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昭莲殿。
越往里走,血腥味和药味越浓。
床榻边站着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公公,他是这王宫里的总管事胡升,是先后伺候过瑶水的三代君主的老人儿了。如今旁的宫人侍从都四散而去,只剩他依旧忠心守在立昕身边。
“老奴拜见娘娘。”胡升腿脚似乎不好了,却仍颤抖着下跪行礼。
“公公免礼。”凤绿示意左延上前搀扶一把,她见立昕坐在床头亲自照顾立轩,问道:“安王伤势如何?”
“回娘娘,怕是——”未说完,胡升便摇了摇头。
凤绿走近,见宽大的床榻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安王立轩,此时的他双目半张半阖,面容苍白,连五官也变得柔和模糊起来,再不复当年咄咄逼人的气势。这么多年被软禁的生活磨平了他的坚硬的棱角,腐蚀了他的野心,本以为他会就此消沉,浑噩度日,未想国难当头之时他愿意挺身而出,以身报国,倒令人刮目相看了。
凤绿唤了一声,“让我替安王把把脉吧。”
立昕的反应很迟缓,双眼下青色的眼袋很重,满脸憔悴,声音也沙哑起来,“娘娘此番救援,我瑶水感激不尽。”
一场残忍无道的战争,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君王折磨得身心俱疲。家国的重担压得他透不过气,令他窒息。
“公公,扶你们大王到一旁休息吧。”凤绿搭上立轩的手,为他把脉,一时面露愁色,不忍多言。
就在这时,立轩睁开了眼,虚弱地问道:“你——是谁?”
“四王兄,四王兄你醒啦!”立昕扑到床边,满脸激动欣喜,“你会好的,你真的会好的!”
“谁?”立轩已没有力气说话,他半眯着眼似乎费力想看清凤绿的样子,但半天只吐出一个字。
“这是紫宸的堇宁皇后,是她领兵来支援我们瑶水才保住了远城——”立昕说道。
立轩盯着凤绿的灰败眸子竟渐渐清晰起来,他整个人像是要从榻上乍起般颤抖着,伤口不断溢出血来,一层层晕开将衣衫染得鲜红,他一边猛烈地咳嗽一边激动地说着话:“你——是你!咳咳,你,咳,你也来,咳咳咳,来了——原,原来——”
谁料安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死死抓住凤绿的右手,断断续续对着立昕说:“杀,杀了她!!咳咳咳——”
凤绿着实被吓了一跳,随即便觉得立轩这么激动太反常,急忙问道:“安王,是谁也来了?你见到了谁?你说——”
“四王兄你想说什么?”立昕不明所以,慌乱问道。
“阴——谋,咳咳,是他,他们,没错,杀——”立轩双眼瞪大,一口气没吊上来,死不瞑目。
立昕忽然平静下来,慢慢伸手合上立轩的双眼。
“节哀。”凤绿起身说道。
“娘娘——”立昕背对凤绿开口,“朕只想问一件事,还请娘娘告诉朕实话。”
“大王请说。”凤绿心中一紧。
立昕站起身,他离凤绿不过三步路的距离,却走得格外漫长煎熬。带着帝王的威仪与尊严,他与凤绿对面而立,平目而视——
“娘娘,瑶水保得住吗?”
凤绿被问住了。
立昕问的是瑶水保不保得住,而不是远城保不保得住!他似是已经知道即便翚军无法吞并瑶水,凤绿也不会将瑶水双手奉还!
现在的瑶水,早就名存实亡,就像案板上的鱼肉,只剩下任人宰割的命运!
“大王放心,瑶水绝不会落入翚军手里。” 凤绿不想否认,亦不用否认,但她顾念自己与瑶水的渊源,不想明说。
“呵呵——也好,这下朕的确安心了。”立昕那张清俊憔悴的面庞露出全是苦笑的意味,“朕出去走走,娘娘自便。”
胡升本想跟着立昕出去,未想被凤绿叫住:“我有些事想问问公公。”
“娘娘问便是。”胡升恭顺地弯着身子。
“以瑶水的兵力不至于如此惨败,其中可有隐情?”凤绿问。
“娘娘有所不知,翚国的丞相原是我们瑶水的宁王立杰,他本就熟知瑶水兵力特性,加之早前瑶水与津谷结盟,立杰几番回国密会,只要花些功夫便能对各地军事布防知晓一二,而且琳琅公子跟在大王身边也有段时日,探听到的消息必然也不少。翚国本就有吞并瑶水的野心,如此一来二去,瑶水的底子怕是早就被摸清了。”
“想来确实如此。”凤绿抬头向门口望去,藏不住满目哀伤,“别忘了给你们大王带件披风去,他穿的太单薄。”
“是,老奴这就去。”
、君亲临之何所图
昭莲殿偏殿。
吩咐左延去看看弗离安顿如何让之后,凤绿便卸下一身戎装,有些疲累地坐在桌案边。立轩临终前的只言片语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回响,像是咒语般蕴涵着些许玄机。
“你也来了?你也——”凤绿低声重复着立轩的话,她虽想不通立轩之前见过谁,但从立轩激动地反应来看,必是和她有莫大的关系。
立轩与她只在当年瑶水宫变一事中交过手,而后他便被软禁多年,再也接触不到外人。这么说来,立轩应该不知道凤绿便是当时在宫中戳穿他逼宫阴谋的萧本大夫,也不知道凤绿就是如今紫宸的堇宁皇后。
那么,与萧本大夫这个身份有关的人变屈指可数了——
燕丹已心如死灰,生死未卜。立冲已遗世独立,身在方外……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他!
“你也来了——”凤绿又慢慢重复一遍。
立轩见过梓翚!
想来,立轩必是认定她救援瑶水是与梓翚一同策划的阴谋,意在谋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