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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绿淡淡地问道,“晗衣未预先服解毒之物,怎会中毒?”
“娘娘真真不知道么?这些年,洛绵为了讨好紫宸,不知送了多少风流债惹下的祸胎过去,美其名曰的王族血脉,到了紫宸不过是任人使唤作践罢了。晗衣,只是这些人中一个。其余人,大多都没熬得住,也就没能活到现在。”俞悦笑着摇摇头,玉骨扇仍旧有节奏的摇动。
“她不会是——”凤绿干涩的双唇费力地一张一合,脑中思绪明明还很清晰,双眼却累得难以再睁开。
“碰巧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俞悦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道,“娘娘,可是累了?”
“摄魂香?”凤绿吃力地开口。
“不愧是娘娘,枉我熏了半个月的香来掩着摄魂香的味道,到底还是被娘娘识破了。”俞悦一脸敬佩之色。
“他——果真,把你教得很好——”凤绿说完便沉沉睡去,失去知觉。
“俞悦已不能为您做什么,下次再见,娘娘还是莫要再手下留情了。”
意识模糊之前,凤绿只隐约看到俞悦如从前一般的羞赧的笑容,来不及听见他低喃的话。
此刻,洛绵王被刺身亡,新君未立,觉城被占,洛绵东部地区全部落入津谷手中,紫宸援军被困平叶岭,难以突围。
西线战场上,几次交战之后,天问感觉自己肩扛的担子越来越重。他心中已明了,他现在的对手就是那位名震天下的北镇王。
尽管营帐设在离主战场红霞谷十里的红霞小城,但那股满是血腥味的风仿佛一直盘旋在紫洛盟军的上空。自从觉城沦陷,君王身死,西线的洛绵士兵顿时心灰意冷,而津谷则士气大振,向紫洛盟军发动了一轮又一轮疯狂的进攻。
十日来,天问一身黑甲战袍从未卸下,战事吃紧令他无法成眠。抵御住前几轮进攻之后,紫洛盟军折损过半,几无还手之力。
津谷只需攻破红霞谷,便可一马平川,将整个洛绵纳入囊中。
天问隐约感觉到,明日之战将决定洛绵的存亡。
这位昔日的小武骑将军一个人沉默地在营地中巡视。一道道信任、尊敬且充满希望的眼神一路紧紧伴随着他,所有人都觉得只要有天问在,津谷的兵马就不可能再向前半步,洛绵的江山就不可能被踏平。
天问迈着一步比一步沉重的步子缓缓前行,却努力地轻松笑着回应每一个人。
星河灿烂,凉风徐徐,红霞谷的夏夜变得格外温柔。没有了白日里那般伤人的灼热,仿佛无人会期待明早的晨光。
天问如凝固的雕像般定在桌案后,双手交握,布满血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跳跃的残烛,他陷入了无望。
、君子之约
作者有话要说:近期更文可能稍微有点慢~但是亲们要相信,偶的确在勤勤恳恳地努力着……故事急转直下,偶的心里也是千回百转,纠结着迟迟难以动笔啊~~~~
夏日的一场暴雨,让战场变成一片汪洋血海,铁锈般的血腥味黏附在人的皮肤上无法除去。
在这场血战中天问冲锋陷阵,带领精锐一番血战,杀敌三千,却仍挡不住津谷军汹涌的攻势。
津谷军不惜一切代价,强行突破红霞谷的防线,踏过无数的尸首,终于兵临城下。
凤绿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身处一山岭之上的草庐中,身上所中之毒仍未解,因过久未进食,身体依旧无力。
“我劝你不要轻易与我动手,且不说你尚未痊愈,你家主子还未醒,你就这么有把握将她也救走?”
“殿下放心,左延自然不会先出手,但倘若殿下对我家主子不利,殿下也莫怪左延出手冒犯。”
……
凤绿看到左延走进屋中,喊了一声:“左延。”
“娘娘,您醒了?”左延走向凤绿,将她扶起,“娘娘多日未进食,属下去端些粥来。”
“慢着——”凤绿目光一扫周围,问道,“这是哪里?俞悦呢?”
“娘娘——”左延不知如何开口。
“这里是赏霞山——”门外传来一个泰然的声音。
凤绿看见一道犀利的目光从门口传来,“宁王?”
“娘娘真是好记性,还记得立杰。”立杰冷峻的神情配上那一派彬彬有礼的声音,让人捉摸不定。
“宁王殿下说这里是赏霞山?”凤绿语气略带漫不经心,有些费力地站起来,强支着站稳,缓缓走到一旁的靠椅上坐下,其威而不畏的态度令人不得不叹服。
“日暮西山清风暖,坐赏红谷霞漫天。”立杰悠然吟道,“不错,这里便是欣赏红霞谷落日美景的绝佳之处——赏霞山。”
“殿下为何在此?”
“陪娘娘欣赏这红霞漫天的景致。”立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随手放在桌上,不温不火地说道,“离日落尚有段时间,娘娘还是先把解药服了,再吃些东西,才有气力饱览这大好风光。”
凤绿调息过后,精神已经大好,吃过东西体力也在逐渐恢复。
她走出草庐,映入眼帘的恰好是红霞如锦缎般铺满整个天空,绚烂无比。
多走两步,绕过错杂的几排树木,一幅血色长卷突兀地呈现在凤绿眼前!
凤绿站的位置正好将整个红霞谷收入眼界,血色的地面与火烧的天空映衬出可怕的美感。
看着那些犹如蝼蚁的尸首,凤绿已然知晓这场战争多么惨烈,心正被眼前的场景一刀一刀凌迟,痛得无法呼吸。
“娘娘可是欣赏够了?”立杰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们太可怕了!”凤绿怒不可遏,“这般的生灵涂炭,血流成河,是立冲想见的吗?你们瑶水为何会插手!”
“娘娘,我何曾说过瑶水插手了这件事?”立杰不屑道。
“是?灼——言!”凤绿一字一顿,被自己的话吓住。
“哼——”立杰冷笑一声,“听说你一绝食,他便立马把你接到了这里,害我整个计划都被打乱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这样?这惨不忍睹的一切,在你眼中只一句‘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就可以带过吗!” 凤绿疾言厉色,怒道,“疯了!你们都疯了!”
“这点,娘娘似是管不着吧?驸马有话让我转告你。”立杰不管凤绿的怒火中烧,自顾自说道,“明日驸马准备攻城,若是今晚天问将军就不幸重伤身亡,那驸马他可向娘娘保证,放弃进攻横斜丘陵以西地带,此外,还允诺将东线被围的紫宸军放行。”
立杰的话犹如一道闪电生生向她劈去。
“如何取舍,娘娘可要细细斟酌。”立杰浅浅一笑,礼貌地示意,“驸马还说,娘娘不用找他理论,往日交情再好,他若不想见你,你也不可能找得到他。他请娘娘好好思量,是利是弊自行权衡。话既已带到,立杰告辞。”
她的思绪有那样一瞬间是一片空白。
天问是洛绵百姓唯一的希望,若他死,无疑是要逼整个洛绵陷入绝望!
梓翚太狠太绝了,不!他还是梓翚吗?他先利用俞悦设计陷害自己,令东西两线战事陷入混乱,再强攻红霞谷,血洗沙场。这根本不是北镇王一贯诡变的作战风格!这根本就是残酷无道的暴戾,不计后果的屠杀!
夏日傍晚的风,不见了以往的惬意舒适,它带着令人恐惧颤抖的寒意刮过洛绵的每一寸土地。
入夜,凤绿与左延翻入红霞谷小城,打探到天问所在的房间,便一路摸黑过去。
凤绿推门而入,她见天问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甚至未能察觉到她的到来。不好!
凤绿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天问身边,伸手一探,天问此刻气息微弱,已陷入休克,腰间一根断箭深深嵌在他的身体里,一身甲胄上暗红色的血迹凝固了厚厚一层。她迅速封住天问各大穴道,可是箭头在他体内太久且越陷越深,已伤及要害,她再三斟酌决定拔箭。
正当凤绿伸手准备拔箭,天问忽然清醒过来,一把挡住凤绿的手,声音嘶哑道:“不能拔——”
“这一箭太深,不拔你有性命之虞!”凤绿低声喝道。
“凤绿——”天问神色肃穆,“你是知道的,此刻我对整个洛绵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能倒下,更不能受伤——”
凤绿语塞,无法回答。的确,天问若是倒下,洛绵百姓就无望了,任人鱼肉只是朝夕之事。此时此刻天问绝对不能死,她不能答应立杰开的条件。若是人心不在,洛绵根本再无价值,她怎可为了解救眼下的困局而上当!
“凤绿,当年在罗林城与你把酒论剑是多么畅快的事,那时你举杯盟誓,说定要还天下一个太平,现在可还能兑现?”
“凤绿从未忘却。”凤绿看着他问疲累却散发着光芒的目光,毅然开口。
“我自知无经世之才,因而当日在紫宸我也无意于帝王之位,只想保我洛绵。如今,我已竭尽所能,仍未能扭转乾坤。我已向紫灼言发下战书,明日辰时决战城下。”天问的声音坚定而决绝,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你简直是送死!莫说你现在受了重伤,若是你不受伤,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凤绿焦急道。
“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应无憾了。”天问无惧地放声大笑两声,那笑声听来格外悲壮凄凉,“我只有死在敌人的手里,才能保住洛绵的人心不散,凤绿,成为洛绵新的英雄吧——”
“天问——你!”凤绿诧异于天问已将后路全部设想好,“如果今夜我没赶来——”
“就算你此刻还在平叶岭,哪怕我撑不到明日——”天问平静道,“我也知道你不会放任这一切发生。当年,我与晓酌看够了那些纷争,决定放下一切远走天涯,人这一生总要抗争一次才真的认命。现在看来,有些事终是无法逃开,可是我不后悔,选择与晓酌在一起,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所以我只问一件事——”
“你问。”
“嫁于紫宸王,真是你要的棋局?”
“我也不过是棋子。”凤绿目光中漏出一丝迷惘,旋即恢复了坚毅的神情,“但凤绿此生,从未止步,注定无法如你潇洒。”
“你终究受世事所缚,一生都不能再挣脱开。”天问带着淡淡一抹苦笑,认真道,“那洛绵,我便交予你了。”
津谷军一早便在城下严阵以待,凤绿站在城墙上一眼便看到那个身着金甲的男子高踞白马之上,英武之气于举手投足之间直上云霄,他周身散发出的杀气震慑住了这战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