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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绿继续为灼风调香,这是她特地为他调配的宁神香。她小心地模刻出一朵剑祭花的形状,将香点起的一瞬间,一股净人心神的香气袅袅而升。
半年前,灼风第一次闻到此香之时,命其名——“剑祭落”。幽香若有若无,好似无意闯入人心的落花稍纵即逝,仅留下一抹触碰不到的美好,令人卸去心上负担,浑身轻松舒畅。
“朕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剑祭落了。”灼风睁开眼,随意地笑着与凤绿说话。
“陛下若是喜欢,千宁调这一生的剑祭落又何妨。”凤绿同样报以一个亲和的温柔笑容。
凤绿刚想合上香盖,却看到剑祭花形竟无故缺了一瓣,令她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异样。
天祭953年,清明。
津谷王被刺客杀害。经皇长公主浅梨和驸马灼言的彻查,津谷王被刺一事全是洛绵在背后指使。
津谷举国哀悼之余,皇长公主浅梨命驸马灼言统领复仇之军,下令出兵讨伐洛绵。
明知是被人摆了一道,明知是有人故意挑拨两国关系,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洛绵此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往,洛绵总是墙头草,狐假虎威惯了,此时动起真刀真枪来,朝中早已乱成一团,君王昏庸,平时把持朝政的几个大臣顿时明哲保身,整个洛绵,竟无人站出来做主!群臣商量出来的唯一对策就是向紫宸求助,希望紫宸能派兵击退津谷大军。
可惜,这份求援的国书一送进祭城,便被压在灼风的案底,连凤绿都未去翻开过。
紫宸三番四次搪塞拖延之后,直到津谷大军压境之前,洛绵的人马才硬着头皮将将在边关集合完毕,设起防御。津谷军在梓翚的带领下,面对散沙般的抵抗,长驱直入,短短两个月洛绵的大半江山尽失。
入夏之时,津谷与洛绵的战事已经白热化。津谷欲踏平洛绵,丝毫不留和谈余地,这反倒激起了洛绵百姓的报国情怀。虽然朝廷昏庸无道,但自己国家的土地岂容他国染指,洛绵百姓的抵死反抗使战争陷入僵局。
此时,凤央宫还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灼风与凤绿正在中庭对弈,左延前来通报:“皇上,洛绵来使求见。”
灼风未开口,仍旧专注在棋盘之上。
凤绿无奈笑了笑,问道:“是谁?”
“回娘娘,是洛绵前武骑大将军。”
“哦?”灼风未抬头,继续道,“洛天问?”
“是。”左延答道。
“让他到娘娘书房候着吧,下完这盘棋朕便过去。”灼风随意说道,手却已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凤绿看着灼风方才落的那一子,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都被破了去,只得哑然笑道:“陛下,千宁输了。”
“也罢,想你也没心思和朕把这盘棋下完了,走吧,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天问大将军。”
灼风说着站起身。凤绿上前替他拂去衣摆褶皱,整理衣冠,同时问道:“不是说好先不动洛绵么?怎么又见洛绵来使了?”
“他是千宁你的旧相识了,你的面子,朕还是要给的。”灼风捉住凤绿的手放在掌心握住,一抹浅笑已浮在那英俊霸道的嘴角。
凤绿一愣,调侃道:“千宁想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陛下不知道的事情?”
“等朕不知道的时候,再告诉你,哈哈哈。”灼风的笑声自负而洒脱,仿佛完全不受世事束缚。
凤绿温柔地牵起嘴角,任凭眼前那夺目的光芒将自己淹没。
天问亦是洛绵王族,其母乃洛绵公主,其父乃世袭武骑将军,多年守边有功,在洛绵声望极高。
天问自小在边关兵营长大,精通剑道。凤绿与天问早年因剑结识,而后一段时间,天问常去罗林城与凤绿探讨剑术兵法,二人甚是投缘。
谁想君王猜忌,担心大将军功高盖主;朝中势力蝇营狗苟,觊觎大将军的兵权,于是便设计陷害,削弱天问父亲的实力。大将军郁郁不得志,因病早逝,天问便承袭了爵位。将门无犬子,天问当年意气奋发,戍守边关有功,几次三番抵挡住外敌,在国内一时名声鹊起,人人敬之,号称小武骑将军。
树大招风,天问还未及施展拳脚,便遭到朝廷势力打压。此时,天问主动放弃爵位、兵权,决意与心爱的女子归隐山水。此后,在无人知晓这位小武骑将军与他心爱的女子去了哪里。世间少了一位将军,多了一位“天下第一剑客”。
上次见到天问,凤绿还是在三方城觅凉榭凉里。天问那时还只是那个“天下第一剑客”,不是这个洛绵使者。
天问一身玄色朝服,庄严威仪。虽是气色不佳,双目微微充血,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不卑不亢,大义凛然的气质煞是让人肃然起敬。
“洛绵来使天问,参见紫宸皇帝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天问的目光在凤绿脸上停留须臾,随即用武将之姿单膝行礼,语气恭敬不屈。
“免礼。”灼风则一副可有可无的神情,懒散着说道,“洛绵战事吃紧,将军不在前线抗敌,到我紫宸来作甚?”
天问见灼风态度倨傲,神情随意,心知此番出使紫宸的目的并不容易达成:“陛下既知洛绵深陷战乱,百姓受津谷大军欺压,那末将便开门见山了。”
“姑且说来。”
“当年陛下大婚,曾在殿前昭告天下,紫宸、白堇两国将共保北漠安定,凡擅自挑起战争者,皆为北漠公敌,各国尽可群起攻之。现今,津谷挑起两国战争,陛下深明大义,更是明白唇亡齿寒之理,缘何不出手相援,共保北漠太平?”天问字字恳切道。
“朕不救又如何?”
“陛下一言九鼎,又怎会自食其言呢?”
“当年他们排挤你一家,陷害老将军,又使你在朝堂无立锥之地。现下他们的确放下脸面求你回来,可若是事成,你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吗?”灼风这番话尖刻伤人,似是在看天问的笑话。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天问此次回洛绵,不是为了重回朝堂,而是出于身为洛绵子民的自觉。”天问抬头以分外坚毅的目光逼视灼风。
“哈哈哈——不愧是小武骑将军,洛绵陷你于不义,尚且衷心如此,若你入我麾下,必是前途无量。”灼风的笑声有着耐人寻味豪爽。
“忠臣不事二主,末将理当以身许国。”天问字字铿锵,回绝了灼风。
“朕知道尊夫人有孕在身,故而派人接了来好生照顾,所以——将军不必急着拒绝朕。”灼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凤绿,“不如我们先听听皇后怎么说——”
、无心也似水
作者有话要说:我已经控制不住灼风这个人了!他的内心太复杂了,我也已经搞不明白了~~~是怜惜是歉意?是无情是无心?但他竟可以那般温柔,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与凤绿而言,最难明白的事情有两件,一是梓翚为何娶浅梨,还挑起两国战事,大有吞并洛绵的气势。二是凤绿虽已知晓灼风对洛绵的态度,却未料到灼风早就开始动手,甚至已经将天问的夫人控制在自己手中,来作为对付天问的筹码。
凤绿再一次体会到身边这个帝王的城府之深,无情之极。费解的事情总是费神,用灼风的话来说,没必要想的事情不想,必要的事情尽管去做。
凤绿定下心神,笑着示意天问入座,又唤来宫女为他泡上一杯好茶后,才款款落座:“将军,洛绵王庭昏庸无能,即便将军救得了这次,也救不了下一次啊。”
“末将明白。”
“将军既是明白,又何苦执着于此呢?”
“为不辱吾命。”
“好个不辱吾命!”凤绿欣赏天问一派赤诚之余,语气转而坚定而极富感染力,“将军面前有两条路,一条便是带领洛绵百姓一道奔赴战场,以身殉国。一条便是救洛绵百姓于水火,许他们一个盛世太平。”
“愿闻其详。”天问颔首,已表现出很浓的兴趣。
“如今局面对洛绵不利,其三分之二的疆土已被津谷占领,津谷军队占尽赢面,就算紫宸派援兵,一两个月后抵达前线,也无十足把握能收复失地。据我们所知,同属络津山脉,且深入洛绵境内的横斜丘陵带刚好将洛绵一分为二,所以,凭借这道天然阻隔带,我们有把握替你们保住横斜丘陵带以西的半壁江山。”
“娘娘的意思是——”
“不错,放弃觉城,迁都于西边的嘉城。”
“且不说将半壁江山拱手让人,只迁都便将伤及国本,动摇民心,绝非上策。”
“倘若改朝换代,迁都非但削弱朝中顽固势力,还可重塑朝廷声望,聚拢人心。”凤绿笑着说道。
“娘娘要末将谋朝篡位!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求人不若求己,将军乃顺应天意民心,何来大逆不道?”凤绿义正言辞道。
灼风在一旁幽幽开口道:“对这般木头,千宁你何必多费唇舌。与其让那群废物糟蹋洛绵,不如朕与津谷结成联盟,将洛绵分而治之如何?”
“陛下,小武骑将军还在此,这些事稍后再议不迟。”凤绿宛然一笑。
“将军考虑得如何?待日后洛绵在将军手中强盛了,匡复江山,又自然指日可待。”灼风随手喝了一口茶,慢吞吞地开口。
凤绿看向天问,他眉头深锁,游移不定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不安。凤绿放缓语气道:“尊夫人怀有身孕,也不适合随将军四处征战,有我紫宸的助力,将军必无后顾之忧。将军深明大义,孰轻孰重还请细细掂量。”
“不用了。”天问爽朗地笑着,面上乌云全然消散开去,“当年末将与内子晓酌离开觉城,决意归隐山水之时,便答应她此生不再涉足朝堂政事。此番她愿意陪我回国,是她知我懂我,末将若是有幸打胜这背水一战,定不会再负她。所以,末将但求拼尽性命以尽忠。”
“好,朕借兵八万给你,但不管你有何通天的本事,也注定只保得住那一半的江山,所以朕的条件是——你必须听命于紫宸遣使,另外你要迁都嘉城,再将洛绵恢复生产经商交由羽姚家全权负责。
尊夫人就先在安排在这凤央宫中养胎,以待将军佳音。”灼风不由眯起双眼,不容拒绝地笑道,一种异样的压迫感和无形的威胁,仿佛要瞬间抽空人身体中的空气,令人窒息。
天问虽被灼风散发出的可怕气息怔慑住,但眉间的清朗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