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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一声哗啦巨响,那桌上的物件都被纳兰宇扶到了桌子底下去。
“关清婉,你当真变成一个地道的商人了!我恭喜你。”他看着她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
她鼻子一酸,顺手拿了手袋,转身背过去,笑道:“三公子,华业的信贷科长明天会把支票带过来。我先告辞了。”
烽火乱世、硝烟滚滚,听闻江左地面上已是满目疮痍,难民纷纷涌入北洲城。清婉独自去了白云庵,坐在厚实的蒲团上默默祈祷。
“施主,一切皆是缘,殺戮有時,醫治有時;拆毀有時,建造有時——”师太双手合十默念道、满眼慈祥安稳。
“师太也读《圣经》?”
“宗教教义大多是相通,眼下战火纷飞,施主独自上山祈福,情义感动天地。你的愿望,佛祖一定会帮你达成的。”
青灯古佛、流萤点点。她每日上山吃斋念佛闭门谢客。参天的大树遮蔽了整个古刹。离开纷芜尘世,抛弃人间的烟火,独自走在林间小径上。但闻秋蝉唧唧,溪水潺潺。
大战终于结束,北洲军胜利,叶家一败涂地。昔日飞扬跋扈的叶家成了阶下之囚。等着他们的将是公正的判决。命运总是公平的。沟壑平坦总是相生相伴而生。叶家在北洲横行霸道尽三十年之久,一朝失势,也算是自食恶果。佛家说:因果报应,种因得果就是这个道理。
这一仗算算是惨胜,据说双方损失过半,清婉不懂什么军事作战,那是他们那些男人想的事,血肉横飞、氤氲血色,纳兰宇杀了这么多人,不知道午夜梦回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出一身冷汗?记忆中,那家伙总是睡得深沉,绵长的呼吸似乎还在耳畔回荡。这会子,他麾下的北洲军队怕是早就弹冠相庆,各得好处了吧。
天边最后一抹湛蓝被黑色牢牢抓进去,华灯初上,北洲又恢复了往日的靡靡之乐。她随意穿了一身职业套装,及膝的职业裙下摆处的莹然仍旧遮不住光华。
“恭喜你。”她世故的说。神色缱绻宛若一只波斯猫。
“你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道喜吧?”纳兰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说处云淡风轻的话。狭长的双眼微眯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她耸耸肩。“你知道的,我没有绕弯子的习惯,长话短说,把叶婷云和金凤至交给我处置。”
“我还真是不知道,你和那两个无聊的女人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你不是最不喜欢动用私刑么?”
她喉头一紧,差点就说出实情,可是,这实情实在是太过残酷。话到嘴边,终究是咽了下去。一股寒凉之气侵入心肺,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记忆。曾几何时,她甚至恨李小嘉为何要多管闲事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倘若,那个雪天,她和孩子一起死了,便是真的解脱了。
她依旧笑着,眼神中藏了凉薄,“事易时移,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那个傻瓜么?我就是想亲手开枪打死她们!手令给我!”清婉摊开手亲自问他要。那口气似乎是命令,还带着不容置喙的神气。
纳兰宇端详了她半晌,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裙,她一向不喜欢暗色的。如今却件件衣裳都是暗色。那如黛的柳叶眉却飞入鬓角、粉色的唇变成了大红色,还有手指上红艳艳的蔻丹——这两年,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大笔一挥,用印盖章。那手令顺顺当当的的到了她手里。
“谢了,少帅!”她拿起手令晃了晃说。正想转身的时候,却被他抓住手臂。
“你干什么?”她凝眉挣脱。
“你为什么要亲自杀她们?”他目光中有一种凌冽的气息。隔着那浓烈的烟草气息不断传来。两相对视,如冰火相遇。
“我喜欢呀,仅此而已,你也知道,在你们家,她们给我使了不少坏,现在终于有了这个机会,我当然要亲自杀了她们。少帅,难不成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见了血就会头晕的关清婉?真是可笑!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谁一世不痛快!”
纳兰宇冷哼一声,“你绝不是那种人。关清婉,不管你怎么装都做不到毒如蛇蝎。你没有那种天分。”
他声音依旧慵懒,如同醇厚的红酒一般醉人。那久违的气息惹得她心里扑腾扑腾的乱撞。这样的对视足能让她脸颊灼热非常。她努力不正视眼前这个连蹙眉都能有如此好看纹路的男人。脑子里头嗡嗡作响,全都是昔日那些零星的画面。
她昂起头;玉手缠上纳兰宇的脖颈,妖妖娆娆的说:“我怎么倒是觉得三公子变了,两年足以改变许多事情,陈成昱骂我的话,你没听见?现在的我,不过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
“人尽可夫?是吗?”他句句紧逼,盯着她笑,却有种说不出的寒凉可怖。忽然腰际一紧,被他牢牢锁住。
她吞了口气,不断的回避他的眼睛,一抹红霞红到耳根。:“是——”
她怎就糊涂到忘记,这家伙一向是来者不拒的,这会子却被他越抱越紧,连同呼吸也不顺畅了。他身子慢慢的压过来,她下意识的拿手撑着他的身子,喊出声来:“不要!”
纳兰宇慢慢松开手,轻声戏谑道:“这就是你人尽可夫的本性?连我都应付不了?演技太拙劣了。”
二十一章 月圆花好 '本章字数:119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23 18:20:58。0'
两声枪响,叶婷云和金凤至双双倒在血泊里。氤氲的血色弥漫开来。清婉从未杀过人,这血怕是一辈子也洗不掉。所有的爱恨情仇一笔勾销。前尘往事尽皆消散。她用两个罪人的血祭奠那可怜的孩子。他在大雪天死去,甚至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去了天国。
李小嘉来信,说他在英国过的很好,无须记挂。勿念为要云云。
纳兰宇现在已经是北洲之主,威风八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她累了,心力交瘁。累的感觉不出心脏的跳跃、来不及看秋叶飒飒落下的肃杀景象。
她把自己锁在屋里,不出不进,只是喝酒抽烟。一月有余,暗淡的脸颊上带着浓重的眼带。生活就像是一场戏,不到最后,你永远开不见结尾是什么。那次撕心扯肺的剧痛之后,她已然丧失了再为人母的机会。大夫说,她今后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从此以后,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清婉没想到,纳兰宇那家伙是如此纵她,竟然任她处决两个豪门望族的女儿。或许,纳兰宇也是恨极了那两个人。如今有人替他开枪,也算是合了心愿。
“董事长,您真的想好了?”律师问。他肯定在想,眼前这个女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这可是两亿的资产,就这样白白送人?别是得了什么绝症,命不久矣?
清婉在股份产权让渡书上签了名字,名下所有财产都悉数交给万晓月一人全权打理。她漫无目的踏上轮船,和这儿的人事作别,看着那片湛蓝和天际交会的地方。也许,那里就是天堂吧。纱巾随风舞动,海风吹散了微微挽起的绝美青丝。发丝轻扬,微风轻卷大海的气息。
伴着悠长的汽笛,北洲渐渐隐没在视线里。那个繁华奢靡的十里洋场,纸醉金迷的衣香鬓影。她在那里创造了多达两亿的金钱,一朝散尽却没有任何留恋。现在,轻装出行,手中仅提了一个柚木箱子。多年前,她也曾提着它出走。兜兜转转。命运使然,这箱子注定将伴着她漂洋过海、远走他乡。
“小姐,您的纱巾掉了。”
这声音,好熟悉!
她兀自转身,纳兰宇手中拿着被风吹跑的纱巾,浅笑的看着她。
由不得半分犹豫,奔向他,“你——怎么——”她几乎激动地话不成句。
纳兰宇将那绿色纱巾重新缠在她莹白的修颈上,“因为我要跟你在一起。”
她满脸错愕,“你不是少帅么?怎么——你知道这是去哪儿的游轮吗?”
“普罗旺斯,我只知道,哪儿的薰衣草花田很漂亮,还有许多中世纪留下来的古堡。香奈儿的香水。我说,你也太不厚道?嗯?这样好的地方却不带上你丈夫一起去?是不是太自私了?”海风中,他依旧笑的云淡风轻。狭长的眼睑微眯。逆着阳光对着她缱绻微笑。
“静轩,你回去吧,其实,你不知道我——我不能——”
“我只要你,两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将来也是如此,只许你一辈子的幸福。”
原来,他早已什么都知道,爱一个人爱到骨子里的时候却变成了哑巴,那一句‘我爱你反而说不出口了’。
两年争吵磨合,两年分离颠沛。接下来的岁月,是他放弃了一切来找她。放下所有单单只是走进她的故事里去,而她的故事,注定是细水长流的真实!注定是没有浮蘼奢华。
在她面前,权位变成了一粒尘埃。
繁华尽处,或是离殇或是月圆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