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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她没向宠爱陈妤一般宠爱其他的儿女,可是她对那些孩子要求严格,不过也只是做了一副严母的样子,希望督促着孩子们上进而已。是啊,她没把这些孩子一视同仁当做也需要呵护娇宠的儿女,可这些孩子又何曾向陈妤一般把她当做可倚靠信赖肆意撒娇的母亲了?
陈妤……最早她只是想着一辈子养着陈妤,不要她出息也好,她从没想过要把皇位给陈妤……她现在会这么想,还不是被其他这几个女儿给逼的么?甚至于,如今她想要把皇位给陈妤,难道陈妤就是得了便宜么?她自己都心疼身边的这个孩子就要没了纯真没了自由,可这些……
这种不论是来源还是内容都很复杂的,混合了些微委屈的愤怒让女皇真的是失控动了杀心:“这般孽子,留之何用!”
她是认真的,之前所有的希望和解的犹豫都已经不在了,她只是想要杀死面前这个在逼迫自己的女人,想要杀死面前这个冒犯了自己尊严的女人。
可是,那剑飞快地劈出去,却停在了三皇女的脖颈处,没能再向前半分。
一直关注事态的陈妤伸手死死地握住了女帝的手腕,止住了她的剑。
“母皇,三思。”
陈妤一面使了个眼色对三皇女说:“三妹,你先下去。”一面瞥着女皇的神色,伸手夺过了剑,丢在地上,又扶住女皇。
她小心翼翼地,柔声地劝:“母皇,那是我三妹,那是你三闺女,是你的孩子。孩子不好,可以骂,可以打,可以罚,可是不能杀啊,人死不能复生,后悔了就来不及了。那是你的骨肉,也是我的血亲,对不对?您看在我的人情上,别气我这个傻妹妹,她就是……”
三皇女扭身,本已走了几步,此时又冷笑着回头,说:“陈妤,你管谁叫傻妹妹?你才傻呢,你们全家都傻!你以为我会念你的情?你犯不着在这里装什么好人扮什么姐姐,你不配做一个姐姐!你眼里除了你自己,这些年来又还装了谁?你别拿我来装好人,我受够了!”
陈妤不说话。
女皇也不说话,只看着三皇女的背影消失在侍卫的簇拥中,慢慢远去。
过了很久,女皇才开口。那时她的声音平静了很多,和往常一样缓慢而充满威严,她问:“妤儿,你看了那那孽子的血书,有什么感想?”
陈妤展开手里的信,举在自己的母亲面前。
被揉得皱巴巴的微微泛着黄色的厚宣纸上满是暗红色的一团一团字迹,全都糊在了一起,完全不能辨认。
这信到她手里时,已然就是如此。
糖衣(八)
陈妤再次回到自己的家里,已经是晚上。
天都黑了,肚子都饿了,她万分感慨。
感慨而感动。
感动得原因很简单,她喜欢着的男人,苏辰,正提着一个灯笼,站在门口迎接她。
这回,有温热的,丰盛的食物等着她——当然,不是苏辰做的。王府中的厨子在关键时刻还是很给力的。
苏辰已经吃过了,这些都是给陈妤准备的。
陈妤不顾一切地搂住了苏辰的腰,紧紧地拥抱,深呼吸。然后她觉得自己心底的那些郁结都一点点散去。洗过手,她一面在苏辰笑盈盈地注视下进餐,一面嘟嘟囔囔说着杂事。
“母皇今天心情不好,和老三狠狠地生了一场大气,差点儿亲手杀了老三,她确实是气坏了,不过我看不要紧。依我说,有个人刺激刺激她也挺好。”
“嗯。”苏辰应了一声,拿起一个汤碗,又拎着汤勺,有些犹豫地看着一大盆鸡汤不知道该不该下手。
“老三之前写了封血书给母皇。也不知是不是被母皇揉得,到了我手里时,字都糊在一起,完全看不清了。母皇神色挺难受,也不知里面究竟都写了什么。厄……说起来,那信一股腥味儿,怪恶心的,可也不知道怎么当时拿在手里还挺想翻来覆去多看几眼的。”
“哦。”苏辰瞥了一眼陈妤,终于下定决心,开始盛汤。
“可老三也真是,抽的哪门子疯?早上见她还缩成一团的怕死模样,也不知怎么到了下午就忽然疯狗一样见谁都咬……不过母皇还是准了我的意思,诏书已经下了。就说老三是被奸人蒙蔽胁迫才犯下大罪,判了圈禁。不管怎么说,这样她们一家还能在一起,也不至于缺了吃喝,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唔。”苏辰点头,眼睛却看着管家。他盛好的那碗鸡汤被管家接了去,此时管家正用一把小勺子挑出汤里面的细碎葱花——陈妤喜欢喝放了葱花煮出来的汤,却讨厌喝汤的时候里面有葱花,这一点,苏辰以前从没有注意过。
陈妤还在碎碎念:“其实看着老三那样子,我都有点难受。虽说……我们关系是不好,平时连话也不说,可到底是姐妹,出生也只差了不到一年。小时候,母皇逼得紧了,我还抄过她写的八股文给母皇交差……如今,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会好起来的。”苏辰劝劝,伸手又接过管家手里的那晚汤,自己拿过勺子开始捞里面剩余的几朵葱花。
“是啊,会好起来的。”陈妤点点头:“等她孩子生出来,她就知道当妈有多不容易了。母皇是宠我宠得多些,可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她们……唔,说起母皇,她今天问起你,还问起那天丞相来探望,都说了些什么。”
“……你怎么回答的?”苏辰的手颤了一下,他假装不介意地继续挑着葱花,身体却明显僵硬起来。
陈妤说:“我回答说你挺好,丞相也挺好,说了几个笑话逗我开心而已。母皇说,都好就好,然后让我从明天起日日跟着上朝听政。”
“哦。”
“……苏辰,你不要紧吧?”
“当然不要紧。”苏辰抬着头,对着陈妤很自然地笑:“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但是陈妤知道他的笑半点都不自然,她指指苏辰手下的那碗可怜的鸡汤,说:“可是你把汤和鸡肉都舀出去了。”
苏辰低头。
果然,碗底只剩碎葱花三四朵,孤零零地沉在碗底。碗外,倒有淅淅沥沥的汤汁和鸡肉。
“……”
糖衣(九)
饱暖思X欲。
这种在某个世界会因为河蟹而被屏蔽掉的欲望也被满足之后,陈妤玩着苏辰的手指,假装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你最近很不安,怎么了呢?”
苏辰也假装漫不经心地轻轻叹了口气,把头埋在枕头里,呢喃了一句“困了”,就开始打轻微的呼噜声,装睡。
“……”陈妤。
“呼噜呼噜……”苏辰。
“……”陈妤。
打鼾声停了。
苏辰不安地动了动。
他的手还被抓在陈妤的手里,此时正被陈妤放在嘴边,用牙齿轻轻地啃。
陈妤不肯放手。
于是苏辰回扣住陈妤的手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地说:“你还记得那天丞相来……”
“嗯?”
“她讲了很多事情,很多以前发生的,历史上的故事……”
“唔?”
“我以前从不知道那些事情,我没看过什么书……可是……我想……”
“什么?”
“你说……你以后会……嗯,你以后会那个么?”
“哪个?”
“我……你……我是说……那个……厄……丞相她……”
苏辰的努力失败了。
他一点也不轻松,而且紧张到根本不能把话说完全。
于是陈妤开始努力地回想丞相都说过什么。
陈妤对自己好奇的母皇说,丞相只是给她讲了几个笑话。从某种角度来讲,这是实话。丞相嘘寒问暖之后,开口第一句便是:“听闻二殿下养伤闷得很,老臣这里恰有几个笑话,不若讲来给殿下解解闷。”
笑话的主角,自然有男有女。这些男女出身不同,她们曾经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相爱,坚定地相爱,她们互相包容,互相支持,她为了他可以不要江山不要其他俊男美少,他为了她洗手羹汤委屈求全……然后时间流逝,她和他相互成仇。啊,为了爱情,有些人曾经负了天下,要美人不要江山,有些人曾经负了家族,弱水三千只取爱人那一瓢……最后,却只是个爱情被用光了,激情被耗尽了,人被逼死了的惨烈结局。国破家亡,她们的爱情最后被后人唾弃,被嘲笑。
丞相说:“这么多的人,曾经富有才名,却都逃不过这般下场,多么可笑。”
陈妤撑着腮,跟着一起,懒洋洋地笑。
她知道更多的,关于红颜薄命,祸水倾国的故事。可她不觉得那有什么,她根本没往自己身上联想过。
……甚至于……现在苏辰终于克服了自己的恐惧提起来,陈妤也想歪了。
某种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跟随自己的本能,带了些戏谑地问:“苏辰,这般磕磕巴巴的,你不会是担心我以后爱上别的男人,坐拥天下佳丽,冷落了你吧?”
“当然不是!”苏辰坐起身,因为担心被讨厌,所以格外认真地回答:“我又不是那些见识短浅的妒夫。妻主的人品,三夫四侍都是该当的,若登基为皇,后宫无论多少人,只要不违祖制,我就都应该支持妻主的,不是吗?”
是个屁!
苏辰的担忧依旧是苏辰的担忧。
而苏辰的不担忧此时成为了陈妤最大的担忧。
原本准备好的那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肉麻表白此时早已插上翅膀飞去了九天云霄之外,她的心在瞬间有如被一万匹草泥马践踏而过,疼痛不堪。
陈妤好想骂人啊好想骂人,尤其是在脑补了自己被多名猥琐男LJ之后,自己的男人还一面围观一面鼓着掌笑盈盈地说我支持这样的……坑爹的!有木有!!!
他怎么都不吃醋呢?他怎么都不吃醋呢?他怎么都不吃醋呢?……陈妤的脑海里最终只剩下了这一句话在反复回荡,最后她抓起苏辰的那只手,狠狠地,咬了一口。
糖衣(十)
听说过“疑邻盗斧”这个典故吗?
当一个人怀疑对方是贼的时候,对方哪怕只是单纯地笑笑,那笑容也会变成满怀了恶意试探的坏笑。同理,当一个人怀疑自己的枕边人并不爱自己时,哪怕对方对自己百依百顺,那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