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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认得是指熟识而非仅仅见过几面的意思。
陆承启解释:“咸新的父亲从前在兴社做事,后来他父亲同人闹得有些不快,就追随了蒋伯。我们小时候是在一处的,后来就少见面。我这几年打听不到他的下落,我还以为他已经出了什么事情。”
云意脸色发白,又冷又抖。
方才的员工见她一直待在戏院,就问她:“小姐,你是在等老爷吗?”
云意不能说自己等的不是老爷。
员工见她点头,就道:“老爷同玉霓裳坐船去仙岛湖开局,要回来恐怕还得等几个钟头,也说不定今天都不回来。”
父亲不在反而最好。
云意道:“那我不等他了,我先走了。”
陆承启追上她:“你好像在生病,我送你。”
云意慌乱:“不,你别送,我去姑妈家。”
晚上七点钟,宋咸新准时出现在渡江酒店的包厢内。
陆承启提前在等他,门外的服务生见人到齐,就一样一样摆菜上桌。
二人坐定,陆承启先开口:“上次见面形势所迫,没能同你好好打招呼,你莫见怪。”
“我也同样。”宋咸新淡淡道。
陆承启道:“菜还是从前的老式样,我先点了几样,你吃什么再添。”
宋咸新答应着,可也没再添。
上菜完毕,服务生一一退出。陆承启还出奇的点了一碟蜂蜜,自拿调羹在温热的玻璃杯内调着。
“我胃疼,跟你就不虚客套了,我喝蜂蜜,你随意。”
宋咸新不屑:“你一男人到酒桌上喝蜂蜜?你就不担心我替你传扬出去?”
“我喜欢,随你传不传,要不要我替你也调一杯?”
“丢不起人。”
宋咸新喝的是酒,筷子还没有动一下,白兰地已饮下满满一杯。
老朋友见面,陆承启必然得问:“你这几年怎样?”
宋咸新生硬地推回去:“现在不想讲,等想开口的时候再告诉你。”
陆承启识趣地不再多问,宋咸新反问他:“你呢?”
“我?结过婚又离婚,到现在沦落得无家可归。”
“我怎么一点也感觉不到你有无家可归的凄惨。”
“我小时候还没凄惨够,几时又轮到你来盼望我?这几年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外头都传言你……”
☆、旧友重逢2
作者有话要说:
咸新锋锐地直言:“都传我死了么?”
陆承启迅速回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承你吉言。”
陆承启喝了半杯淡蜂蜜水,将剩下的半杯握在手中。
“单单承我吉言怕是不够,还须得除掉挡路的小人才能保得住安宁。”
宋咸新问:“你具体指的是哪一个小人?”
当着宋咸新的面,陆承启也懒得绕圈子:“郝三通最近折腾的厉害,听说他是两处离间,想利用汤老板来打击蒋伯,又想利用蒋伯来攻击汤老板。”
他一面讲话,一面将盛了两条松鼠桂鱼的盘子从自己面前挪到宋咸新面前:“南州这片池子尽管挺大,可你争我抢的人太多,再丰厚的资源也给稀释了。郝三通闹狠了对我们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据说当初蒋伯落难,他为弄到银行的股份,暗地里没少下毒手,这样子的人我想蒋伯一定也不太喜欢他。”
宋咸新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有他的势力,并不容易对付。”
陆承启道:“未必不可以一试,他这些年爬的太快,越膨胀反而越难处处周全,找准位置扎下去,或可一蹴而就。”
宋咸新道:“你今日来找我,是否代表时机合适呢?”
陆承启笑着请他吃菜,已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现在学生们四处游·行,抵制日货,势头凶猛,偏偏他又与日方暧昧不清,天生一副包天的胆量,在这个关头重金购买一批日本货。我查到他的货几日后到港,你说如果我们将具体的时间地点通知爱国学生以及报社,是不是就有一场灾难大戏可观。”
宋咸新有些想不通。
“这件事情你自己做都可以,何须蒋伯相助?”
陆承启道:“引起公愤不成问题,真正的问题的是如何偷梁换柱,趁机将他的货吃进来,这一处我们需要合作。”
宋咸新再想一想,还是摇头:“其实这一处也用不着合作,我知道你吞得下来。”
陆承启这才无奈得笑了:“总得找个机会令双方暂解干戈。”
宋咸新这才明了他的心意,陆承启既希望双方在面子上言归于好,那么蒋伯想拉拢他的心思怕是不成了。
“我回去与蒋伯谈,但成与不成我并没有把握。”
陆承启道:“蒋伯既坐得下南州第一把座椅,我就相信他的器量,其实我心中也盼望着你能来助我一臂之力。”
宋咸新想也没想就拒绝,从前单纯做朋友他都未必追随他,更何况今时今日。
“我父亲的性命当年是蒋伯所营救,他人虽早不在了,可恩我得替他报。我自己拜的又是关二爷,所以你千万别让我为难。”
陆承启一向也不喜欢为难别人。
“各从其欲,皆得所愿,你讲你的义气,我不强求你。不过以后你遇到什么麻烦,记得来找我,我遇到难处,也一定得麻烦你相助。尽管汤老板与蒋伯之间微有嫌隙,但咱们是自小到大的朋友。”
“谢你。”
宋咸新敷衍了一句,并不抬眼看他,他默默替自己斟着酒,都感觉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或许早就麻木了吧?
陆承启的蜂蜜水也喝尽,搁下杯子,突然问他:“你与云意认识多久?”
宋咸新手中的酒杯抖了一抖,酒面微晃,他将残杯中的冷酒搁在酒桌上,不打算再喝。
陆承启察言观色,继续道:“她当年是以薛家女儿的身份嫁到陆家的,可是大家都怀疑她根本就是汤老板同姑妈的那个女儿,但是她不愿多讲,我也就没有细问。直至那一日蒋伯出现,我才晓得她是蒋伯的女儿,其实仔细想想,这几年也的确有蛛丝马迹可寻。”
宋咸新打断他:“你方才为什么问我和她认识多久?”
“她平日里安安静静,有时甚至一整天不爱讲一句话,对不甚熟络的人更没半分好奇心,可今天居然问我认不认得你。”
窗外夜色黑透,过了江是万家灯火,万家的灯火映在包厢的宽阔玻璃上,也映入了宋咸新的双眸。
“是么,她是这样子的人,我怎么记得她从前是活泼爱闹的性子。”
宋咸新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清醒的他绝不可能当着陆承启说这些话,或许他本心里就期盼着自己醉过去。
陆承启道:“我果然没猜错,你们是怎样认识的?”
宋咸新与陆承启一同长大,晓得他瞧人心思最是毒辣,这点事情迟早瞒他不过。与其让他从别人口中遥知,还不如自己亲口对他讲了。
“那还是几年前,蒋伯派我和另两个人到北方接蒋小姐南下,我和蒋小姐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南下的路上遇上打仗,又遇上劫匪,有一个同伴走散,一个同伴中枪,蒋小姐也摔下高崖受伤。因为受伤我照顾过她一段时间,所以我们熟络些。”
因为是宋咸新亲口讲述,陆承启并没有产生怀疑。
“其实我并没有多心,云意是我的太太,我反而怕你因为这一层尴尬,所以才想将事情讲开。我猜测事情也该是这个样子,算起来你还对她有恩,我今天本不能喝酒,可我得敬你一杯替她谢你。”
陆承启随即举杯,宋咸新受了他的谢酒,心境愈加沉郁。
“我并没想到她日后会成为陆太太,这世上的事情真是谁也说不准。”
听他如此讲,陆承启多年来的一番心事自也袭上心头。
“你说的对,从前我也想不到我是今天这个样子。我有一桩心事,今天也就是你我才肯讲。”
宋咸新预感强烈:“是关于陆太太?”
陆承启并没有否认。
“她嫁给我以后总令我感觉古怪,你当年去过北方,你有没有听说她过去……”陆承启话说到半截,最后还是放弃,“罢了,你就当我一个字没有讲过,过去的事情就过去,知道过多也无益。”
宋咸新却不可能感觉不到他想问什么,陆承启此时此刻万万也想不到他问题的答案就在他眼前。
陆承启希望自己从过去走出,宋咸新却忍不住问陆承启和云意的曾经,那些他所不知的岁月究竟是怎样一番情形?
“你为什么离婚?因为彼此难以相处吗?”
陆承启摇头:“怎么可能,我们相处的十分平和,我也很重视我们的婚姻,尽管偶尔会吵闹一两句,那也是我做的不对。”
宋咸新忽然发觉自己有点希望听到相反的答案。
“那又为什么?是因为你们没有孩子?”
“不是,我说了你也未必理解。”
宋咸新继续追问。
“你不想复婚吗?”
☆、靖州战场1
作者有话要说:
宋咸新继续追问。
“你不想复婚吗?”
陆承启的答案明确:“谈不上复婚,当初的离婚程序本就不合法规,不过重新在一起还需一点时间。”
宋咸新喝了若干杯白兰地的晚上,云意也喝得醉醺醺。
但他们谁也没能真正喝醉,内心的刺扎的深痛,并非酒力所能麻醉抵消。
宋咸新追随蒋伯回南州,理当入住蒋公馆,然而他以受不惯约束为由,另赁在蒋公馆附近的一处民居中,与小字辈的人一同出入。
街边亮着两排昏黄的路灯,寒霜凄冷的夜,透过玻璃窗隐隐约约映进楼道。
云意抱膝坐在通往阁楼的石阶尽头,等待宋咸新归来。
宋咸新归来的时候,云意已不知不觉睡着。
梦中的她置身冰冷的大海,一波一波的浪潮袭来,将她扑倒,她一次次重新站立,可那浪潮就是不依不饶,没有止尽。
她醒过来才晓得梦中的波涛汹涌是由于宋咸新不住地拍门。
他不愿意喊她的名字,也不愿意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