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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笑称,常人举一反三已属难得,自谦则是举一反五不止。易明轩更是大有来头,先不说他在朝政上的真知灼见,单“国士顾先知的关门弟子”一项就叫人侧目。
两人官运亨通,平步青云,短短几年时间就已荣升督察院左;右都御史职位。
御花园内,当今圣上顾承欢与易明轩、王自谦把臂言谈,毫无架子,若不是顾承欢明黄衣衫过于扎眼,远远望去还真似三个意趣相投的同科好友。顾承欢待他两人如兄弟手足,君臣和睦不言而喻。
易明轩潇洒抱拳,道:“托皇上洪福,粮草筹集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好、好、好。”顾承欢破天荒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喜极。
易明轩清俊的脸微微露出笑容,神情腼腆,甚至带着分孩子气:“恭喜皇上,距宏图大业更进一步!”
一向辩才无碍的王自谦此刻却一言不发,重重拧着略显秀气的眉宇。
顾承欢笑道:“自谦,平日里就属你话多,今日怎成锯了嘴的葫芦?”
“皇上!”王自谦行礼,正色道:“有一事臣不吐不快!”
顾承欢慢慢收敛笑容,道:“你说。”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王自谦朗声说道:“君不君,臣不臣,吉凶生矣!皇上的权利乃上天赐予,尊贵不可侵犯,与旁人无关,更容不得人横加干涉。否则就是——擅权!”最后两字自齿缝中迸发出来,掷地有声。
易明轩眸子闪了两闪,知这年轻气盛的王御史终是忍不住向皇帝进言了。虽未点名道性,但显然议的就是那个不惜背负千古骂名夺到皇位,却又将皇位弃之敝屣的男人,耀世帝顾写意。怀恩帝自登基开始,就在努力消弱他皇兄遗留下的势力。这几年更是大胆启用新人,然,顾写意顶顶厌恶的不是奸臣,而是庸臣,因而能在顾写意手下位居高位者,个顶个都是人精。不光精明狡猾,而且功高望重,顾承欢一方面忌讳他们,另一方面又离不开他们。
百姓中早有谣言,说是大雍如今有两位皇帝,一位坐京城,一位在民间。在此环境下,王自谦这样新晋的年轻大臣地位最是尴尬。照理说,得君王宠信的大臣自当风光无限,群臣皆巴结。可现今的情况是,顾写意的旧部特别是军队上的将领,基本不鸟他们这群“小孩”。易明轩抬眼看了看毫无惧色,瞳仁灼灼的王自谦。玩味地揣测,如此大胆,是为了皇上还是为了自己呢?
顾承欢神色淡漠,英俊的脸上难辨喜怒。王自谦以为皇上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刚准备再言。顾承欢猛地扬手,重重一巴掌搧在王自谦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现清晰的手掌印。
王自谦霎时傻了眼,踉跄后退几步。易明轩暗叹一声,装出惊慌的样子跪倒请罪,见王自谦还在发傻,伸手扯了他一把。王自谦毕竟不是真傻,知道自己触了皇帝禁忌,只得乖乖跪下认错。
顾承欢略带嘲讽的冷笑,摔袖离去。两人面面相觑,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呐。
走进御书房,王自谦与易明轩再度垂首拜倒。
许久,只听顾承欢的声音在清静的屋中回荡,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带着些许不真实感。
“起来罢。”
王自谦、易明轩谢恩,起身。抬眼望去,耀眼的明黄,气派的书桌,还有那一方代表皇权的玉玺,无不彰显着至尊无上权势。顾承欢已恢复常态,取过案头奏折,语气轻松道:“朕已接到消息,那位已驾临花溪城,明轩,你速去挑选一批忠诚可靠的大内侍卫,暗中保护他的周全。”顿了下,像是对另两人说,又似自言自语:“估计他得怪我多事,不过小心些总归没错。”
易明轩恭恭敬敬回道:“臣,遵旨。”又道:“至于淮南总督,镇远大将军江光勇的要求。。。”
顾承欢拳头暗中攥紧复又松开,嘴角溢出一丝浸淫权利后独有的蔑视笑意:“专心做你的差事就好,至于他,自会有人收拾。”显然在这一问题没兴趣多谈,顾承欢头也未抬,边翻看折子边随意道:“你二人暂且退下罢。”
两人一步一步慢慢退至殿门口,方转身踮着脚离去。出了殿门,王自谦阴沉着脸越走越快,易明轩心中好笑,却装作一本正经的紧跟在他身后。王自谦本就生的肤色白皙,五个指印像是渲染进皮肤中,时间一长愈发显得刺眼。这一路走来少不得碰见三五熟人,个个都行注目礼,王自谦觉得未挨打的另半边脸也烫的厉害。
“自谦兄,自谦兄。。。自谦你慢点!”行到无人处,易明轩快走几步扯住王自谦衣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王自谦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有话快说,无话让开!”
易明轩笑吟吟,好脾气道:“先生说许久不见你甚是想念,今日专程备了酒席,我们不醉不归可好?”
王自谦哼笑一声:“你师徒二人是想合伙劝我少管皇上与那人的事吧?!”
易明轩先是一怔,继而笑的更加灿烂,拉住王自谦的手往外走。别看易明轩生的也是文质彬彬一副好相貌,偏生力气大的惊人。王自谦挣了几下没挣开,硬是被易明轩扯上了马车。
马车噔噔从偏门驶出城墙,一瞬间,天空仿佛霎时变宽变大,那莫名的压力骤然消失,王自谦轻轻呼出口气。
易明轩好好先生笑眯眯地看着他。王自谦脸红了下,道:“我知道我管那两位的事,实属自取其辱的不要命行为。可你想过没有,他要真的回来了呢?回到宫中,回到庙堂之上!”王自谦难以自制的激动道:“那人消失近八年,现无任何官职在身,可影响力仍能左右大雍,左右当今圣上。在皇上欲大展宏图的前夕他万一回来,朝中势必大乱!皇上对我等有再造之恩,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
易明轩依旧不动声色,那看似随和温厚的笑容,看久了仿佛带着股邪气。
“家师顾先知是看着顾写意长大的。”易明轩突然开口:“先生对我说,顾写意虽然自幼性情古怪,刚戾狠毒,却也是个孤僻懒惰到极致的人。只要不主动招惹,他通常是懒得搭理任何人的。顾写意这人,对人残忍对己更甚,打击愈大他恨意愈深,不死不休,被他记恨上就是神仙也要头痛。所以先生再三嘱咐要我决不可明着与顾写意作对。”
“真难得,你师傅竟会劝人安分守己。”王自谦冷哼。
易明轩笑道:“那是因为他老人家一直以为顾写意离去前会杀了他,谁成想顾写意话说没一句就走了。然后每年固定在先生生辰前一晚送来他老人家无意中说起的物品。说来这里还有件趣事,有次先生故意为难,说了件世上没有的东西。那年生辰顾写意着人送来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你要的东西这世上没有,要不我送你去别的世界找找看?”
王自谦没忍住,“噗”的喷笑出声,忙又收敛住。
易明轩的眼眸亮了亮接着道:“礼部侍郎李群之子李拓东有次醉酒,说他父亲请示耀世帝修建皇陵的事,顾写意当时就说了三字——随便吧。为这三个字,李群差点去上吊。”
王自谦这下再忍耐不住,哈哈笑了个够。
易明轩微微一笑,眼底异样的神采更浓,轻声道:“综观顾写意一生,虽谈不上霁月光风,高风亮节,却也不是个昏庸无道,卑鄙下流的人。如果他真的选择回宫,不是很有意思么?”
“有意思?”王自谦倒吸一口冷气,端详易明轩神色,摇头苦笑道:“你和你那师傅一个德行,唯恐天下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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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寒风,古道
杀戮骤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即便情况危机,莫怀前依旧能沉着应对,连取数人性命,只是在不停望向伍骄阳受伤的胳膊时,会流露出难以察觉的惊怒。
伍骄阳没兴趣,更没心情真正进入花溪城中的朝月楼,知晓大致情况后,伍骄阳原计划取官道南行去驻守淮南的淮南大营,打算联合淮南大营兵力与花溪城守军剿灭淮南帮。谁知却半路遭到伏击。
虽人数上处于劣势,但伍骄阳身边护卫皆是能以一挡百的高手,且战且退,暂时躲进路边荒废的旧屋中。
由于身边没有草药、绷带,伍骄阳受伤的胳膊只能用撕碎了的衣物简单包扎,血水染红了他半边衣襟,显得触目惊心。
那一刀,是替韩纪元挡的。
时光仿佛倒流,又回到了十六岁那年。校场上,突如其来的箭羽以不可违逆的气势穿透写意的手掌。眼睁睁看着鲜血四溅,韩纪元脑子嗡的一声炸裂开。
伍骄阳依旧是一副貌似不在乎的漠然。韩纪元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用指甲狠狠掐了一下,不致命,却疼痛难忍。
痛到极致,韩纪元反而不知该作何反应。他静静望着他的写意,那个不断伤害却又不断给予他爱情的男人。
伍骄阳回头看他一眼,失笑道:“怎么用这种眼神瞪着我?放心,我再卑鄙,也不至于拿你出去挡箭。”顿了下,笑骂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是,百无一用是书生。韩纪元恢复常态,问:“究竟是谁袭击我们,你怎么看?”
“想杀我的人多了。”伍骄阳傲然一笑:“爷做事一向讲究有来有往,想和我玩,奉陪到底。”韩纪元想,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处于危险下,这男人身上迸发出的光彩简直要灼伤人眼。
伍骄阳轻叹道:“他们该是冲我来的,只要我在,待会少不得还得厮杀。”
韩纪元听这话觉得微微异样,惊讶道:“你不会为了避免大家看死伤,打算自己出去罢?”
伍骄阳用莫名其妙的眼神扭头看他一眼,道:“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