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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青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他心头突然想到,也许这个三娘子是再次来求他的,求他替她看诊,看是否能够医治好她的腿的。这般想着,胡青越发觉得更加合理,神色也是跟着放松下来,颇为闲适的坐在那里。
听到三娘确定的答案,安言再次将目光放在胡青身上,只觉得那人此时的姿态满是傲慢,让她心里极为不舒服。她扶着三娘,缓缓来到胡青身边,面上神色温和,一双眼眸淡雅宁静,一身气质出尘不凡。
在一边抓药的伙计此时一边抓药,一边暗中留意这边。
而抓药的病人倒是没怎么在意,这般场景倒是经常会有。有的时候,家中有人来看病,一般陪同的人多一些倒也是有的。因此,一时间倒是没有引来太多的关注。
“胡大夫。”
安言轻轻唤道,声音平和,听着倒是颇为客气。
胡青原本心中只是猜测,如今听到这小妇人这般客气的话语,心中瞬间觉得这个柳家三娘子是来找自己看诊的。毕竟,她的腿若是遇到天气不好的话,也是会酸痛不已的,因此来找自己看诊也是理所当然的。这般想着,胡青面上隐隐有了得色,目光都未抬,淡淡说道:“看诊的话,请排队。”
排队?安言诧异的看了看医馆大堂,未见到有病人排队,只有两三个病人在那里抓药而已。这个胡青,这般是在给下马威吗?这个,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们不是来看诊的,只是有些疑问想要来请教一下胡青大夫。”
安言转回头,声音略微拔高的说着。
这下,医馆内在抓药的三个病人都看了过来,面上是疑惑的神色。不是来看诊,反而是来寻求疑惑?这,这真是头一回见。顿时,几人都津津有味的看向这边。
胡青慢慢的站起身来,认真的看了安言几眼,然后笑着说道:“小妇人,若是没病就早些回去吧,莫要在这里闹事。这里是回春医馆,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闹事的地方。老夫念在你等女流之辈,这次就算了,不与你们计较。”
胡青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做出一副赶人的样子。
那边正在抓药的小伙计看到胡青的动作,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匆匆跑过来,对着安言她们做出了一个请离开的动作。
“几位夫人还是快些离开吧,这里是医馆不是茶馆,莫要闹事了,到时候对谁都不好的。”
伙计面上神色认真,倒是一番真心实意。这是因为胡青素来性子孤傲,脾气不好,容易和病人发生争执。因此,医馆内的伙计都特别留意,随时准备过来处理。
安言听了,却是轻轻笑开来,“胡大夫,小妇人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而已,怎么的就成了闹事了?小妇人身边的这位,胡大夫应该有印象吧?当初,她摔断了腿,就是在回春医馆胡大夫的手下诊治的。”
胡青面色不虞,目光在三娘的面上一掠而过,然后嗤笑道:“认得又如何,这是要做什么?那好,老夫今日就看看你们这么一群人来,到底是要作何?说吧,说说你有什么疑问?”
胡青似乎是被气笑了,突然就抱起了手臂,面上满是讽刺的神色。一副,我就是动了手脚了,你们能拿我怎么办呢?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了,门外开始有路人驻足观看。
“这是怎么了,医馆内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今天是胡青大夫坐诊。那胡青大夫性子最是暴躁了,极易动怒。看这架势,又是有人惹了胡青大夫了。”
“我看八成也是这样。不过,这家的女眷可真是多,才两个男子,却是有九个女子,当真是有些稀罕。”
……
外面隐隐绰绰的有些嘀咕声传了进来,安言的眸中闪过细碎的亮光,嘴角的弧度微微弯了弯。这样很好,到时候看这个胡青如何自处。像胡青这种人,孤傲自闭,最是在乎声名的。
“那小妇人就问问胡大夫,为何我家三嫂的腿明明是小问题,就算是学徒来都不会接错的。怎么在胡大夫的手上,就成了不能诊治的,然后就接成了这般一瘸一拐的?”
安言的声音一字一句,明晰可辨,带着一种难言的犀利,面色也是不复温和,有种凌人的气魄。
胡青一惊,心中暗暗吃惊,这个小妇人怎么知道其中门道,说的极为准确。这件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他都有些淡忘了,没有想到今天竟然会被人翻出来。不过这个结果他当初也考虑过了,遂惊讶过后,面色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了,然后气愤说道:“学徒都不会接错?这位小娘子是质疑老夫的医术了?好啊,老夫行医二十载,不能说是妙手回春,气死回生。但是接骨这等事情,还是有些把握的。在白水县里,老夫接过的骨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有的情况尚可,经过老夫之手,不过两个月并能行动如初。有些委实太过严重,就如这个三娘子一般,老夫也是无能为力。但是,若是情况严重的话,老夫事先都会言明的。这些年来,倒是没有见过有人上门找老夫质疑的,今天还真是头一遭?而且,竟然是遭一个妇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胡青的话语一落下,门外围着的路人就纷纷出声了。
“对啊,我五年前上山打猎,就摔断了腿。当时情况很严重,我还以为这双腿就此废了。当时多亏了胡大夫,我如今才能健步如飞啊。那妇人,若是不懂的话,就莫要在此闹事。”
“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如何能够事事怪别人。”
“那小妇人什么都不懂,就不要在这里咄咄逼人。”
“就是啊,胡大夫的医术在白水县里可是首屈一指的,岂容一介妇人任意欺辱?”
“尔等妇人,还是速速回家看孩子吧,莫要再闹。”
……
外面的声音吵吵杂杂的,传入安言的耳中,却是丝毫也激不起半丝涟漪来。倒是安言身边的三娘子听到这些话,紧张的握着安言的手,忍不住侧头去看安言,生怕安言受不了。没想到,侧头去看,却是看到安言对着自己浅浅一笑,眉目温柔,神色自然,没有半分不自在,仿佛外面的话语不曾存在过一般。看着她那婉约的笑容,三娘子原本纷乱的心湖,此刻就慢慢的恢复平静了,面上也不复刚才的害怕和紧张神色。
“胡大夫,能否容小妇人问三个问题,问完小妇人就离开。”
安言突然直直的看着胡青,那眼神似乎含着某种力量,让胡青觉得身形似乎受到一瞬间的束缚。他顿时气血上涌,怒道:“且问来,老夫倒是要看看你个小妇人到底意欲何为。”
胡青也是彻底怒了,从来没有人敢这般,在众目睽睽之下刁难于他。而且这还是一个女子,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胡青此人,平生最是瞧不起女子,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极为有理,觉得女子就应该依附男子而生,乖乖听话。所以如今看到安言这般刁难,顿时心生厌恶,对其很是愤怒。
安言不理会他面上愤怒的神色,浅笑问道:“胡大夫说我三嫂的腿当时受伤极重,治愈的可能微乎其微?”
“自然,”
“胡大夫给我三嫂诊治之后便帮我三嫂将骨给接了,并且保证自己的手法准确无误?”
听到这个问题,胡青有些犹豫。原本是想着要是被人看出端倪的话,自己就说是意外,那也无可厚非。只是,此刻,胡青抬眼看着眼前那个浅笑盈盈的小妇人,心中莫名的有把火在烧,两个字几乎是咬牙说出,“自然。”
“胡大夫说我三嫂的腿如今是彻底废了,以后只能这般瘸着?”
“自然。”
三个自然,义正言辞,安言听了却是缓缓笑开。刹那之间,仿佛栀子花开,最是那一瞬间的玉软花柔,美不胜收。
一不小心,一直在注意着安言的苏三,看呆了。
“胡大夫好气魄啊,小妇人佩服啊。”
安言却是突然笑着对胡青说了这样一句话,让胡青觉得心里发毛,有些无所适从。
“没事了,我的疑惑已经问完了,我们这就离去,不打扰胡大夫了。”
说完,扶着三娘,转身就离开了。只是才走两步,却是突然转头意味深长的对着胡青说道:“胡大夫,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再也不回头,一行人如来时一般,声势浩大的离去。
胡青只觉得今天的事情极为诡异,心中想着要找个时间和李家通气一番,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事情明明很顺利,怎么突然会被翻出来,他莫名的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定然还会有后续的。
外面的人一时间也有些奇怪,这个小妇人以及这一群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真的只是为了来问那三个问题?
而此时,安言一行人也早就走远了。趁着周围没有旁人,罗氏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锦绣今天这般做是为何?”
“先是让他在众人口中承认当日的行为,它日罪证确凿之时,并无可辩驳了。”
安言眼中有着自己的光彩,面上神色温和疏淡。
“嗯?”
罗氏依然不是很懂,眼中疑惑丛生。
“今天我们这般一闹,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亲耳听见那胡青承认说当时三娘的伤势严重,好的希望渺茫,而且更承认说他接的骨没有问题,不是意外。那么一个月后,当三娘完好如初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又如何解释?”
“到时候,自然是百口莫辩。今天他答得多么坚定,来日就会有多狼狈。嗯,只是……到时候他会不会说是医术不精呢?”
罗氏听完安言的话后,瞬间眼前一亮,觉得果然不枉费一群人大费周章的去回春医馆一趟,原来竟然是给那胡青埋了这么一个坑了。
“医术不精?连学徒都不会犯的错,他竟然犯了,这是医术不精吗?在事实面前,他说任何话都会显得强词夺理,像是在狡辩一般。而且,到时候,我是不会给他狡辩的机会的。到时候,不仅是他胡青,还有那李家人,都要一起纠出来,让他们身败名裂,仕途尽毁。”
安言素来宁静的眼眸之中有着清凌凌的冷意,对于胡青的罔顾医德,对于李家人的忘恩负义,极为憎恨。
“他们活该!”
三娘恨恨的说着,眼中满是憎恨,再也没有了半分留恋。
看到她这般,安言很是欣慰,她最不喜欢那种当断不断,越理越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