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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哥什么时候启程?”安言看着秀娘那边整理得差不多的行礼,知道白安就快要去参加春闱了。
“三天后。”秀娘的面上也有几分不舍,她和白安感情甚笃,但自成亲后却是聚少离多。因为白安的学业,先前白安要在县里的书院读书。而后面发生了那些事情,白安更是颓废了一段时间。这几个月来,是白安和秀娘难得的甜蜜时光,如今,白安却是要再次上路,继续他的仕途之路了。
这些安言早就知道了,也帮着筹划了一番,更是让苏三帮着在苏府当中找了两个有武功底子的随从跟随白安一起去秦都。一切早就在前几天打点好了,只是具体的时间还是要等舅母白安等拿主意。所以,安言才会有如此一问。
“这个小家伙是才知道吗?”安言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小青哥,再看了看秀娘。
“可不是,昨天不小心让他知道了,然后就开始闹腾了,不吃饭不睡觉的。今天才安分一点,乖乖的睡午觉。谁知道,却是竟然还趁着我们松懈的时候,悄悄的给跑了。”想起来,秀娘都不禁觉得好笑。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古灵精怪的,让人防不胜防。
“这孩子的性子很是活泼,一点都不像你和二表哥呢。”安言也是好笑的说着。
想着二表哥那般一个充满书卷气息又坚毅的人,而秀娘又是聪慧内敛的人,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包子呢?
看到安言用着一副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小青哥立刻欢喜的喊道:“咕咕……咕咕……”
怎么像是鸟叫一般……
“这个小家伙这么小就会闹事了,真是该让他爹好好管管。”秀娘伸手从安言手里接过小青哥,伸手在小家伙的屁股上打了打。
小青哥立刻瘪嘴,一双大眼雾蒙蒙的看着安言,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安言看了,差点被萌化了,笑眯眯的评价道:“泪包。”
小青哥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安言笑眯眯的模样,以为是在夸他,也跟着软软的重复道:“泪……包……泪包。”
秀娘在一边看着万分的哭笑不得,无奈的瞪了瞪,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软萌软萌的肉包子呢,而且还有几分蠢蠢的样子。
安言正要再逗弄几下小泪包,就看到自己院子的一个丫环快速过来。
“怎么了?”
“三爷回来了,正找夫人呢。”安言顿时翻了翻白眼,这个苏三一天不整点事情就不舒服。
“苏三回来了,锦绣你快些回去吧,不然你家苏三该火急火燎了。”如今不论是白家人还是苏家人,大家都知道苏三对安言紧张得狠。那简直就是离开一会都不行,每时每刻都要粘着安言才欢快。
安言脸色绯红,很是尴尬,心中暗暗的数落着苏三。苏三这样,实在是让自己在娘家很不自在。
于是,在秀娘似笑非笑的眸光之中,安言快步的出了院子,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一进到房间,就看到苏三正站在房间中央,手里拿着一把大刀,目光复杂的看着。
安言难得看到苏三这般模样,遂走到他身边,疑惑道:“这把刀好漂亮,哪里来的?”
“这是我出山的时候,恩师送的,随我几经生死。”苏三的话语之中满是怀念。
安言瞬间想到苏三的以前,他是战神一般的存在,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曾经是冷酷无情的将军,一身煞气惊人。而如今,再看眼前的男子,只觉得心头安定和满足。苏三为她,真的改变了太多太多。这份情深意重,让她心甘情愿的一生陪伴,不论悲苦,不论生死。
“恩师昨日两日前过世了,我想要赶去秦都送他一程。”苏三看着那把刀的眼神越发专注了,话语之中满是遗憾和苍凉。
安言心头一惊,没想到会听到这样悲伤的一个消息。
“当年我还是个愣头小子,因为心中有想法,就那么一腔热血的上了战场。上了战场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杀人和想象中的是不一样的。那个时候的我彷徨迷茫,是恩师发现了我。他很是看重我,一路开解指导我。花费了五年的时间,一路扶持我成才。更是将他最爱的一把宝刀送给了我,师父对我的恩情,犹如父亲一般。”
苏三说着,神色越发悲伤起来。
安言握着苏三的手,劝慰道:“我相信你定然是你师父的骄傲。”
听到这话,苏三眸光一亮,看向安言,“师父离开战场的时候就曾经对我说过这句话,他说有我在,秦国定然能够再富强百年。”
安言眸光闪烁,要是苏三一直在站场的话,秦国再富强百年的确是不在话下。别说是再富足百年,就算是一统天下,也是有可能的吧。可惜,当年天子多疑,因为秦都小人的诋毁以及对苏三师父的猜忌,就将苏三给革职了。而如今,在边关镇守的则是秦都的世家大将。那大将镇守边关的一年多来,边关一直风平浪静,因此无端滋长了他的自信,更是让秦都的世家大族以及当今天子以为天下已平,秦都因此越发的纸醉金迷。可是安言却觉得,这样的太平之下,隐藏的却是巨大的风暴。
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大概就是如此吧。
当今天子,大概早就忘记了先祖立国时候的艰辛了吧。
想到这些,安言就很是担心,“如今你的恩师一走,你这一进京,怕是秦国之中会有人针对你。”
苏三的眼眸微抬,眸光之中满是锋锐,“针对,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从来就没有少过。恩师身体一直很是硬朗,却是这般猝然离世,我很不安。”
安言一时间也是默然,只能越发的握紧苏三的手。
“我不知道次去会如何?”苏三猛然转头,目光专注的看向安言。
安言浑身一震,眼眸之中瞬间有惊涛骇浪涌过。苏三的意思她明白,是说如果到了秦都,真的查到什么的话,他绝对不可能当做不知道的。安言的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心跳得很快。她想要劝阻苏三,让她不要参与进那些阴谋争斗之中。甚至,她想要让苏三不要离去。但是,那些话语在心中琢磨了无数遍,却最终梗在喉咙口,如何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舅舅,想到了白家。当年舅舅出事,她一样那么义无反顾。而今为了白家,即使是皇商的银家,即使银家在宫中有着一个婕妤撑腰,她依然义无反顾的要为白家讨一个公道。既然如此,她又有何理由去劝阻苏三呢。终究,有些事情是必须去做的,无关生死,无关很多东西。
安言只是一再握紧苏三的手,却是什么劝阻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若是她今天阻止了,苏三会因为爱她而留下来。但是那又如何呢,苏三这一辈子都会不开心的。爱上这个男人只会,她就知道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眼中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若是,今天自己阻挡了他,那就是陷他与不仁不义的境地之中了。
“小女人……”
苏三此刻也是相当的不舍,离开小女人一天都受不了,何况这次去秦都,少说都要半个月。想到这些,苏三猛然将安言抱紧。
“你去吧,我会好好的呆在家里,等你回来。”安言极为温柔的说着,安静的埋在苏三怀中。
苏三眼眸之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抱着安言的手紧紧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等到一切事了,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吧。到时候你织布,我耕田,而我们的孩子则是在院中跑来跑去。”
安言眼眸之中立刻闪烁着亮光,很难得像是苏三这般粗枝大叶的人,心中竟然也会有这般细腻柔和的期待。那种简单朴实的生活,一直都是她所向往的。只愿意,和最亲的人一起,静看庭前花开花落。
“好,我等你兑现诺言的那一天。”安言嘴角绽放,仿佛一朵温软的花。
接下来,两人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相拥在一起,感受着这样温暖而安静的时光,细数着彼此的心跳。
傍晚的时候,苏三和安言一起去了苏老太太院子,将苏三要去秦都的事情说了一遍。对于苏三的决定,苏老太太素来是支持的,从来都是秉承着放他自由飞翔,等到他倦了的时候,再回来就好。
次日,天光蒙蒙亮,苏三就起床准备出发了。他回头望望躺在床上,睡得宁静的安言,只觉得一颗心都化成了水,缠缠绵绵的。
却是在苏三专注的凝视着安言的时候,床上的小女人猛然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清明,还藏着缕缕笑意。
苏三无奈,“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要去给你送行。”安言却是一下子坐起身来,坚定的说着。
苏三无奈,坐到了床边,伸手揉了揉安言披散着的头发,“不用了,你在家里好好呆着就行。”
“这可不行,我要送你出城门。”安言却是将脑袋一偏,想要躲开苏三的大手。
可惜,苏三这次却是没有依她,无论她脑袋怎么偏,总能不受影响的将那柔顺的发丝掌控于掌下。感受着那柔顺的触感,苏三心中越发不舍起来。如果可以,他真想要永远的陪伴在她身边,陪她做任何事情。离开一天,他都觉得整个人很不妥。而如今,要离开这么多天,还没有上路,心中已经万般不舍了。
这实在是太不像他了,原先的他做事素来就是干净利落,说走就走的。哪里会像现在每每都要百般纠结,他真的是败在这个小女人手上了,只想要放在心口,小心安放才好。
安言见自己实在是躲不过苏三的魔抓,只好任他磨蹭了。安言扬起头来,眸光之中柔光仿佛水流一般流淌,看着看着,她的眉头就轻轻皱了皱,然后突然扑到他的怀抱之中,闷闷的说道:“怎么办,我好舍不得你离开。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听到这话,苏三倒是乐了,“跟我去秦都,那你和好戏茶馆的赌约呢?还有,你不是还要在南郡开酒楼?你这么一走,将那么大的一个摊子丢给白平和沈沉,他们肯定要恨得牙痒痒了。再有,明天本家那边的人也该过来讨说法了。你不是说要帮人家改造酒楼,让白家的事业更进一步吗?”
听着苏三一个一个的问题,安言沉默的埋在苏三怀中,暗中却是伸手使劲的掐了掐苏三的腰。
“疼。”苏三轻轻的喊着,面上却是没有半分疼的神色
“我也疼。”我也疼,所以想要让你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