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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三娘道:“你可是有证据?”
“那胡青会如此残害民妇,实则是因为收受了李家的好处。胡青和李家早有勾结,三年前就做过类似的勾当了。三年前,那李仁病入膏肓,却是用感情说动我,让我甘愿嫁过去冲喜。而那李家却是害怕担个糟蹋别人家姑娘的名声,因此就找寻胡青帮忙隐瞒其病情。由此可见,那胡青的品德已经是有了缺憾。有前科在,今日那胡青为了银钱,再次帮助李家残害民妇,乃理所当然。而那李家李仁为了能够娶到高门之女县令的妹妹,所以将民妇弄至残疾,以此好休弃民妇。整件事情就是如此。民妇这里有几个大夫的手书,关于三年前替李仁看病的情况。另一个证据则是,民妇的腿如今完好如初,和当时胡青的话语对比,也算是对胡青的反驳了。”
三娘说完话,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的纸张。三娘安静的跪着,将纸张呈于头顶。
于雷示意,立刻有人过来取走三娘手上的证据,很快的就被传递到于雷手中。于雷拿在手上看着,最后将证据拍在桌子上,对着胡青喝道:“庸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胡青顿时吓得浑身颤抖,整个人颤颤巍巍的,说不出一个字来。这个时候,证据确凿,胡青知道自己再难狡辩。突然,他余光看到李仁,顿时大声喊道:“大人,小人之罪了,但是这一切都是那李仁的错。是他,是他闭着小人这么做的。”
猛然听到胡青这般说辞,李仁几乎要气吐血了。此刻,他已经知道大事不妙,自身难保了,没有想到这个胡青竟然还敢反咬一口。平常,他可是没有少塞钱给那胡青。如今一朝事发,就想要将所有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门都没有。李仁顿时也是伏跪在地上,大声呼道:“大人,明明就是那胡青自己做的孽。全都是因为那胡青,害得我和三娘感情破裂。我那么爱三娘,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呢?”
话才一说完,李仁就猛然爬跪倒三娘身边,猛然伸手扯着三娘的手臂,眼中蓄满泪水,满脸痛苦不堪的道:“三娘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我是爱你的。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呢?这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胡青那个小人在暗中捣的鬼的。娘子,原谅我吧,回到我身边吧。我们重新开始,你忘记了我们说的儿孙满堂吗?三娘你忘记了我们说过的每年一起看梨花飘落吗?”
三娘浑身一震,那些回忆瞬间仿佛潮水一般涌来。即使她努力克制,那些美好的誓言和情话,还是不可控制的清晰的回放在眼前,声声入耳,仿佛重现一般。
“娘子,以后我们要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到时候很老很老的我们,就一起坐在院子里,看着儿孙满堂的热闹。”
“娘子,我们每年都在门前种一颗梨树。每年都要一起看梨花飘落,等到老的时候,门前就成了一片梨树林了。”
“娘子,我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我永远也不会放开你的手的。”
“娘子……”
一切的一切都如此鲜活的重现在眼前,心中那深藏的情谊,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幡然涌出。让以为早就断了这份情的三娘瞬间措手不及,终究那些记忆太过深刻,即使已经支离破碎,但是还是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了。
三娘瞬间看向李仁,满眼的泪水。
“李仁,你可是后悔了?”
李仁听到这话,以为三娘是回心转意了,忙道:“是的,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的。三娘,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我会用我往后的生命,好好的呵护你照顾你,再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李仁说完,就满面深情的看着三娘,等着她点头,然后他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他还会是秀才,还可以带着三娘回去,一切就可以完整如初的回到从前。
罗氏低着头,没有去看三娘,她不敢去看。
此刻无论是看到三娘点头摇头,都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若是三娘点头的话,那就表示三娘重新接受了李仁。这样的三娘,不是她想看到的,她的女儿该是有一番傲骨的。
若是三娘摇头的话,那就表示三娘没有接受李仁。这样的三娘,同样不是她想看到的,因为这就表示三娘要忍受剜心之痛,将自己爱了多年的男子,从心底深处用力的剜去。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忍受着这样的剜心之痛。
此刻,柳家的姐妹都是这样的想法,那种无法替三娘决定的无奈,以及看到三娘无论怎么选都痛的无力,交织成了柳家人此时的悲哀。
安言也是知道此刻三娘所面临的抉择,这一刻她想到了出发之前她问三娘的话。此时此刻,她竟然也不忍去知道三娘最后的决定。
“可是我不后悔,我现在一个人活得更好。”
三娘的话一字一句清晰传出,仿佛钉在众人心头的细针。明明是那么温柔那么轻的话语,却是带着重量,带着疼痛,让所以人的心都跟着疼了痛了。
坐在上面的于雷看到这样的画面,心中也是忍不住一声赞叹。这女子有骨气,覆水难收,破镜难重圆,已经错失的感情终究是错失了。再在一起,终究不是以前的滋味了。
李仁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这是三娘吗?这是温柔贤惠,对他和娘亲都百依百顺的三娘吗?此刻,他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并不了解三娘。三娘,原来还有这般洒脱骄傲的一面。这般的姿态,让他恍然发现,自己竟然错得那么离谱,失去了那么多。李仁颓然坐在地上,突然间觉得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再也没有了争辩的心思,这一刻只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疗伤。
于雷目光看向钱进,此时钱进已经回过身来,也是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而那钱花,此刻却是咬牙切齿的躺在那里,依然没有人扶。
一切事情已经明了,接下来就是宣判了。此刻,因为三娘的决定,于雷觉得这个案子有了不一样的意义。他将惊堂木一拍,开始宣判道:“胡青不顾医德草菅人命,判流放之刑罚。李仁蓄意谋害妻子,在妻子没有过错的前提下休妻,判监禁三十年。钱进身为一方父母官,不思为百姓做主,却是做尽鱼肉百姓的事情,判处斩之行,等上交刑部,再安排处斩时间。钱花,逼良为夫,害无辜之人往死,判监禁三十年。李天,身为白水县师爷,却是不思提点县令,反而助纣为虐,判流放之刑。本城主会暂时留在白水县暂时帮忙处理县里事务,等到啊新的官员到任为止。本案到此结束,若是有不服可上告刑部。退堂。”
“威武……”
随着判决而下,外面围观的百姓全部抬手鼓掌,掌声雷动,如轰鸣一般。今天来看戏真是看对了,为恶多年的贪官总算是得到了报应。白水县的县衙终于恢复清流,希望能够迎来一个爱护百姓的好官。更有甚者,大家都希望于雷能够一直呆在白水县,这样他们老百姓才会有好日子过。围观的百姓三三两两笑着相携而去,公堂之上慢慢的恢复安静。那胡青以及李仁等人已经被青城士兵拖下去行刑了,而于雷也是走下公堂,缓步来到苏三身边。
于雷一到苏三身边,立刻笔直站好,对着苏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老大安好。”
苏三看着眼前的于雷,顿时觉得有种时间恍惚的错觉。曾经,他们在战场之上浴血杀敌,合作无间。如今,他们一起回归生活,再次默契无比。这就是兄弟,无论什么时候,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就已经了解了。有了困难,不需要说,对方赴汤蹈火也会为其办好。
“好,你做得很好。”
苏三的面容松动,绽放出一个柔软的笑容来。笑容浅淡,但是于雷还是捕捉到了。
老大真的是不一样了,果然有了娘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老大,我也做得很好。”
张骏连忙凑过身子,跟着在苏三面前卖萌。
而苏三对张骏的回答则是,一个响指弹过去,顿时张骏就抱着自己的头在一边呜呼哀哉了。
那边柳家的人都站起身来,有些小心的看着这边。
安言看到了,就拉了拉苏三的袖子。
苏三低头看向小女人,顿时反应过来,然后对着于雷道:“这是你嫂子,打声招呼。”
于雷一听,忙对着安言也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安言没有料到他会对自己行军礼,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最终,就轻笑着摇了摇手,柔声道:“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不是一家人,我们两个才是一家人。”
苏三却是不这么认为,忙在一边纠正道。
听到苏三的话,安言觉得有些尴尬,暗中掐了掐苏三的腰,让苏三暗中不自觉的一阵一阵的吸着冷气。
习武之人耳目过人,张骏和于雷都看到了安言的小动作,顿时两个人如遭雷劈一般。大嫂好凶悍,对着老大,竟然说打就打,简直太彪悍了。安言却是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行为,竟然在两人心中树立起了高大的形象来。
“老大我们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于雷看着苏三,目光火热,想着曾经在军营之中的热血生活,顿时内心澎湃,心神激荡。
安言心中想着他们大男人一起喝酒,一起回忆军队的生涯,自己掺和进去也不妥,遂就柔声道:“那我先和表哥她们回去吧。”
苏三看了白平他们那边一眼,就点了点头。
“好,路上小心,我晚点就回去。”
安言乖顺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到了白平身边,和她们一起离开了县衙。
“老大别看了,大嫂已经走远了。”
张骏看着苏三的目光一直看着空荡荡的府衙门口,很是无奈又尽职的提醒着。看着老大一副魂都要被勾走的模样,张骏依然有种被雷劈的感觉。这个世间,他需要重新认识一番,否则有一天一定会被震惊成神经病的。
苏三收回目光,严肃的在张骏和于雷两人身上扫了扫。
两人被自家老大这么一看,顿时心头升起一股危机感来。同时的,两人同时想到刚才老大看向,让他们行动的时候,他们当做没看到的举动。顿时,两人冷汗淋漓,互相对望的眼中满是小心翼翼。
同时的,两人福至心灵,同时向后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