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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唯有的疑虑,便是他口中心心念着的名字——无忧!
她轻抚自己的嘴唇,如此深情的吻、如此炽热的缠绵,可是……他口中念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怎不令人心酸?
晨光映出淡淡薄金,一丝丝抽去整夜的宿醉,燃尽的烛,余着昨夜的焦香,头昏沉沉的,李世民醒来时已然躺在锦丝龙床上。
缓缓撑起身子,按揉着整夜昏沉的额头。
“陛下,您醒了?”
身边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仿似这晨间淡阳暖人心房。
“你……怎么在这?”李世民起身,全身酸软,很久没有这般醉过了,昨晚,与长孙无忌等人议事甚晚,便传酒而饮,一时,竟喝得多了。
女子走近身,为李世民整好衣装,道:“陛下忘了?昨夜您叫媚娘传妾前来,可妾来了,您却已睡了,妾斗胆叫人将您移驾到床上。”
李世民望着她,目光探究:“那你呢?”
徐惠一怔,随即道:“妾自是在陛下身边了,只是起得早些。”
阳光映在女子白皙脸颊,微微娇红,李世民深深吸一口气,叹道:“朕是醉了。”
像是想到什么,重又看向徐惠:“朕……可有说了什么?”
捻着深黑锦带的手,轻轻一顿,玉指微颤,容色只有瞬间凝滞,便是柔婉一笑:“陛下睡得沉,哪还能说话?连妾叫都叫不醒呢。”
七 纵是浓情也成空(3)
深邃目光凝视着她,追问:“是吗?”
徐惠微一迟疑,举首,与他散去了酒醉的幽魅眼光相对,终是点了点头。
然而昨夜的一切,终究无法释怀。
白日里,徐惠多是去探望杨若眉的,这日,却显得心事深重,自慕云死后,杨若眉沉默了许多,并不消沉,却显得漠然。
李世民一直追查着慕云之死,以安杨若眉之心,却似乎全无踪迹可寻。
这日晴好,二人携手慢步花园绿地,徐惠却仿佛心意不在花草。
杨若眉是何等聪敏的女子,自可看出她似有心事,不禁放慢脚步,无意拨弄着身边葱郁的翠叶,被阳光着上一层淡金色的叶片,纤指轻柔一拨,竟不能禁,旋旋飞落在地。
杨若眉柔声问:“妹妹可有心事?”
夏风棉柔,却好似隔开了杨若眉柔婉的音质,徐惠眼望旋落的飞叶,毫无所觉。
“妹妹。”杨若眉轻声唤她,她方回过心神,却茫然的望着杨若眉。
杨若眉微笑叹息,携了她的手,道:“妹妹是有心事吧?”
徐惠垂首,目光落在杨若眉妃红色缎边裙角,却仍旧无言。
杨若眉看她一忽,笑道:“听说,贵妃带了你去冷宫中?”
徐惠蓦然一惊,望向杨若眉,杨若眉的眼神却始终落在繁枝翠叶间,柔指细细摩挲一片极宽的叶,似是说起一件极寻常的事般,漫不经心。
那时,她该是尚在病中,该是沉湎在痛失女儿的悲伤中才是啊。
徐惠不禁倒吸口凉气,周身如同滚过冷冷冰珠,暗暗感叹,所谓宫墙之高,果真如此,可以在这里生存的每一个人,皆是不平凡的。
杨若眉,看似隐忍,宠辱不惊,却不想,一双潋水清眸亦是观望着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见她不语,杨若眉缓缓回身,美目笑意深深:“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为你的独宠而有所惶恐。”
说着,眉心有不经意的一蹙:“且,以你之宠,无子……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
徐惠惊凝的望着她,看似平静无波的一双眸中,竟有如此洞悉人心的光泽。
她静静的望着她,杨若眉一身贵雅的素色莲丝抽锦裙,墨发长长披散,夏风拂面,若薄雾,杳杳拂过她清澈的眼眸,无端拢上一层迷蒙。
她的容颜娴静,眼神却突而令人敬畏。
心思流转间,却突有想法,随而笑道:“夫人多心了,贵妃确是带我去了冷宫,我亦确有心事,却不为那一桩。”
杨若眉疑道:“噢?那倒是为何?”
徐惠眸中凝笑,音色幽淡,亦看似不经心道:“昨夜,陛下饮得多了,说起些……妹妹不懂的事。”
杨若眉笑容微滞,望她的目光中,似掠过若有似无的意味。
徐惠缓缓回身,轻轻走近一树青翠高树,暖风吹散她连长青丝,珠玉吊丝钗荡起叮当歌响。
“夫人进宫多年,可听过……‘无忧’这个名字?”
一语,似流水溪涧突逢暴雨拍石,倏然打碎一片宁静。
杨若眉凝眉望着徐惠背影,她并不看自己的眼睛,可是她却知道,她的心里定也描绘出了自己惊痛的眼神!否则,她便不会问。
早便听李世民提及,徐惠口才了得,性格倔强,虽免不了少女的青涩,却是极灵秀的。
故,迟早都会有这一天的,只是她未曾想到,会这样快。
见她许久不语,徐惠便转眸看她,杨若眉忙暗暗稳定下凌乱的思绪,容色只是平常:“可是陛下酒后所言吗?”
徐惠点头:“是。”
侧眸,望一树翠叶簌簌,天色流光,映得翠色如凝:“陛下说……‘我是星辰,你就定是那安然的皎月,若非皎月,又怎会菂心洁色的、令灿星相捧,永不离弃!”
七 纵是浓情也成空(4)
顿了一顿,转眸,水光盈盈:“无忧,别走,别走……”
杨若眉眼中终究凝上一丝黯然,微蹙的眉心,隐着心内无声的叹息,缓缓转过身去。
阳光映着飞展的妃红锦裙倾泻,落在幽翠碧草上,晃人眼眸。
如此这样的背影,足见她内心的纠结。
那么显然,她,是知道的。
徐惠上前一步,复又追问:“夫人可是知道吗?”
许久,杨若眉只是无言。
一阵暖风拂起青丝荡漾,她方侧眸道:“陛下,还说了什么?”
徐惠望向远天金阳一缕,慨然道:“无忧,你对所有人仁慈,却为何对我如此残酷。”
闻言,不禁令人胸中酸涩,杨若眉怅然一叹:“一年了,他……终究还是如此念着她。”
徐惠小心问:“无忧,是陛下曾深爱过的女子吗?”
杨若眉苦笑一声:“何止深爱?她,之于陛下,便是心的全部。”
徐惠凝眉,更是不解,心中忽而掠过一人身影,突地一惊!
一年了!
聪慧如她,话已至此,细细思来,又怎还需说透?
这宫中唯一禁忌的人,恐只有一个——先皇后!
徐惠眼中闪烁一点明光,惊道:“莫非是……”
杨若眉知她已心有了然,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是先皇后。
长孙无忧!
徐惠心内不禁惊颤,听闻,当今陛下,曾建造层观,日夜观望皇后的陵寝,如今看来,此言非虚。
拂襟而透的暖风,令心内倏然滚热。
眼底,亦熏上一丝淡淡润湿。
未曾想,后宫繁花似锦的天子,竟会有如此深重的情意!
见她怔忪,杨若眉缓缓走近她身边,抚上她娇细的肩,目光却是郑重:“妹妹,我还要提醒你,你与我说说倒是无妨,只是与别人便万不要再说起来,尤其在陛下面前,更是不可提及半字!你可明白?”
徐惠凝眉不解,虽说触景伤情,她却仍不懂,为何先皇后竟无形中变作了这宫中禁忌的名字?
徐惠疑道:“夫人,我不懂。”
一片叶,飞落在徐惠肩头,杨若眉伸手拂了,目光微怅:“若你知,他是如何艰难才走出了那段日子,你便会懂了。”
转身,望向骄阳天际,苦笑道:“我原以为他已是走了出来,可是……”
微微侧目,余光映出身后女子年轻姣好的面容,一声叹息:“这会儿日头大了,回吧。”
徐惠望着杨若眉,她绰约婀娜的背影,在日色下,尤显得风姿翩然。
杨若眉如今尚且是如此倾城绝色,又何况是当年?
徐惠心中暗暗纠结,那么,令那威俊帝王如此痴念着的先皇后,又该是怎样的女子呢?
满心皆是疑惑,一层深似一层,自她入宫,似一切的一切,都事出蹊跷,突兀而难以释怀。
夏意渐消,夜风掺了丝丝凉意,徐惠倚在窗前,望月光如水流泻,如沁在指尖儿上的清凉梅茶,令心头有莫名凉意。
“奴婢参见徐婕妤。”一声娇呼,打断徐惠离乱的思绪,徐惠转头望来,正是武媚娘。
不知为何,如今见她,心中总有蹊跷,哽塞难言。
媚娘果是这世间少见的美人,不仅貌似谪仙,更有股傲人气度,令人望而流连。
若论才学,亦不在自己之下。
只是,这后宫中得宠的却不是她,而是……自己!
困扰她许久的疑问,重又袭上心间,她缓缓转身,入内殿阁换了件水蓝色滚边儿柔纱裙,夜风一拂,荡荡如波。
媚娘自是来传陛下旨意,诏婕妤徐惠立政殿侍驾,不知为何,今夜这路,似格外连长。
凉风簌簌筛漏下月光斑驳,浓郁的桂子香味儿沁得人心底发慌。书包 网 。 。。 想看书来
七 纵是浓情也成空(5)
不知怎么,今夜心中总也难安。
媚娘随在身后,轻声道:“徐婕妤,若是着一件水红流霓,再罩一层薄绢雪纱,想陛下会更加喜欢。”
徐惠一怔,不禁放缓脚步,回眸望去,但见媚娘面色无动,眼眸却依稀带笑:“为何?”
媚娘垂首道:“奴婢与婕妤曾是交好,自是望婕妤能平步青云了。”
徐惠眼中似有感慨,不语。
媚娘却继续道:“ 但有句话,奴婢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惠回眸停步,柔声道:“我便说过,你我之间何须那许多礼数的,姐姐有话尽管讲便是。”
媚娘望一眼身后跟着的侍人离得尚远,方小心道:“不知徐婕妤……可有听闻过先皇后吗?”
一语仿似投入心湖的冷石,徐惠骤然凝眉,目光如同被月色夺去了光华,怎么?连媚娘都对先皇后有所听闻吗?
但见媚娘容色小心,表情神秘,难道……她竟会知道更多的什么吗?
媚娘淡淡一笑,有心却又好似无意道:“陛下书房龙案上,有一卷明黄锦缎包着的画轴,若婕妤有机会得以一观……想婕妤心中疑惑便可迎刃而解。”
徐惠一惊,媚娘浅笑眉眼间,分明是了然的意味,却为何欲言又止?
徐惠不禁拉住她,问道:“你可是见过了吗?”
媚娘容色微动,随而略显恭谨的道:“奴婢有幸,与九殿下见过一次。”
“哦?”徐惠纤柔玉手倏然加重力道,令媚娘低眼望去:“那画上……”
徐惠微微垂首,墨色睫毛遮掩眸中淡淡清光:“那画